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是沈耽来这儿的第三个年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山田和媳妇儿。

　　沈耽觉着未来可期。

　　过完大年，幺茶沈端才从县城里回来。

　　今年沈端特别忙，下半年的八月他要去考院试。所以别样的刻苦。

　　小子比去年八九月那会儿长高不少。不过人还没沈耽硬。

　　他人刚回来，就往橘子林来。站在坡下冲沈耽的新房子嘘口哨。房门掩着，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二哥出来迎他。

　　倒是河豚先行。

　　沈端抱起河豚踩着没化开的雪往院子里走。喊：“二哥二嫂。新年好。”

　　又等了一会儿。

　　平桉随意扎着个半丸子发，打开房门，见是沈端：“幺茶？快进来。”忙递上热茶，“好久没见，七弟。”

　　“嗯，是。”沈端放下河豚去接平桉手里的热茶。

　　这会儿，沈耽才从里屋慢条斯理走出来。

　　平桉微微低眸，转身去火房。经过沈耽的时候，沈耽替他媳妇儿理了理衣领。低声道：“别着凉，嗯？”

　　平桉，嗯，红着脸走了。

　　沈端看了看他二哥随性的样子，等平桉走远了，不由得笑问：“二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沈耽坐在木椅上，抿了口茶，回：“还说！”

　　沈端长大了一些，人比去年沉稳不少。

　　不过一朝碰着了他二哥，瞬间气质就回来了，坐下来笑道：“我错了，我应该早就想到二哥二嫂热炕头，是我打搅了，我这就走。”

　　“回来！”沈耽没好气，道：“事儿都给老子断了，想走？”

　　沈端摊手：“那我也不能给你续上啊。”

　　“说正经。”沈耽笑道：“这回怎么过年都没回来？”

　　沈端：“嗯，我们夫子带我们去了一趟潘江府城我们在哪儿过的年。”

　　“原来这样。”沈耽算了算日子，说“下半年就要考秀才了，加把劲儿哟。”

　　“嗯，我知道。”倒是沈端从他爹娘哪儿听来他二哥山田的事儿，好奇的过问：“二哥，听说你的山田有人来买？”

　　沈耽点点头，说来：“不过我没卖，打算和邱老板一齐把亩数扩大，预备开年以后种药材。”

　　沈端：“其实我也觉着桑树岭那边的山田可当作药田来作。”

　　桑树岭背靠青山，接应泉口。种植药材将来的收成会更加可观。

　　两兄弟又说了大半个下午的话。原来这回沈端也不能在家里呆长，大约明日又要走。

　　覃城书屋夫子非常严格，大约这大半年都不得轻松。

　　临走前，沈耽拍拍沈端的肩，笑道：“熬过去就是了，注意身体，我瞧着你瘦了不少。”

　　准确来说，是清隽。

　　沈端现在已然是端端正正的青年人模样。他比沈耽小两岁，今年也该十六了。

　　沈端一摸他二哥的腰：“二哥，别担心我，倒是你别累了。我指的是你和二嫂。”

　　温情正经不过三秒。

　　沈耽拿下沈端搁在自己腰腹上的手掌：“不用你操心啊。”

　　你这喜欢摸老子腹肌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

　　沈端哈哈大笑：“没有，其实我就是比比我俩谁硬。”

　　沈耽：“你，你比老子硬，成了吧！”

　　沈端在他二哥跟前闹了一会儿才有些许不舍的抬步往自己家走。

　　沈耽站在门口送走沈端。转身往火房走。

　　人刚进来，就把门带上。

　　平桉在烧热茶水，预备煮晚饭。沈耽人高，一把将人扯过来打横抱起来往房里走。一脚踢开门，撩开平桉的衣裳就亲上去。

　　平桉微微仰脖：“我的，火。”

　　她灶台里的火，不能熄。

　　沈耽：“火什么火，你夫君的火还烧着呢。”

　　平桉：“你还没，够嘛。”

　　够个鬼。头先还没到正口，沈端一声二哥给他喊出来。

　　沈耽把人旋过去，低声哄：“桉桉，听我的，扶着墙。”

　　“我不想。”平桉手抵着沈耽的胸膛。

　　沈耽忍了忍，倒吸口气：“那成，这是你自己说的。”

　　开年以后，沈耽有了新打算。

　　去年一年。沈耽砌田垒田坎，又担土，用粪土并菜草养田。

　　一年过去。

　　现在沈耽的山田，一锄头下去都能翻出蚯蚓来。

　　现在，邱老板就成为了长白村的常客。

　　沈耽也愈加忙碌起来。几乎天天都在桑树岭那边儿。天没亮就出工，天黑尽才回来。

　　平桉晌午去给他送饭，沈耽和邱老板两人都在田间筹谋接下来的田程。

　　邱老板和沈耽在年前就商议妥当。把养肥的山田头一年用来种植天麻和牛膝。

　　天麻可在一月种植，七个月就能出市场。牛膝在三月份播种，四五天就能出苗。种植周也相当短。

　　邱老板和沈耽签的是两年。相当于这两年是观察期。

　　这五十亩山田也就是他们的试验田。

　　种植天麻和牛膝还有另一成缘故。

　　尽管天麻在大俞药用价值高，但它并不是只有官田可以种。平常药田也可以种植，沈耽和邱老板都是谨慎的那种人。

　　官府禁区，他们绝不碰。

　　到了正月中旬，元宵还没过完，邱老板带了七八个人来做活儿。为了这一年的药材种植，邱老板还特地在桑树岭那边搭建了木板房供他的长工住宿。

　　药种也是邱老板带来的上好种子。

　　大约到了四月份。天麻已经有膝盖高。牛膝也分棵种进土窝里。

　　沈耽和邱老板两人时常坐在山田边的阴影里，探讨往后的田程。

　　五月。

　　沈耽成年，终于分到了八十亩口分田。

　　大俞的口分田就是男子成年后官府分下来的田土，等人百年后才收回去。

　　这八十亩口分田必须用来种植农作物譬如小麦水稻和小米。而且丰收季节要上交四成田税。

　　这下，沈耽的活计也算重了好多。

　　但是他一心都在自己的五十亩山田里，干脆一咬牙，拿出一部分钱请人来农忙。

　　而平安则帮他照看家里，已经那二十亩橘子林。

　　这点不用沈耽操心。橘子林的大活计他已经忙完，主要就是橘子授粉，为了这个，沈耽特地自己试试人工授粉的手艺。

　　其实他也只是试试看。

　　看用这个法子，今年的橘子产量会不会有所提高。不过他也没敢多干，就用了五六亩来试试。

　　除此之外，平安好照看家后屋的菜地和家禽。

　　总之，平安知道今年沈耽活比往年重太多，她尽量帮衬着他。

　　家里的琐碎之事都不让沈耽操心。

　　事实也是如此，自从沈耽娶了平安，他就算田里再忙，也没有觉着日子苦，反而是井井有条起来。

　　所以，不管今年有多苦多累。

　　他都得扛过去！

　　因为自己承诺过媳妇儿，明年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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