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耽的二十亩芍药田卖了个好价钱。
不仅如此,最要紧的是药岭农庄里出来货每一股都能卖得好价钱。几乎是有预兆性的,市场缺什么,那药岭农庄就出什么货。
怎么就掐算得这么准呢!
看来沈老板是沈老板。
潘江府商圈的诸客终于把沈耽放在眼里看。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能白手起家开掘出三百亩的山田,也全非单凭蛮干。
七月初。
天气炎热。沈耽整个夏季都奔波在农庄和潘江府的商圈。
他此番出门十几日未归,好在他有极大的耐心给平桉写信。平桉也不觉他离开了自己。
其实平桉也看不懂太多字,可沈耽心细啊,他会给自己画图。画得可好看啦,平桉傍晚读完信,将它们平平整整叠放起来。
雨水季节多雨,点灯时分外头轰隆隆打起了闪电和惊雷。
平桉在梦中也被惊醒。
丫鬟进来在房中多点了一盏灯,道:“夫人莫怕,是外头打雷了,奴婢在屋中陪您。”
平桉小手拽着胸口的被子。
其实她是不怕的,只是担心这样的天气不知沈耽实在客栈里,还是在路途中。
她着实悬心。
迷迷糊糊睡着,又被一个惊雷惊喜。这会丫鬟惊喜进来道:“夫人,老板回来了。”
“喏?”平桉揉揉眼,坐起来。外头一点光亮。
沈耽颉长的身影立在帐子外,伸手撩开帐子,冲她微笑,“想为夫没?”
平桉看清了人,真的是沈耽。雷雨天,又是深夜,他怎么赶回来的。
“想。”平桉眼睛里有小小的晶莹。
沈耽心一紧,真是个娇妻。
平桉要下床来服侍他更衣。却被沈耽摁住肩。他摇头,将放在身后的一株芍药递给她,“今年药田的芍药为夫卖了个好价,明年我还种它。这是最后一株,特地带回来给你。”
红色芍药妖艳诱人。她放在鼻下闻了闻。
沈耽捏捏她的脸:“等我会儿。”
沈耽疾步去了净房,收拾干净出来,着一件常穿的单衣绸裤,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清香,发丝间还有水汽。撩开帐子进来,平桉正盘腿坐着低头数花瓣。
沈耽曲膝对她说:“过来。”
平桉捏着芍药枝小心翼翼爬过去。
小别胜新婚,沈耽出门这小半个月也是忍够了。一开始还讨好似的爱抚她,最后几乎是接近强硬的要她。开始有多温柔,结局就有多失控。
平桉已是很久没经历这样的阵仗,又体恤他奔波在外辛苦,忍着痛也迎合他。
沈耽:“看着我。”
平桉闭紧眼睛,任凭他怎么哄也不睁开。
沈耽把人捞起来坐在自己怀里,咬她的耳垂,“桉桉,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在求她了。
大概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一股劣根性,那就是征服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生理上。
享受侵占她时的神情,直到最后沉沦。
平桉将脸埋进他的肩,不肯依他。沈耽重新放倒她,将手指放进她口中。命令道:“看我。”
平桉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眼眸,可怜的如一只砧板上的兔子,就被沈耽生吞活剥啦。
沈耽两鬓重汗涔涔,与平桉额对额,一个炙热,一个温凉。
平桉莺莺轻喘,“你,少些力气罢。”
沈耽流连忘返她的柔软馨香,谁知力气用得大了,竟然让平桉一头撞到了床头案。
“砰——”
立时,连沈耽都被吓住,平桉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桉桉。”沈耽喑哑着嗓音,极力忍耐退出来,胡乱中给平桉套上外衫,自己忙看她的伤口。
还好,没出血,只是青丝间隆起好大一个包。
平桉一受伤,沈耽连动也不敢动了,下床找了药过来给她抹上,边抹边去瞧平桉的神色。
“疼么?”
平桉:“有一点。”
平桉向来能吃苦受罪,她嘴上的有一点疼就是心里的很疼很疼。
沈耽愧疚得想撞墙。他轻轻捞起平桉,抱在怀里哄:“好了好了都是我错,我不碰你了,睡觉吧。乖。”
平桉一受伤,沈耽是啥花花心思也吓丢了,只抱着平桉睡觉。平桉缓和过劲儿来,依偎在沈耽胸口,脸色有些憔悴。
好不容易折腾睡着,沈耽悄悄找来一瓶消肿药膏,掀开平桉的腰带,查看姑娘另一处的伤。
她那里粉粉嫩嫩的,明显被自己磨破了皮。沈耽轻手轻脚给她抹上药,这样些许能舒服些。
经此一遭,沈耽是隔了许久也不敢放开了亲近平桉,平桉也更是不会主动去招惹沈耽。每每想起沈耽在自己上方兴奋得接近癫狂的神情,她就有些怕。
从前不觉着沈耽可怖,现在觉得了。
话说沈耽去年种下的红景天之前在潘江府卖出了名声。明年沈耽除了要种植天麻芍药等外,红景天也要加大种植面积。
十月份。
潘江府最大的两个县城汜县和鄠县联合举办了个商宴,下贴请的近年内两县商贾的青年才俊。
清早,沈耽立在落地铜镜前,平桉前后左右为他打点。
姑娘的个子才将将到沈耽的肩,她踮起脚尖为他整理领口。从沈耽的角度看下去,能仔细瞧见姑娘因为微仰而逆光的小下巴,白皙得有些透明,上面的细小绒毛沈耽都能数得清。
平桉弯腰替他扎好腰带,用手指碰碰玉佩。
“妥当了。”姑娘站直身,对沈耽莞尔,“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我让九折陪你去?”
沈耽低头看着她,笑而不语。
平桉低眸想了想,复而抬起眸,“你不想九折跟着?”
沈耽依旧只是笑着看她。平桉再低头打量他身上还有哪里不妥,检查过后确实没有了,便赞道:“你今日真好看。”
沈耽笑了笑,问:“我好看么。”
平桉粉粉的脸颊微微一红。点头,好看。
初见,就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大胆的男子,所以被他占走了便宜。
沈耽拉开一些与她的距离,低头亲了亲她,交代:“等我回来。”
“好。”平桉
出门,沈耽翻身驾马,九折被留在家中。此番沈耽去汜县,大约沈耽也要三日才能回来,他原本要带着平桉去的,可平桉不想拖累她,想着沈耽带着自己,几乎大半的时间他都要陪着自己,平桉就不愿。
年后,但凡沈耽出门去,平桉都说在家中等他回来。
沈耽自己心里牵挂平桉,在外头也没乱来。虽然都说商人风花雪月风流无下限,可原本他就不是沾花惹草的人,自然洁身自好。
再说,平桉也愿意信他,也没什么不放心。
两县当选新生商贾老板一代中的首席官。
沈耽的呼声最高。
为此,消失沉静了大半年的蒋平祖也忽然现身,早早等在汜县的商会楼。
“老板!我在这里。”上了三楼雅间,蒋平祖就亲自出来和沈耽打招呼,“想我没?”他张开手猝不及防给了沈耽一个大熊抱。
沈耽:“起来起来,老子想你做什么。”
蒋平祖不高兴:“真难过,可我好想你哇。”
“干嘛去了我操,大半年不见你人,玩失踪啊。”此前沈耽去给潘江府的书信蒋平祖是一封也没回,搞不好沈耽还以为他穿回去了呢。
蒋平祖挠挠后脑勺:“谢家出了点麻烦,谢丞那货一只拽我当免费苦力,我被扣在陈郡啦。”
他抿抿唇角,“也算啦,看在谢丞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也帮帮他。”
沈耽坐在圈椅里把玩腰间的玉佩,蒋平祖觉得他老板的手指特别好看,和玉佩的颜色很相衬,不由得鬼使神差的也伸手去碰碰。
沈耽叠起二郎腿,拍开蒋平祖不安分的手:“滚开,我媳妇儿给我买的。别给我碰脏了。”
蒋平祖嘟嘟啷啷。
“说什么大点声!”沈耽收起玉佩,踹了一脚蒋平祖。
蒋平祖马上怂了,一脸灿烂笑:“不敢哟老板,今天我给你站场子来啦。待会儿我肯定帮你把首席官拿下。”
沈耽:“随便。”
商会依旧是惯例拍卖会,今儿蒋平祖带了五千两银子来帮沈耽打响头一炮。原本之前沈耽就有得到风声,大约就是他的药岭农庄在两府都拓开出了名声,鄠县和汜县的的商贾都有会意推他做商会首席官。
要说这首席官,可以是烫手山芋,也可以说是晚上走的跳板。做了县的首席官,可以做府的首席官。首席官年底代表潘江府的商贾后生去参加年宴。沈耽的野心不小,他表面上对这个位置不在意,实则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蒋平祖很了解沈耽,所以这次就算陈郡那边谢丞不让他走,自己也是找机会回来援助沈耽。
几个虚场子一过,蒋平祖财大气粗,直接给沈耽铺足面子。
全场的目光都投向沈耽的雅间。
大家心知肚明,正值当年的几个后生之中确实是沈耽优势最大。但凭借着他的药岭农庄,恐怕在座混迹商圈好些年的中年一流也难以与之匹敌。
晚上酒局,蒋平祖难得客服所有心里原因陪沈耽在其中周转。
蒋平祖酒量不好沈耽知道,也没打算让他替自己挡酒,不过就是沈耽走哪儿,他就举着酒杯跟到哪儿,仗着蒋三爷的名头替沈耽撑门面。
不过还真好用。
沈耽的分量重了两倍都不止。
酒桌上推杯换盏应接不暇。蒋平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假话什么是真话。
他酒没多喝,人倒是先醉。
也算帮了沈耽一个忙,提前从酒桌上撤下来。沈耽扶着蒋平祖往五楼包厢走。蒋平祖最多就是一杯白干的量,今天替沈耽挡了三杯酒醉得人事不省。
蒋平祖脾气怂,酒品好,醉了倒头就睡,不乱摸不瞎搞不像谢丞要墙爆人。
不过他还真挺希望自己借着撒酒疯的劲儿睡睡他老板。
沈耽将他挪到床上,拍拍他的脸,问,你好点没?
蒋平祖难受的不吭声。
沈耽立在床头叉腰看了会,转身出去端来一盆水给蒋平祖扑脸,又要了两碗醒酒汤。
蒋平祖咕噜咕噜喝下去,抱着枕头胡乱睡。
沈耽不放心他一个人躺在这间房,干脆就坐在旁边守他大半宿,反正他想媳妇儿也睡不着。
沈耽裹了一床被子坐在躺椅上眯眼睛。
深更半夜,沈耽觉得脸上有热呼吸。一睁眼。
什么东西!
蒋平祖躬身在沈耽身边,盯着沈耽看了好久,直到把人看醒了。蒋平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钳住沈耽的肩使劲儿吻上去。
那一刻。
沈耽惊受暴雷,心里一完遍操!
下一秒。
沈耽是真的没手下留情实实在在给了蒋平祖一拳。
把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蒋平祖颓丧的瘫坐在地上,眼睛不敢直视压抑怒火的沈耽。
“你在干什么。”沈耽握紧了拳,一字一句质问。
蒋平祖张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子问你,你在干什么!”沈耽很少真发火,不过这回不一样,蒋平祖是踩他底线了。
蒋平祖视线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心跳唐突得厉害。他双手后撑地板,头低地很下去。
所以沈耽看不见他眼眶里的泪。
男人得刚,蒋平祖因为气息不平,身板看起来比平常更羸弱。
沈耽一把揪住蒋平祖的领口,力道很大,蒋平祖被迫仰起脸,眼泪刷地冲出眼眶。
沈耽皱起眉:“我已经成亲。而且我警告过你,我不喜欢男人。”
蒋平祖鼻尖通红,口里还有未消下去的酒气,所以脸也是通红。
他动了动唇角:“我喜欢你。”
“别他妈说了。”沈耽重力道。
“我知道。”蒋平祖下句话还堵塞在咽喉。
沈耽突的站起身,扔下一句,你给老子想清楚再滚!脚下踢开门,气得不行走了。
蒋平祖特没骨气的提起袖子擦眼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道个别。
翌日清晨,沈耽早早起来收拾东西要回覃城。
临走前他想去教训教训蒋平祖,让他以后还随便混蛋,就再收拾他一回。
谁知楼下掌柜的递给沈耽一封信。
说是蒋三爷留下的。
沈耽拆开信,是蒋平祖那货的简体字,其实也没写啥,就是说他要走了,还是去陈郡,去帮谢丞度过这道坎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很快,大约下月,明年,或者后年。总之他也不知道。
老板,我错了,我知道你有了平桉。昨晚我踩你的底线,你打我应该的,我不怪你,等我回来,你还给我打一拳。
好事成双。
等我。
“这死怂。”沈耽将信折回去,出门上了马,回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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