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元年九月初, 泉州疠气流行, 灾疫大盛, 帝驾南行, 亲视泉州赈灾抚恤事宜, 嘱太子监国。
云朔在黑暗里迷迷糊糊地沉浮了许久, 意识陡然被拽起来的那一瞬, 强烈的坠空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去拉住了身边人的手。
几乎是在握住的同一刻,云朔突然就清醒了。
他下意识地先闭着眼睛在身旁人的手上摩挲了一二。
“既然醒了,”云矩难掩倦容道, “......就睁开眼给我瞧瞧情况吧。”
云朔木着脸依言睁开了眼睛,脑子里嗡嗡作响,万分怀疑自己这次是疫病缠身无药可救乃至于回光返照产生妄觉了。
云矩伸手探了探云朔额头的温度, 略略颔首, 心中有数了:“这遭退了热,再静养几天就当是无碍了......卿凌, 此番还是要多赖于你了......这方子有用, 给重疫区先送过去吧。”
卿凌沉着脸点了点头, 起身出了营帐。
“这是......”云朔从睁开眼起, 就只知道呆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此时听云矩提起, 这才发觉帐中尚有不少其他人,而且地方也与自己先前印象中的不大一样,昏头昏脑地问道, “哪里啊?”
“启禀王爷, ”林致之跪在地上,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陛下亲自来了泉州拔疫,在敬宣新起了除疫区,原先疫情爆起的几个地方全一把火给烧净了......如今我们在敬宣这边,屋舍不够,故多起了营帐而居......”
林致之絮絮叨叨地事无巨细地啰嗦了一大堆,云朔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只听到了“陛下亲自来”这半句。
云朔定定地看着云矩,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半会儿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特别珍惜地看着云矩。
云矩略略避开云朔的视线,垂下头轻轻地拍了拍云朔的手,想叫他放开。
云朔目光炯炯地看着云矩,不仅没放开,反而更攥紧了云矩的手,捏得死死的,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执着意味在里面。
林致之等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得了,也甭多说了,看样子现在无论说什么王爷也都是听不进去的,左右人总算是醒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的,还是赶紧先收拾收拾识趣地麻溜退出去吧。
等人一出去完,云朔手上一使劲,直接把云矩拉得跌到了他身上。
云矩猝不及防地被云朔拉得倒下,又怕压到云朔的伤口,赶紧支起手肘在云朔身侧,无奈地迎上云朔炯炯发光的双眼,叹息一笑:“......你这是做什么?”
云朔竟然从那一笑里觉出了些许纵容宠溺的味道。
云朔略抬了抬头,与云矩气息交接,眯着眼睛缓缓地笑了,认真道:“阿梨,一百九十三。”
距上次与你分离,至今日,整整一百九十三天。
“不知道为什么,”云朔迷惘道,“......这明明是我们分离的时间最短的一次......可偏偏这一次,我却觉着是最难熬的......”
云矩闭了闭眼,轻轻撩开云朔额前的碎发,缓缓地亲了上去。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侧脸,一点一点往下滑去。
最后停留在了云朔的唇前。
“为什么不让他们告诉我?”云矩贴在云朔的唇前,与云朔气息交融,神色平静、语调冷静地询问他,“......你那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两个人贴得实在是太近了,云朔的重重地喘息了两声,有些受不了地往前凑了凑,云矩随意伸出两指,四两拨千斤地将云朔牢牢地制在床上,神态自若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云朔挫败地捶了捶床,闭上眼睛无赖道,“......你不是也来了么?......你就当我是想唱苦肉计就好了.....”
云矩稍稍往下贴了贴,神态专注地吻住了云朔的唇。
云朔浑身燥得不行,扣住云矩的后脑,一个巧劲,将云矩整个人拉到床上,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反客为主,肆无忌惮地亲吻了下去。
两个人贴得很近,云朔几乎是在云矩亲下来的时候就石更了,这种距离下,如此明显的身体变化自然瞒不过云矩,云矩挑了挑眉,纵容云朔亲了下去,倒是没再急着问剩下的东。
云朔足足亲吻了两刻钟,才堪堪舍得把自己就在黏在云矩身上的嘴唇扯下来,焦虑地拧紧了眉,语气里充满了烦躁与不安,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行......我现在是染了病的......不能,会传给阿梨的吧......”
话虽如此说,人该搂着的却还是搂得死死的,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你身上的疫气已经除了,”大概是云朔眉宇间的焦躁实在是太过真挚了,弄得云矩连原本想逗逗他的心思都没了,心疼地伸出手,点了点云朔的眉心,一点一点捋平,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再说,若是会染上,我早便就被你染上了......不是一百九十三天,是二百零七天,你已经睡糊涂了,我都来了这几多日了......”
云朔再也按捺不住,压着人就去咬云矩身上的衣襟带子,云矩神色自若地躺在他身上,表情纹丝不动,只在最后云朔就要快解开时,膝盖微微屈起,顶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朔茫然又焦躁地看着身下的云矩。
云矩慢条斯理地抽开了云朔上半身的衣带,手顺着滑进去,轻轻地转了一圈。
云朔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神瞬间幽暗了下来,痴迷地看着身下人,喃喃唤道:“阿梨......”
云矩的手在云朔的胸腹部转了一圈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其上那个贯穿的伤口,好整以暇地问这次是疼得身体抖了一下的云朔道:“‘苦肉计’?......好唱么?”
云朔疼得额上微微毛冷汗,不过更多的是被云矩这一下子给吓得,赶紧低下头讨好地亲了亲云矩的唇,用耍无赖的语调地同样反问云矩道:“苦肉计不是不好用么?”
“我是过来看泉州灾民的,”云矩抽出身来,想从云朔的身下侧身出去,慢条斯理道,“看你?......不过是是顺带的罢了......”
云朔捏住云矩的脚踝,制住云矩想出去的动作,脑子有些懵了,无辜又委屈道:“......阿梨?”
云矩轻轻地挣了一下,没证挣开,索性也就听下来与云朔慢条斯理地讲道理:“你太激动了......”
“会挣开伤口的......”云矩点了点云朔遇刺的伤口,一本正经地宣布道:“在伤口长好之前,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想我还是避出去比较好......”
云朔仿佛整个人被一道晴天霹雳给劈成了傻子,除了还知道呆呆地拽住云矩的脚踝就是不放手,别的什么都忘了。
开什么玩笑啊!等我的伤口长好了媳妇还在不在都两说了!
云朔欲哭无泪地向云矩低下头真诚认错:“阿梨,苦肉计不好唱......一点也不好唱,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只是云朔这话说得再诚挚,手却是一点也不规矩,顺着脚踝就往小腿肚上面缓缓地摸了过去......
云矩好整以暇的神色略略崩开,狠狠地挣了几下,理所当然地没有挣开,云朔仗着自己身上有伤,云矩会顾忌着不敢下死力气,手下的动作越发地肆无忌惮了起来,云矩这下是真折腾得狼狈不堪,气愤地伸出手去抵着云朔的肩膀往外推,结果碰到云朔这么一个打死了不打算要脸、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一侧头,直接把云矩的伸出来的右手的手指含了进取,情/色/意味十足地舔舐了一番。
云矩的右手中指继承了黄粱指,上面有系了寄魂绳,更曾被云朔断过再续,敏/感得不得了,云朔这一下,直接误打误撞地踩中了云矩的名门,云矩腰眼一软,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云朔抓住时机,顺杆上爬,趁胜追击地捧起云矩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轻轻地扫过云矩的贝齿,直把人吻得眼角发红,眉宇间浮现出几丝情动来,才堪堪停下,又情不自禁地断断续续地擦吻着云矩的唇,含糊地祈求道:“阿梨......就这一回,就一回......我忍不住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就一回好不好......阿梨,我难受......”
到了现在这地步,云矩就是真的叫停,还真能把他叫得住不成?......云矩无奈地闭着眼点了点头,默许了。
云朔激动得不行,云矩是真怕他一会儿发起疯来不注意再把伤口给挣开了,不过这种念头也就在脑海里存留了短暂的片刻时间,很快就被云朔拖着沉浸在了情/欲之中。
进去的时候,云朔忍得侧颈青筋暴起,一边缓缓地动作,一边盯着云矩紧紧皱起的眉心,忧心忡忡地不住问云矩道:“阿梨......你还好么......”
“还行,”云矩正说着,就“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云朔赶紧僵住不敢动作了,可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两个人都更是难受了,云矩无奈,咬着牙凑上去主动亲了亲云朔的唇,愤愤地小声骂他,“你的话怎么那么多......能不能快一点......嘶.......”
云朔红着眼睛把云矩的脸托起来,在欲/海沉浮的间歇里,语气格外真挚地祈求对方:“阿梨......答应我......如果有孩子,就把它生下来......好不好......”
云矩抿了抿唇,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在云朔失望地咬住她的脖颈时,伸出手臂圈住了对方的脖子,低低地回了句:“如果真有了你的孩子......我从来,是不舍得不要的......”
当初行俨那孩子来的时机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云朔远走、温家倒台、朱门事变、傅华惨死、温禧贵妃横梁自尽......在那样艰难的境地里,云矩都咬着牙把孩子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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