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忽尔汗愣了一下, 转过身来, “此事你不必理会, 我自有主张。还有, 在外的时候记得慎言。”
忽而玉点点头, 目光真挚诚恳, “哥哥, 你放心我是不会乱说的。只是,我只是想知道哥哥还记得曾经的理想吗?”
忽尔汗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他的野心和小心思简直狼狈得无所遁形, 但是,实际上,他的身形依旧挺拔, “光复北国的理想从来没有变过, 你好好歇息。我安排了几个乳娘来帮你一起照料外甥。”
说罢,忽尔汗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帅帐。
门口有忽尔汗的亲卫等着汇报事情, “大帅, 一切都已妥当, 只要大帅一声令下, 顷刻间便能——”
亲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看向忽尔汗, 等待他的指示。
忽尔汗神情冷漠威严地颔首,“按照原定计划行动。”“是!”忽尔汗冷笑了一下,看着远方的王帐方向, 凌厉的眉眼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忽尔汗其实也不傻, 不仅给夏朝写了那样的一封信,西岐那里也同样如此,他知道如果只有和夏朝进行单方面联盟,指不定就会被过河拆桥,虽然他也不怕,但是,到底会对北国的实力进行进一步的损失。
忽尔汗想的很明白,加上西岐就不用有这个担心了。西岐巴不得北国和夏朝一直打下去,西岐置身事外,就可以修生养息,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等到两败俱伤之时,一举吞并两个国家。
忽尔汗定下的沟通人选正是文渊候世子傅惜时,所以,傅惜时此刻手里捏着一张信笺,不过是内容不太一致,其余开出的条件和给夏朝的大同小异。
傅惜时扭头问旁边的许如意,“县主,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许如意在傅惜时走之后,耳边清净了一阵子,只可惜她不是愿意留在燕京风花雪月、赏花吟诗的性子,遂在傅惜时走后三天,许如意骑着她的踏雪马也回了清远城,正好在快要进城的时候遇见了傅惜时。
傅惜时神色如雨后初晴,笑得春暖花开,“可否同行?”
许如意一时为美色所获,神情恍惚了一下,就这么答应了。
所以,对于许如意出现在傅惜时旁边而不是清远城的县主府,她自己也表示很绝望啊。谁让她对于傅惜时的颜容和举止很是中意,请不要高估一个颜控的节操。
傅惜时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将这封信交到许如意的手上,“县主请过目。”
许如意微微侧头,“你确定要给我看?这可是写给西岐的信。”
许如意故意在西岐两个字上读的用力了一点,希望傅惜时能听懂潜台词。
傅惜时毫不在意,忽尔汗的那点阴谋诡计拿到西岐诡诈的官场来看根本就是小儿科。傅惜时今日仍是穿着他的一身玄色锦袍,他执意将信递在许如意的面前,那只手指骨分明,指尖红润,许如意看得竟愣神了。
傅惜时冷峻清澈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许如意看见傅惜时人走得更近了一些,近到许如意能够闻到傅惜时衣服上带着的清冽苦香,许如意腾地一下脸红了。
傅惜时微微一笑,许如意没有抬头就不知道傅惜时此时的眉眼舒缓放松,有种不谙世事的美好,“难得见到你脸红一次,看来我还不算没有魅力。”
许如意掩饰一样的抬头正视傅惜时俊俏又冷峻的眉眼,“我哪有脸红,一定是你看错了。”
许如意兀自反驳着,娇俏的面容上红晕浮现,傅惜时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有点心不在焉的听着许如意在那里红唇一张一合。傅惜时发觉他的手心有点出汗,神色间有一抹挣扎,好想、好想捏捏她的脸,还有她的唇是不是看上去那样柔软甜蜜。
许如意咳咳了两声,看着傅惜时终于从傻愣愣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了,“你在想什么呢?在这里一直发呆。”
傅惜时的脸也腾地一下红了,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自己想了一些不太适合让许如意知道的事情。
傅惜时声音清浅,“我在想你。”
许如意呆站在原地,一旁的闲杂人等早已在刚刚的时候就已经全都识趣的退后躲走,将这里留给他们两人。许如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想找几个挡箭牌,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不经意间眼神和傅惜时对上了,她不受自己控制的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想我做什么呀?”
【许如意:我不受控制了,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傻二缺笑得这么开心?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我一定是被夺魂咒控制住了,没错,现在说话的一定是Lord。】
傅惜时唇角微微勾起,对着许如意看了半天,她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耳朵像是贝壳一样白白嫩嫩,我喜欢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好看?
傅惜时又把心里话重复了一遍,“你真好看,许姑娘,我心悦你。”
傅惜时鼓起勇气,想上前一步拉住许如意的手,等等,许姑娘人呢?
【系统:叮,您的许姑娘刚刚用轻功遁走了。】
【许如意:三三,别添乱。】
【系统:一一,当初说好不动心的人是你,现在这样一直喂我吃狗粮。╭(╯^╰)╮】
【许如意: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系统:为今之计,只有减少你们见面的机会,争取不让感情影响到你。】
【许如意:我是不是拿错了渣女手册,明明我走的是强国无CP路线。】
【系统:……】
傅惜时心中苦闷不已,晚上一路疾行去找姬玉檀准备请教一下撩妹神技。
西岐河州府,这里距离汴州虽然不算远,但是,平日里也要个一天的行程。傅惜时快马加鞭,下午的时候出发,晚上宵禁前一秒竟然到了河州府,简直是玩了命的在策马狂奔。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姬玉檀想着半夜三更还有谁会来这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冠,小步快行去开门。
吱呀一声打开门,姬玉檀愣在了那里,“惜时,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惜时喘着粗气,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因为剧烈运动而浮现出了一抹红晕,“我刚刚从汴州城赶过来。”
姬玉檀扶着傅惜时走进屋子里,让他先别坐下,慢慢走两步。又递给傅惜时一块手绢,一杯白水,轻轻拍他的背,让他慢些喝水微微皱眉教训他道,“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你这样不顾自己身体,一路骑马狂奔过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是准备让我内疚一生吗?”
姬玉檀温温柔柔的性子,但是,一旦生气,就算是又熊又中二的傅惜时在他面前也只有装鹌鹑的份。
傅惜时有点脸红,不过不是因为累得,而是羞愧的红晕,他真挚诚恳的道歉,“玉檀,下不为例。”
姬玉檀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也管不住你,你说吧,这么急着来河州府,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姬玉檀的感观十分敏锐,而且,傅惜时就算平日里再不靠谱,夜奔河州府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只是,姬玉檀显然低估了傅惜时的中二程度,也忘记了熊孩子做事本就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是一个正在恋爱,或者准确的说,是单恋的熊孩子做事情更是不需要提前找好理由。
傅惜时知道自己这么直接把原本的来仪说出来肯定就会挨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关。
姬玉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到底给他留了点面子,看傅惜时能怎么掰扯理由。
傅惜时在那里硬说是哪里哪里不舒服,拖了好久的时间,终于到了要摊牌的时候,他绞尽脑汁地想事情。终于,傅惜时想到了可以把忽尔汗的细作塞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说事,正巧,他把那封信塞在了上衣的衣襟里面。傅惜时大喜,这样看起来就很像是他为了家国大业,拼死拼活的赶来河州府请教姬玉檀。
虽然傅惜时也知道姬玉檀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是,至少熊孩子的面子上好看了,至于私下里要被兄长教训成什么熊样,看情况和看心情吧。
两个人各怀着不同的想法,却和平的打算一个瞎扯,一个打算听他瞎扯,不得不说,每一个任性中二少年的背后都有一个绝世好哥哥默默付出。
傅惜时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可怜兮兮的交给了姬玉檀,一脸祈求他能够就此不再追究此事。
姜筠这个时候也在丫鬟的侍候下理好了云鬓,穿着她最爱的那身鹅黄色襦裙,娉娉婷婷的款款走来。
她的脸上挂着和姬玉檀一样温柔和善的笑容,“相公,傅公子。”
傅惜时拘谨的回了一个礼节,“大嫂。”
姜筠温柔地为姬玉檀理了理领袍处的褶皱,“夫君半夜起来,饿了吧,我去小厨房给你们整治一点吃的。”
傅惜时受宠若地起身说道,“大嫂客气了,我并不饿。”
话音未落,刚刚站起来的傅惜时听见自己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傅惜时只觉得想要照跳地缝钻进去,也好过现在的尴尬。
姜筠到底是玲珑剔透的人儿,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去小厨房忙了,你们慢慢聊。”
姬玉檀看着这封信,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这封信是?”
傅惜时答道,“这封信正是北夷大帅忽尔汗的亲笔书信,他在里面列了一些能够答应的条款,希望能以此换到我们能够在他和北夷汗王夺权的时候,不要插手。”
姬玉檀沉吟了半天,“这也并无不可。只是,他愿意给出的条件我倒要仔细看看。”
姬玉檀不放心的追问道,“让我们不出兵,就能够有这些好处给西岐,你确定忽尔汗是这个意思吗?”
傅惜时点点头,姬玉檀决定要好好看看这封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就怕陛下贪图一时便宜而与夏朝交恶,同时,养虎为患。不过,这忽而汗也确实是个人物。
傅惜时其实也有点愧疚,玉檀大半夜的被叫起来给他开门,开完门还不让他不睡觉,而是准备听他瞎扯事情。
不过,正好玉檀和大嫂大半夜不睡觉,傅惜时干脆跑去隔壁将一同被贬谪过来的几位损友喊过来一起吃夜宵加餐。姬玉檀想要拦下他,却看见傅惜时已经自顾自的走了。姬玉檀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可以想见,其余的人顶着还没睡醒的黑眼圈来吃什么夜宵,简直是有多痛苦。
酒过三巡,傅惜时喝得脸颊微红,有点醉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玉檀,我得向你承认一件事情。”
姬玉檀喝着酒,眼神微眯,“哦?惜时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承认呢?”
傅惜时挠挠头发,有些傻乎乎的笑着,“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追到淮安县主?”
姜筠刚刚听了一耳朵,此刻噗哧一笑,“傅公子,你居然还没追到人?”
其余一起吃饭的损友们全都嘘声一片,“傅小时,你到底行不行啊。”
他们到现在还对于大晚上的把人叫醒是耿耿于怀,难得可以笑话一下他,这帮损友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调侃他。
本来就是傅惜时大半夜扰人清梦的过错,所以,傅惜时并没有太大的底气去分辨,他只是气恼的一扭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姬玉檀还是温柔体贴的性子,解围道,“那惜时你和淮安县主的感情到哪一步了呢?”
傅惜时有点不好意思,“淮安县主拒绝了我的告白。”
损友一号摸摸下巴,“那你告白之前,有带她去赏花吗?”
傅惜时尴尬地摇头,“没有。”
损友二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告白前,有带她去逛街买买买吗?”
傅惜时咳咳了两声,“虽然我和淮安县主之前有缘有过几次相见,但是,我们真正的相识应当是于两军交阵之处,正是战况紧急之时。哪有闲情逸致去赏花逛街。”
损友三号喝了一杯姬玉檀自家酿的梅花酒,清淡甘冽,回味无穷,此刻一边回味着舌尖上的感觉,一边犀利的做了一个总结,“那你凭什么认为人家淮安县主会喜欢你,会答应你的告白。”
损友一号补充道,“尤其是,淮安县主比你有钱,比你官做得大。就算你那个钦天监是从三品,人家是正五品。可是,你一个看星象的副官好意思和监督制造以及设计天下兵器的兵器司司长相比吗?”
这是大实话,就连姬玉檀都没法反驳,他温温柔柔地看着一脸错愕和苦恼的傅惜时,叹了一口气,“说不定哪天淮安县主就喜欢上了你。”
傅惜时觉得自己的感情其实也不是他们想得那样无望,就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觉得淮安县主还是对我有点意思的。”
“那你为什么不是乘胜追击,再表一次白。”
傅惜时该怎么告诉他们,他的第二次正式表白把姑娘吓跑了。他只好苦中作乐的想到,“先走一步也好,省得待会儿我把持不住我自己。”
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傅惜时的身上,他坦白道,“我又不是圣人,其实我刚刚纠结了半天,到底应不应该冲上去。”
姬玉檀温润的声音响起,补充道,“抱她。”
另一个损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一笑,“吻她。”
傅惜时瞪了两人一眼,“我只是想拉一下她的手。”
傅惜时有些挫败的点点头,“我连她的手都没牵到过。”
“哈哈哈”傅惜时的一众损友们不约而同的嘲笑起了傅惜时的低级行动力,“你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牵过手,要不要这么挫啊,世子。”
傅惜时心虚地不说话,默认了。
另一个损友啧啧了两声,“这都什么年代了,古早的燕朝人也没傅小时你这么保守吧。”
姬玉檀替自己的好友解围,“其实根据古籍记载,燕朝人比惜时保守多了,虽然可以互相打个照面,但是,确实是不能牵手的。”
傅惜时听着这些还不如不解释的评论,终于高声了一次,“闭嘴。”他转向姬玉檀,想着玉檀这么温柔的性子一定也很苦手,期盼的问道,“玉檀,其实你和大嫂估计也是成亲以后才拉手的吧。”
姬玉檀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傅惜时,“我见夫人第二面的时候,就和她携手赏梅了。”
傅惜时一阵懵逼,说好的纯情公子呢?为什么玉檀你这么会撩妹。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说好一起是学渣,结果就我一个人不及格。明明说好的我也是西岐最帅十大青年之一呢,为什么追姑娘这么久,连小手都没拉过,混得也忒惨了一点吧。
傅惜时最后憋出来一句,“玉檀,你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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