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比试结束, 太子李勉旭以二胜一负的成绩赢了比赛。明大义气呼呼的拍了拍自己骑的枣红马:“我输给你并不能证明我马术不好, 其实是我的马不够好。”
第一轮比骑马, 当然是太子先回到原地。第二轮比骑射, 也是他先射满了靶心, 不过明大义发了个坏, 最初并没有商定射哪一个靶子, 所以他就瞄着太子殿下已经射满的那个靶子射。把自己手里的箭都射了进去,却把原本订上的箭挤掉了好几只,勉强算赢了比赛。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明大义臂力惊人, 能射穿别人的箭矢。
第三轮比海底捞月,李勉旭把自己这边十盆花里面的十朵娇艳牡丹全都折了下来,飞身下马之后, 就把那一束花捧给了明怡初。
明大义遗漏了一朵, 只摘下来九朵花,本来也想学着太子的模样, 把花送给妹妹。谁知, 却被李勉旭毫不客气的夺了过去, 一把扔在地上:“败军之将, 还不快把花扔了。”
明大义气得呼哧呼哧直喘, 这才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马的问题。
李勉旭拍拍自己的乌骓马,大度的说道:“这是北狄刚刚进贡的几匹宝马之一, 你若喜欢, 这匹就送你吧。”
“真的?太好了,我家虽然也有几匹好马,不过跟这个比起来还是差得远。好,我情愿每个月来给你擦一回兵器。”得到了喜欢的宝马,明大义很满足,即便每个月来干点活,也不算什么了。就算需要带初初验收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小丫头从小就时常来东宫玩耍。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太子殿下一招手,马上有侍卫牵来了一匹精壮白亮的白龙马,比初初那匹白龙马整整高了一个头,并辔而行,就像马哥哥带着一个小妹妹。
明怡初这次终于敢抡开马鞭拍马了,有大哥和太子殿下一左一右护在两旁,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青烟十分温顺,即便四蹄腾开,也跑得很是平稳。
腊月天冷,初初第一次策马飞奔,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李勉旭瞧见她鬓角的汗珠,就不让她骑了,带兄妹俩到弘德殿休息。
明大义看到满桌的糕点、蜜饯和南方进贡来的新鲜水果,十分诧异:“咱们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李勉旭并未看他,从中挑了两样最好的朝明怡初面前推:“初初,尝尝这个,是这两日刚刚送进宫里的贡品,以前没有过的。”
“谢谢太子哥哥。”明怡初甜甜的一笑,便拿起一颗荔枝糯米团放进口中,绵甜柔软,口舌生津,的确好吃。
这一次,太子殿下没有刻意的打发走明大义,毕竟自己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只是想多看初初几眼罢了。刚才自己在比武场的精彩表现,她已经看到了,若是再刻意的一直表现下去,只怕那小姑娘就要察觉出什么了。
临近过年,阿音整日都很忙,儿女都很懂事,她也就没有过多的操心。即便年底太子殿下亲自送来那匹白龙马,给初初做生辰礼,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已经是每年的惯例了。
明皓对此却不是很高兴:“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同意闺女骑马呢,他反倒同意了。就算他是太子又怎么样,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我家闺女?”
阿音被他逗得咯咯直乐:“你呀,这就是酸的。小棉袄长大了,快要飞走了,你是一年比一年舍不得。不论谁对初初好一点,你都瞧着人家像匹饿狼。”
“你以为他们不是饿狼吗?一个个儿的都没安好心,净想着来抢我家小闺女呢。”明皓如今一瞧见这些少年郎围着初初转,就是满肚子火。闺女过了生辰也才十三岁,再怎么说也要在身边留两年呢,用得着他们这么着急的往前凑吗?
林婉音反倒比他想得开,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觉着是咱们帮初初找夫婿好呢?还是她自己找的好?这几日他们俩时常往东宫跑,你当我真不知道吗?我是不愿意让孩子为难罢了,她乐意去就让她去吧。她不去,那太子也会追到咱们家里来,要我说呀,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强。”
明皓一听可就急了:“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呀,那怎么不赶紧拦着,过了年咱们初初可就十三岁了,再不能去东宫了。咱们闺女不能自动送上门去,要我说,谁都能嫁,就是不能嫁入皇家。皇家规矩太大了,将来,想见孩子一面都难。”
“你呀,不论给谁当老丈人,你心情都不好,恨不得把闺女留在家里养一辈子呢。先别说她了,初初还小,怎么也得及笄以后再定亲。先说说大义吧,我这几日相中了一个闺女,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不过她大哥已经是三品威远将军了,二哥这几年也一直在边关,听说过了年就要回朝中任职了。论家世,比咱们家低了一点儿,不过也算可以。我相中她,是因为这姑娘脾气特别好,不急不躁的。前几日郭家摆宴席,一个小孩子弄脏了她的裙子,她一点都不生气,先用自己的帕子给那孩子擦净了手,才起身告退。那温和的秉性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个水做的姑娘,刚好适合咱们家爆炭似的明大义,以柔克刚嘛。”
提到儿媳妇,明皓就没什么意见了,只点了点头,说:“这儿媳妇的事,我一个公爹,就没什么话可讲了。只要你乐意,儿子乐意,我就乐意。”
阿音抿着嘴直笑:“你要是对待姑爷也能这么大度,就好办了。”
“哼!”明皓重重地哼了一声,明确表达出自己对众多姑爷人选的不满意,背着手溜溜哒哒的出了门,找他家小闺女聊天去了。
太子殿下自小便心有成算,但凡他想做成的事情,从未失败过。可是进了四月,他却有些坐不住了,特意把刘瑞叫了来。
“刘瑞,自幼你便跟在我身边,我的心思你也都明白。初初……我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我不想直接去请圣旨赐婚,是想让她慢慢长大,慢慢动心,而不是迫于圣旨嫁给我。可是,她已经两个月没来东宫了,大义虽然说出了合适的理由,可我觉得那都是借口。你的夫人是明家人,有没有听她提起过,是不是她的爹娘……”李勉旭是真的着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直白地跟刘瑞讲。
刘瑞垂眸略一沉吟,轻声说道:“属下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和殿下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正月里的时候,初初来过一次东宫,正好碰上了寿安县主。听说……”
李勉旭眉峰一挑,沉下脸来:“说。”
“是,听说县主要求明怡初行大礼参拜,正月里地凉,许是初初跪的不舒服了,怕在东宫里再遇着县主,所以不敢来了吧。”刘瑞不卑不亢地说道。
“啪!”
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黄花梨书案上,李勉旭勃然大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把一向沉稳的刘瑞吓了一跳。“竟有这种事,为什么没人来报我?把知道此事的侍卫全都重打五十大板,曹稚,谁给她的胆子,敢让初初跪?”
太子起身就往外走,想去国舅家找表妹算账,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冷声吩咐:“去把曹稚给我叫来,她在什么地方让初初跪的,就让她跪在那,跪到太阳下山为止。”
饱受了两个月相思之苦,想了千百种可能,也去了两次国公府,可是都没有见到她,原来是因为在东宫受了委屈。在东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没能护好她。莫说是初初失望,李勉旭对自己都十分失望。
“殿下,今日长公主摆杏花宴,把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都请去了。我家夫人早晨还说要给初初带上个新奇的西洋小玩意儿呢,想来他们应该都在那里。现在还是别去叫人了吧,只怕会传扬出去。”
李勉旭喝道:“传扬出去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众人皆知,本殿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初初,也莫要肖想太子妃之位,让她们早早地死了心吧,摆驾长公主府。”
此刻,的确如刘瑞所言,世家贵女们都在公主府里赏杏花呢。不过,原本和谐的气氛,却在长辈们离开之后变了味道。
寿安县主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子的亲表妹,在贵女中颇有威望。明怡初也有自己的小姐妹,就离开她们,到湖边的垂柳旁落座。可是没过一会儿,就见曹稚带着几个人气冲冲地追了过来。
“明怡初,我们那边为什么会有蛇,是不是你放的?”曹稚吓得脸都白了,她一向最怕蛇的。
明怡初坦然的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县主是不是说笑话呢,这里是长公主府,我怎么可能带蛇进来?”
“不是你放的蛇,你刚才干嘛跑那么快?”曹稚最近并没有得罪过别人,是因为明怡初常去东宫,有跟自己抢表哥的架势,才给她个下马威,让她对县主行大礼的。
没等明怡初答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她不跑,难道还要给你行大礼不成?曹稚,本殿竟不知道,在东宫之中还有人敢无视本殿的命令,让初初行礼。怎么,你是想取代本殿成为东宫之主吗?”
太子殿下这几句话说的太重了,吓得曹稚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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