洗三之礼,依照着本来的意思,齐家是打算大办的。
但林娇娇提前了一个月生产,现下又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整个齐府人仰马翻,没了心思大办所以只能一切从简。
那晚林娇娇大出血之后,虽然是捡了条命回来,但自失去意识那刻起,一直到今天也没醒来。
虽还有意识能吃下东西,但怕她噎着,也只能喂些流食。
大夫请了一拨又一拨,把完脉之后都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子有些虚弱,至于为何一直昏睡不醒,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许是耗尽了精力等修养够了自然就醒了。
临近中午,香凝端着饭菜推开房门,向着齐宴道:“少爷,该用饭了。”
从林娇娇陷入昏迷那晚开始,齐宴就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连刚出生的小公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人抱了下去。
“先放着吧。”齐宴嗓音沙哑无力。
香凝瞧了一眼,熬了这么几天,他脸色憔悴的不成人样,胡子拉碴的样子,与往日玉树临风的模样大相径庭。
“您不吃点东西,怎么有精力照顾少夫人呢?”香凝忍不住出声劝道。
齐宴没有回头,眼睛只瞧着榻上的林娇娇,轻声道:“你先退下吧。”
“可是!”
“先下去!”
香凝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神色担忧地退了出去。
刚一拉上门,扶风便凑了过来,小声问:“怎么样?”
香凝摇头,“还是老样子。”
每次端进去的东西都全部原样又端出来,再这么下去,少夫人还没醒少爷又倒下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扶风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盘算着要不要将自家少爷打晕,不管怎么说先睡上一觉。
房间内只有林娇娇浅浅地呼吸声,她就像是睡着一般轻阖着双眼,只是怎么也叫不醒。
齐宴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如同前两日般,轻声说:“娇娇,该醒了。”
“睡了这么久,你还没见过儿子呢。”
床榻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齐宴还在絮絮叨叨说着。
“儿子该想你了,你醒醒好不好?”
“娇娇,咱们儿子还没取名字呢,我想了几个都不太满意,你醒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低声细语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恐惧,他怕林娇娇又向上次一样,甚至比上次更甚,再也不会醒过来。
说着说着,齐宴声音哽咽起来,握着她的手将脸埋进手心泣不成声。
床榻上的林娇娇在沉睡三日过后,终于有了反应,她蹙了蹙眉头,然后迷茫的睁开眼睛,屋内亮堂的光线,刺的眼睛酸疼。
一连睡了好几天,林娇娇面色依旧憔悴,身下明显的痛楚不适让她不敢随意乱动。
手心里明显有灼热感传来,她将头偏到一旁。
齐宴坐在床沿,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脸埋在里面。
“齐宴。”
林娇娇试着动了动手,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有些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话音刚落,齐宴立即坐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醒来的林娇娇,似要把她镶刻进骨子里,许久没有说话。
林娇娇这才发现,齐宴落魄的不成样子,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只瞧齐宴憔悴的模样,便知道时间应该不算短。
“你过来一点。”
齐宴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暗潮涌动,后怕,喜悦,愧疚,一系列情绪充斥在心里,复杂到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左手一直被他握着,她抬起右手轻抚上他的脸颊,下巴处新冒出的胡渣刺的她有些心疼。
“你多久没休息了?”
“不知道,从你昏迷那时起。”
齐宴不敢再去回想,这么煎熬的日子他过了几天,每一日都像是一个甲子般漫长。
相对无言,眼里的思绪却胜过万千,其实生产当日,他的每一句哀求林娇娇都听见了。
将人拉得低了一些,林娇娇手绕过他的肩膀,虚抱着他,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别怕,我这不是好了吗?”
还想要再说什么,腹中明显咕噜一声,齐宴怔楞地直起身子,林娇娇红着脸道:“我饿了。”
“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齐宴欣喜若狂,刚起身又坐下,他片刻也不舍离开,直接扬声朝外面喊。
林娇娇一醒,房里乌泱泱涌进一大波人,香凝去厨房传膳,林娇娇这样的状态产婆也一直没走,听闻她醒来,又赶来仔细替林娇娇检查了一番伤口,看样子恢复的不错,等大夫把完脉,确定没什么大碍后,齐宴这才松了一口气。
香凝很快端了月子里吃的滋补膳食过来,齐宴坐在床沿,想要亲自喂林娇娇,却被她劝住。
“你这几日肯定没有好好用膳,我先自己吃着,你也去用点。”
齐宴还想说什么,林娇娇又撒娇道:“我一个人吃不下,你陪我一起。”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齐宴这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有些饿了。
将肚子填饱,林娇娇着急见儿子,展红玉忙吩咐了下去。
趁着儿子还未抱过来的空档,林娇娇问齐宴:“儿子还好吗?”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提前了一个月产子,按照她自己的算法只有三十六周,虽然按照现代医学来讲,三十七周就算是足月,但这整整提前了一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影响。
齐宴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自己也只看了一眼确定儿子身体健全就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林娇娇身上,只能说:“很好,长得很像你。”
展红玉抱着襁褓一进门,林娇娇的视线就黏在了上面,那晚她意识不清都没能看清楚儿子的样子。
齐宴也有些紧张,妻子醒了,他初为人父的那种悸动感又冒了出来,想伸手去接,被展红玉嫌弃的躲开。
“你先去洗洗,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没得吓到我宝贝孙子。”
他身上还穿着往日的衣服,胡子也没刮干净,面色憔悴,这么一瞧确实有些吓人了。
不舍地看了林娇娇与儿子一眼,然后飞快地出了门。
“娘,给我抱抱吧。”林娇娇迫切的想要看到儿子。
香凝忙垫高了枕头,扶着林娇娇靠上去,展红玉这才将外孙子稳稳地放到她怀里,自己端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笑着看。
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林娇娇的心跟化了似的,柔软的不成样子。
想要伸手去触碰他柔嫩的脸颊,又怕把握不好力度,不小心伤了他。
“这孩子眼睛像你,鼻子和嘴巴倒是像他爹多一些。”展红玉笑着说:“这是捡着好处长呢!”
初生婴儿红彤彤皱巴巴的样子,在第二日拉了胎便之后,便褪了下去,模样大变,可爱的紧。
在林娇娇身旁守了三日,一直提着心倒是不觉得又多累,心情骤然松懈下来,那种久违的疲累之感席卷而来,身子泡进热水里,舒服的想睡觉,却又兴奋到睡不着。
沐浴结束后,又仔仔细细收拾干净脸面,换上布料柔软的衣服,匆匆往房间跑去。
刚出生的婴儿睁开眼的时间不多,恰巧齐宴进门之时便赶上了,展红玉瞧他这着急地模样,起身让了位置。
齐宴凑过去,第二次见他的儿子,记忆中小猴子似的模样已经不见,醒来了也不哭闹,许是有些饿了,将下嘴唇吸进嘴里不停的吮。
林娇娇瞧着有些好笑,伸了根手指想要将儿子下唇理出来,手刚一凑近,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温度,嘴巴追着就来了。
乳母到了,展红玉这才过来,小心的将小孙子抱起,瞧见夫妻二人那不舍的样子,道“吃完了再给你们送过来。”
这边林娇娇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听闻消息的其他几人松了口气。
苏寻欢和穆寒川正在暗室里审问林翰生,季瑶瑶原本想跟来的,被穆寒川关在了家里,他怕季瑶瑶到时候一激动,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暗室里门窗紧闭着,只有高墙之上一副小窗透着光。
林翰生被捆着双手吊在头顶,脚尖刚好能触到地面,又站不实,这种姿势最为磨人,全身的重量都靠一双手吊着,双脚想要触地就只能不停的往下扯。
林翰生就这样被吊了三天,没给一口水喝,不止手痛脚痛,连全身上下都是痛的,又渴又饿,心里还害怕。
“说说吧,谁让你来的?”苏寻欢端了张凳子,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问道。
没有人知道,对于打断他好事的这个罪魁祸首,苏寻欢恨不得捅死他。
林翰生闭口不答,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秦骋,给他好吃的,好喝的,爹娘死后就没人对他那么好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出卖秦骋的。
“不说是吧。”苏寻欢指了指旁边的穆寒川:“你看见他没?他这人,最喜欢折磨你这种不老实的。”
穆寒川难得地配合,拇指一弹将手中的匕首弹出鞘一截,光可鉴人的刀刃在昏暗的室内幽幽散着光。
林翰生咽了咽口水将冲到嘴巴的话又咽下去,他觉得自己此刻非常的有义气。
苏寻欢也不恼,冲着林翰生笑了笑:“前些日子,我倒是听人说曾经的三王爷有个审问人的方法,非常的有趣。想知道吗?”
林翰生浑身抖了一抖,将头偏向一旁。
苏寻欢继续道:“用牛皮泡过盐水,反复的捶打,做成鞭子,再在上面镶上两寸长的刀刃,那刀刃得磨的尖尖的,抽上一鞭子那就是几十条口子,再浇上盐水,一直抽,直到你招为止,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林翰生惊恐的摇头,他虽然过过苦日子,但这种皮肉之苦还是不曾受过的。
“是我自己,我自己想推林娇娇的!她害死我爹娘,害的我无家可归,自己却锦衣玉食,我想要报复她,她该死,她是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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