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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画皮

爷这一辈子 洛缃月 5726 2021-03-30 09:43

  那些恶汉听着孙五郎这话, 都哈哈笑了。

  “就你, 还大秘密?”

  “是不是有宝藏啊?”

  “哈哈哈, 是不是你相好的娘们还有个了不得的奸夫啊?”

  如果真是个天大的秘密, 孙五郎还不早就拿去换好处了?还用得着住在甜水巷那破小院里头?

  恶汉们嘲讽着孙五郎, 一边齐动手, 两人按住了他的胳膊腿儿, 另一个就举起碗口粗的木棍,恶狠狠地准备打断他的手脚……

  孙五郎这会儿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急忙忙杀猪似地叫了起来, “真,真是大秘密,是三皇子害了大皇子!”他说得声嘶力竭, 嗓音都破了, 眼瞅着几个恶汉愣了神,他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似地接了下去。

  “大皇子被贬西南疆, 其实是三皇子暗中下的黑手!”

  恶汉们互相瞅瞅, 他们哥几个都是亡命徒, 杀人放火自然是行家里手, 也都有点鸡鸣狗盗的本事, 所以才会被季家网罗了送给了二皇子用, 二皇子也是底子实在薄弱,自己没什么惊世才干,母妃家也就这几年才变成了豪富, 但暴发户跟积年世家的差距, 着实太大了,二皇子也只能滥竿充数,将就着这些人使,这些人也就是跑跑腿,做点见不得光的买卖还行,若说到朝中大势,官场世事,那都跟傻子瞎子一模样,但好歹他们也跟了二皇子这几年,光听着就觉得这个秘密要是真的,二皇子肯定是想知道的!

  恶汉们暂时放过孙五郎,仍把他绑了,找了间空屋关了,几人商量一番,觉得宁可信其有,他们的主子二皇子那肯定是想图谋着大位的,那皇子那么多,除了大皇子是皇后生的,其他的都是小老婆生的,最后给谁不给谁,那不就要看自家努力了?三皇子要真是对大皇子下了黑手,大位可不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们所在的是个归在季家名下的小庄子,地不过百亩,还是靠着山,既无风景,也无特产,因此如果不是知情人的话,没谁知道这里是二皇子安置他们这些江湖客的地方,庄上养着信鸽,几人把这消息用暗语传递了过去,没过一个时辰就收到了回信,让他们看好了孙五郎,二皇子会亲自过来一趟审问。

  当孙五郎看到微服而来的二皇子时,双目一酸,顿时清泪横流,双手被绑着,还是艰难地扑跪在二皇子脚前陈情。

  只要见到二皇子殿下,他的小命就多半保住了呀!

  “殿下,殿下心如明镜,学生,学生,实在是冤枉啊!”

  二皇子今年三十有五,面白微须,体态中等,容貌寻常,并没有随了季妃的一副好长相,也不大像皇上,在五位成年皇子里是最长相寻常的一个,不过好歹是皇世贵胄,行止中也带着几分皇家威严之气。

  他嫌恶地看了眼狼狈的孙五郎,挥了挥手,就有侍卫们清了场,将屋门掩上,只留了两个心腹守卫在侧。

  二皇子居高临下,冷冷道,“孙五郎,废话休说,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本王就饶你一命,若是说了半句假话……”

  那天的藏头诗是当众狠狠丢了他二皇子府的脸,可要说这姓孙的破落户真对王妃有什么暇思,那他是不信的。就孙五郎这个爬高上低的巴结劲儿,他是傻了才会写那样的情诗还派人送到季四手上!

  然而不是孙五郎写的又如何?

  他堂堂一个皇子府就这样被人打脸了,还不能去找陆府的麻烦,生怕这事传到老头子耳朵里,他怎么能不恼火?

  陆府是三品大员的府上,不能轻动,这姓孙的办事不利,搞砸了事情,就是给他个难忘的教训又有何不可?

  却没想到这厮被逼到了生死关头,还能冒出这么大的一桩秘密来,若是真的,可算是无心插柳意外之喜了!

  孙五郎这一年都上赶着跟在季四公子身边帮闲,季四公子还不算是季家的嫡长呢,那谱儿摆得足足的,动不动还会提起他表兄也就是二皇子如何如何,虽大半是吹嘘,却也让孙五郎知道了些这位贵人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宽厚温文,那也是不动声色就能要人命的,这会正是他的生死关头,于是赶紧伏跪起身,仰头道,“当初大皇子被贬出京,实则是在御花园失态,冒犯了一位宫中娘娘,却恰巧被今上瞧见,这才失了圣心,将他贬到西南……”

  二皇子矜持地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轻勾。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当年一直欺压在他们兄弟几个头上的大皇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父皇,直接一贬三千里,再也没了竞争太子之位的可能,那会儿,他真是喜在心头,却还要强自压抑着上书苦苦为皇长兄求请。

  当然了求情不过作态而已,平时老头子都懒得瞧见他这个老二,他上的书,多半是看都不看就拿去烧了罢?

  哼,他最看重的嫡出长子却偏偏做出那种丑事,才真真是活该被气病了呢!

  但即使这样,老头子也没舍得让老大的名声受损,发下的圣旨里说得含含糊糊,然而糊弄京里的老百姓可以,但凡是宫里的,当谁不知道老大那点烂事呢?

  光天化日,就红着眼睛把新进宫才封的小才人给抱在怀里,撕了衣裳就在园子里的假山石头下办了,办了不说,还失手把人给掐死了……如此神智失常的疯子,让他去西南当靖王都便宜了,就该去守皇陵一辈子出不来才是正理!

  “学生本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后来也是因缘巧全,这才察觉了其中的内情……”

  “学生的母亲,闲时喜欢摸两把牌,一起打牌的多是友邻,偶而也有几个生客……”

  孙五郎说到这儿,眼光闪了闪,正经门第家里的太太就算是打个牌,也是跟自家的亲戚或是丫环们陪着耍一会儿,像他娘孙太太那样赌性坚强,招来外客进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说起来都是不好听的名声,若在平时,他是死也不会跟人透露的,但眼下这不是没法子了么?

  二皇子目光微亮,眼角一瞥,就唤侍卫,“去给孙五郎解开绳子。”

  孙五郎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有什么想头也在他面前翻不出花来。

  孙五郎双臂得了自由,顿时感激得两眼含泪,满怀感恩之色,只可惜这会儿脸上血汗交织,不是凑近了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谢殿下开恩,殿下请听我细说来……”

  其实他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何尝不想待价而沽,然而这事涉及到大皇子和三皇子,万一透出点风声出去,他的小命着实难保,不然他怎么会想方设法地要去扒上二皇子?就是他觉得这个秘密能在二皇子这里派上至关重要的用场!

  至于说为何他巴结上了季四公子却没透过半点口风,这可不是显而易见的?若他提前透了口风,季四告诉了二皇子,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二皇子又不认得他,一番辛苦担着风险岂不白为他人作嫁?他先前打算得好好的,就等着能到二皇子麾下,能在殿下面前说得上话了,他再在关键时候吐露不迟的……

  “大约十年前,那会儿学生才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但记性是很好的……那是夏日时分,打牌的妇人里头多了个眼生的,原来是才搬来没多久的街坊,是家胡商,言谈间说起家里有些域外的新奇好货,若是街坊四邻有看得中的,可以让价两分。”

  “那胡商的新奇货物里头,就有一样是味补药,名为神仙草,要价甚贵,十两银子不过一小捆,可服食,可烧化闻香气,能让人百病全消,精神焕发……”

  二皇子精神一振,目光热切,“接着说!”

  “有一回家母和这胡商太太几人打完牌一起用酒饭,胡商太太多喝了几杯,就吹嘘说她家的神仙草,就是宫里的贵人都喜欢用……一买就是上百两银子,那神仙草就跟人参一般,贵重得很,只补得过头了也容易上火发燥,还说了句乡间俚语:男人吃了女人顶不住,女人吃了男人顶不住,两人都吃了床顶不住……”

  二皇子一拍巴掌,“着啊!快说!”

  当初老大犯事,可不就是状如疯魔,淫心难耐,身边的小太监要去拦他,还被他踹了个窝心脚,当时虽没咽气,但没半年就死了,不然老头子把老大当成眼珠子似的,怎么会狠心贬到西南蛮荒之地?

  “当时学生家道中落,一心想重振家声,就有个浅薄的念头,想着若能结交上贵人,岂不是事半功倍?于是就常常在胡商家附近装作玩耍,实则盯着胡商家来往出入的客人,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被我发现一位大约是豪客,虽则打扮寻常,可脚上的靴子,穿在里头的内衫,全都是内造的……学生还有一回见那豪客带了一大包东西从胡商家出来,脚步匆匆,东张西望,神色间还有点慌张,就暗暗记在心里,当时还不解是怎么何事……却不料没过几天,就传出来大皇子被贬的消息,而胡商一家不知何故,竟然悄悄全家连夜搬走,却不想没过多久就听说在城郊发现了这一家人的尸首……学生心里怀疑,并不敢妄断,哪知道后来又过了几年,因缘巧合,偶然见到跟在三皇子身边的一位护卫,虽然模样大变,可还是能认得出来,正是那名买了大量神仙草的豪客!”

  二皇子越听眼神越亮,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搓搓手,声音难抑激动,“你这话当真?”

  呵呵呵,这老三啊,看着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仗着他有个做将军的外家,动不动就到老头子那里表忠心,说什么马革裹尸,以身报国要去上战场,领着好几千人溜溜哒哒地到几百里外的东海边上,剿了个小山寨就当成什么赫赫扬扬的战功了,吹嘘了能有小十年吧?

  还不是内里一肚子坏水?

  把老大给拉下马这事,多少兄弟都是在心里盼着念着,比如说他,可没谁敢真动试的,这老三倒是不吭不哈,表面上恨不得把老大当成亲爹一样尊敬,背地里就给来了下狠的直接废了他的前途!

  “学生若敢有半句虚言,叫学生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孙五郎发这誓却没半点心虚,他若死了他娘那样的赌徒能活几天?他妹妹才不过十来岁,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二皇子终于憋不住了,仰天大笑了好几声,又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好几个圈。

  “老三,你好,你很好!”

  干得漂亮!这事若是能捅到老头子那儿,以老头子对老大的宠爱劲儿,老三就是不一辈子守皇陵,估计也得被贬到边远蛮荒之地去吃沙子……而且去的地方肯定还不如老大,老三的外家钟家也要跟着完,劲敌一下子去了俩,至于老四,连个康健的儿子都没有,完全不是对手。

  老五?都是些酸文人捧着他,最多为他写几篇花红柳绿的诗文夸夸他,不当吃不当喝的能有什么用?老五那鸡贼货,这些年大约也是略知道了些高低长短,似乎也暗搓搓地想招兵买马,可他那外家穷得当当响,还想从他那儿抠点油水来充门面呢,这不听说这两年扶起了个宋家,吃相难看得很,也不过能捞上点子罢了……凭什么跟他争?后头那些小豆丁们毛都没长齐,更是不足为虑……

  二皇子越想心越热,举首望天,似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已经隐隐在望了一般。

  揭!

  他这就进宫,把老三的画皮给揭开!

  二皇子豪情万丈,再看地上的孙五郎,那就分外不同,笑容满面地抬手作势要扶,“嗯,原来都是一场误会!孙五郎快快请起……来人,还不快给孙五郎收拾洗漱,务必好生伺候!”

  门外等候着的恶汉们个个面面相觑。

  这孙五郎就是死到临头,情急下编了个瞎话,没想到,爷还真信了?

  还让他们好生伺候?

  怪不得这年头武将都干不过文官,出大力的弄不过耍嘴皮的咧!

  然而内心嘀咕也改不了主子的吩咐不得不听,一个个还扮得十分认真地模样,烧水的烧水,找药的找药,备衣的备衣,还有人去厨房吩咐做顿可口饭食……

  就在孙五郎那只要踏进鬼门关的脚丫子又收回来,反而让他一窥未来登天路径时,小庄上因为二皇子的倒来人仰马翻,热闹得紧,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才离开数百步,确认庄子里的人都瞧不见了,这才发足飞奔,竟是神行如风,可不正是江湖上的轻功本事?

  十八里铺的小客舍内,老的正给小的讲这十八里铺的故事。

  “……没错,咱们方才出门看到的那些房子,村庙,还有这客舍,都是三十年前盖的,当年朝中大乱,内奸引着十万番兵南侵,围城八月,后来咱们天圣朝义军四起,番兵节节败退,见势不妙,只得率兵败回,当今皇上却在这十八里铺埋下了劫雷阵,数万番兵炸得血肉横飞,只余下些残兵败将逃回他们的老巢……十八里铺自然也给炸没了,后来皇上登了大位,专门拨下款子,重修十八里铺,因这村镇名震全朝,又在京城通西北的要道上,过往客商都来此歇脚休整,所以这个原本不过百户的小村,便有了如今的模样。”

  阿暄听得悠然神往,“原来圣上还有这般的神武呢?”

  妙常居士笑道,“你当他天生就是这样年老多疑反复无常的么?若不是年轻时英明神武,也不会在诸多皇子里头脱颖而出,笑到最后荣登至尊了!”

  阿暄眨了眨眼睛,“师傅,圣上当年是怎么到了定远城的?”

  坊间传闻,当今圣上高宇同皇后是在定远城定的亲。

  皇后周娇,是忠国公之女,忠国公一生镇守定远城,同番人夺边大战中战死沙场,殁年才三十来岁,可算得上是英年早逝了,皇后周娇更是寿数不永,未到二十便香消玉殒。

  妙常居士笑容微敛,“自然是在宫里呆不下去,被人排挤出来的……当年圣上排行第三,非嫡非长,生母早逝,在宫里过得举步维艰,小心翼翼,但即使这般还是招了当时宠妃的眼,吹了枕头风就让把他安排到定远城来作监军,那时定远城不过是边陲小城,守军不过五千,而番人早已经在边境跃跃欲试,准备叩关……其实这一招,就是想叫他送命的……”

  阿暄略约想了下,也能感觉到当时的形势危如累卵,定远城能在战火中保下来,当真是天佑。

  “师傅,我也想去定远城看看……”

  他练剑已有几年了,想到那边塞风吹草地,纵情跑马,亦是豪情满怀。

  妙常居士冲着他微微而笑,阿暄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师傅?”

  难道这一趟出京,竟真的是要往定远城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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