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往后, 你我二人......各走各的路, 各吃各的苦......”
左思思漠然道:“......本宫倒是要看看, 你还能落个什么好下场不成!”
符秦垂下头, 脱力般地瘫软在地上, 突然就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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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矩下朝后, 习惯性地先去千秋殿探望赵宁杨, 也就是在殿外略站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便远远瞅见了一人,觉着有些不对, 正想张口把她叫住,人就已经走远了。
“商氏怎么过来这边了?”云矩眉心微拧,神色间有些不悦, 不满道“朕不是吩咐过了, 近日各宫若是没什么大事就自己处理,自己处理不了的, 直接报去谨身殿即可......不要没事来烦扰皇后的么?”
“启禀陛下, ”千秋殿的宫人支支吾吾道, “......不敢欺瞒陛下, 这舞妃娘娘啊, 这段日子三五不时地常要来我们千秋殿坐坐, 我们劝也劝了,皇后娘娘撵也撵了......好话赖话说尽,可人这就是不停, 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云矩沉默了一下, 淡淡地扫了那宫人一眼,那宫人吓得头皮一麻、腿脚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畏惧道:“......陛下,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别无虚言......”
“三五不时地常来?......那就摆驾顾鹤宫吧,”云矩淡淡道,“......正好,朕也许久没有过去看看舞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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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鹤宫内,符秦快步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口中呼道:“......臣妾恭迎陛下......陛下是来看二殿下的么?二殿下睡着了,臣妾这就去把他抱过来......”
“不必这么麻烦,”云矩挥了挥手,打断了符秦的絮絮叨叨,“......既然孩子睡了,那就让他睡着,朕今日来,本也不是为了看他的......朕就是想来问你几句话。”
“陛下请说,”符秦尴尬地捏了捏自己的裙角,缩头缩脑道,“......陛下请说......”
“你做什么,”云矩皱了皱眉,“......老是去千秋殿打转?......皇后现在心情不好,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让朕省点心么?”
“嫔妾就是,就是想着,”符秦低着头,苦涩地笑了笑,“......二殿下再怎么,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嘛......嫔妾就是想着,想着抱二殿下过去,也和皇后娘娘亲近亲近......”
“皇后她现在不想见那个孩子!”云矩恼怒地拍了下桌子,不满道,“......不然朕何至于多此一举把孩子抱到你这里来!......你不要弄巧成拙,再给朕添麻烦了!”
“不不不,”符秦一看云矩真生气了,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还依然是当初那种五体投地的熟悉跪法,颤颤巍巍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嫔妾只是抱着二殿下过去转了转,都是先托了千秋殿的各位管事姑娘们进去探了探皇后娘娘的口风的......若是皇后娘娘不想见,嫔妾是绝对绝对不会带着二殿下过去讨嫌的......”
“你起来吧,”云矩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最后反而是从符秦这里,叫云矩咂摸出了点当初的熟悉滋味,“......你都做了舞妃了,怎么还是这副动不动就五体投地的跪法......朕这不还没说你什么呢吧......”
符秦缩头耸肩地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算了,”云矩看符秦这副模样,倒是也没了生气的力气,揉了揉额角,叹息道,“......跟你没关系,是朕急躁了......朕就是这段日子心情不好,没有来找你麻烦的意思……”
“你好好抚育二殿下吧,”云矩捏着眉心站了起来,准备走了,草草地安抚了符秦一句,“......朕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出了顾鹤宫,云矩才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刘故,”云矩默了默,冷不丁地问身旁的刘故道,“你说......舞妃带着二皇子去了千秋殿那么多次,皇后可有让他们进去看过一眼么?”
“这......”刘故为难了,试探着回道,“不如......老奴过去问问?”
“不必了,”云矩咽下了口唾液,苦得叫她心里发寒,“......朕大概,猜得出答案。”
“......你还是替朕再走一趟顾鹤宫,告诉舞妃......这孩子既然朕已经叫人抱给了她,以后也就是她的了......二皇子年纪还小,日后......还是不必再折腾了。”
“奴才遵旨......”刘故长长地应了一声,弓下腰,缓缓地向后退去。
云矩站在原地,仰望着天边日暮沉沉的夕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和疲倦感。
还有半个月,东宫太子的仪程也就到洛阳了......
等行俨那孩子回来,宁杨看到他,不知情况是否会变得好一点......
“陛下,”一名千秋殿的宫女急匆匆地赶过来,冲云矩福了福身,神色焦急而又古怪道,“......今天是元宵节,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问一句,看陛下今晚是要怎么个章程......”
今天都元宵节了么?......元宵节,自然是要团圆着过的,可是现在这情况......云矩苦笑了一下,她哪里还有心思过这个节呢......
“皇后是个什么心意?”云矩疲倦地揉了揉额角,不喜不怒道,“......朕随了她就是。”
“皇后娘娘说,”那宫女脸上浮现出了几丝惊恐的意味,颤颤巍巍道,“……元宵节就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她要下面的人煮锅元宵来,和陛下……还有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四个人一起吃……”
“朕知道了……”云矩平静道,“朕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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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七,太子仪程入洛,裴行俨不耐归东宫梳洗一二,先去谨身殿拜见了云矩。
“儿臣拜见父皇,”裴行俨中规中矩地给云矩跪下叩首,然后也不等云矩叫起,转脸就面无表情地对着侍奉在一旁的刘故吩咐道,“......本宫离都近半年,有很多私房话要与父皇说,劳烦刘公公叫人先退下吧。”
刘故一哽,偷偷觑了觑云矩的神色,见她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就沉默地躬身退下来。
临退到殿门前时,陡然发现,这屋里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怎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站着没走,就是东宫近卫,也没有这么不成规矩的,刘故眉头一竖,就要呵斥,一抬眼,却和那抬起脸的侍卫正正地对了个着。
云朔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故。
刘故一哑,默默地退走了,还把下面的宫人都撵出了五步远。
“父皇,”殿门一合,裴行俨就耐不住了,匆匆往前膝行了三步,扒着御案质问云矩道,“......儿臣不懂,您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爹了么,娘......”
“太子既回来了,”云矩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折子,平静道,“......不妨先去千秋殿看看你母后。”
“皇后是疯了,”云朔冷笑着走到云矩身侧,直接俯下身抽出了她手里的笔,寒声道,“......还是傻了?......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云矩闭了闭眼,先扭头吩咐裴行俨道:“太子先去千秋殿拜见皇后吧。”
裴行俨犹豫了一下,看看云朔,又看看云矩,一时没有动弹。
“你这时候知道避着孩子了?”云朔冷笑着抚上云居矩的脸,讥嘲道,“......全天下都知道我裴云朔一个幸佞,被陛下给始乱终弃了......你现在避着行俨,最后不还是要给他个解释......”
“你错了,”云矩寒声道,“......朕做事,还不需要给太子一个解释!”
“那我呢?”云朔掐住云矩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脸来,目光森然道,“......陛下连给解释,都厌倦于给微臣了么?”
云矩闭了闭眼,侧过脸去,烦躁道:“......太子先出去!”
裴行俨动了动唇,求助地看向云朔。
“阿俨先出去吧,”云朔很平静地对裴行俨道,“......我稍后就去东宫寻你。”
裴行俨松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殿门一开一合,却仿佛卸下了云朔身上的最后一丝铠甲。
云朔松开了手,低下头,苦笑着席地而坐,仰起头看着身侧的云矩,轻轻地问她:“阿梨......我的五年之约也没有了么?”
云矩嘴唇颤动许久,才惶然地别过去脸,轻声道:“宁杨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那我不去刺激她不就成了!”云朔凑到云矩脸前,哀求道,“......成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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