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明皓手上抱着的孩子, 林婉蓉欢喜的很:“这孩子真讨人喜欢, 虎头虎脑的, 瞧着就特别壮实, 来, 让姨母抱抱。”
阿音赶忙拦住她:“不行不行, 你怀着身子呢, 哪能抱孩子,可别被他踢着了。”
单醒吾躲在妻子身后,也探头去瞧, 见明皓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吓得他赶忙低下头,缩着脖子, 再也不敢瞧了。
林婉音看了一眼他没出息的模样, 没好意思笑出声,扁了扁嘴, 拉着妹妹的手进门:“阿蓉, 你怀着孕, 不宜长途奔波, 怎么大老远的跑到京城里来了?”
林婉蓉叹了口气说道:“姐, 我们也是没法子, 才来求你们帮忙的。他三弟原本不是被岳父推荐,安排了一个京中的差事么。自从太宗重做皇位之后,那官职就丢了。据说他岳父原本是要作为独孤炎一党被抄家流放的。他倾尽所有贿赂邵相, 才保了命, 狼狈的逃回老家去了,三弟自然也回了潞州。”
林婉音不解:“那又如何,莫非,他还敢埋怨今上?”
“他自然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话里话外的总是揶揄挖苦,说……”林婉蓉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看了姐夫一眼,便没有再说下去。
“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吧?”阿音拉着妹妹的手问道。
“他还能说什么呢?无非是说,大哥和姐夫都发达了,却不肯提携我们家。我知道,不是你们不肯提携,是因为他……实在扶不起来罢了。”林婉蓉知道自己不如姐姐有才华,自己的男人更是没本事,不能谋个一官半职,这事儿怨不得旁人。
阿音听懂了来龙去脉,心里暗暗盘算。如今明皓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这事官场之人都知道。单家的人逼着阿蓉来京中求姐姐帮忙,是必然的。若是妹夫德才兼备,她也乐意让明皓帮这个忙。可是单醒吾偏偏是个不着调的,瞧着他都来气,别说是帮他安排官职了。可是不帮,又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妹妹夹在中间为难。
林婉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明皓。那高大的男人此刻并无半分侯爷的威严,跟自己的儿子玩在一处,逗的义哥儿口水都笑出来了。
明皓似乎感觉到了妻子的目光,温柔的看了过来,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有个万事肯撑腰的男人就是好,阿音心里有了底,莞尔一笑,看向单醒吾:“单二公子,今日你这贵脚踏贱地,来了我们家,真是蓬荜生辉呀。”
单醒吾咧开嘴,艰难的笑笑:“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姐夫……姐夫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虽是没什么出息,不过,干点小差事还是可以的。若是你们不肯帮忙,我爹会打死我的。”
阿音从容地放下茶杯:“你姐夫可不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过是罚你扛了半个月滚木而已,还被你咬牙切齿的痛恨了许久。你大舅哥是吏部侍郎,专管安排官职,你怎么不去找他?”
单醒吾知道自己这次来肯定要被揶揄一番,谁让自己曾经大放厥词呢,如今已是悔的肠子都清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婉蓉接口道:“当初少雄来潞州的时候,到了家门口他都没让孩子进门,如今哪还有脸去见大哥大嫂,到你这来也是硬着头皮了,其实我也是想你们了,趁这个机会过来瞧瞧,至于能不能给他安排个位置,你们也不必太为难。”
不知为何,明大义忽然对窝在椅子里的姨父产生了兴趣,摇着拨浪鼓似乎想逗他抬头。单醒吾循声看了过去,红着脸一笑:“姐夫,还是你厉害,儿子都这么大了。”
明皓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去年离开潞州时,二人是打过赌的,比比谁家先生孩子。对于自己的官职与他天壤之别这件事,明皓并没有太大的成就感。反倒是自家孩子比他家孩子先出生这事儿,让明皓颇为自豪。
男人嘛,最在意的自然还是那方面的能力。
“行啦,”得意的男人坐直了身子,吓得单醒吾赶忙紧张兮兮地看了过来。“这差事的事儿,不是一两天能定下来的。一般位置变动的时候,都在年后,你们先等等吧,也不一定能安排,但是……若是阿音高兴了,我自然可以为你们走动走动。”
林婉蓉刚才见姐夫一直自得其乐的逗孩子,根本就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以为姐夫不想管这件事。原本心里已经凉了,却没想到他忽然开口应承下来,却又以姐姐为条件,可见是让单醒吾拼命讨好大姨子。
林婉蓉放下心来,欢喜一笑,阿音拉着她的手也跟着笑了:“你们既来了京城,大哥那里终究是要去一趟的,咱们都是亲兄妹,怎么能不走动呢。”她探头看向单醒吾,扬声问道:“单二公子,你可有胆子去林府呀?”
单醒吾缩着脖子嗫嚅道:“我……我自是要去给大哥大嫂赔罪的。”
阿音和阿蓉相视一笑,当即起身,两家人一起去了林府。
林少雄一见大姑父来了,立马扑了上去,姑父长姑父短,围绕在明皓身边,舍不得离开。单醒吾瞧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刚刚进门的时候,阿音已经有意无意的说过了,少雄喜欢大姑父并不是因为他当了侯爷,而是在明水湾的那些日子朝夕相处,有了感情。
林彦颇有大哥风范,并没有因为单家当初不收留儿子而记恨,反而热络的招待了他们,这让单醒吾更加无地自容。
亲戚朋友越聚越多,阿音很是欢喜,还有一件事也让她十分高兴。就是在皇长孙的满月宴上,他们一家三口的衣裳得了众人瞩目,也有悄悄问过在哪里制作的。自此,明月衣坊果然宾至沓来,财源滚滚。
这个冬天,除了九月底下了一场雪,竟再没下雪,冷风十分干燥。这日起床,阿音发现自己的嘴角有点干裂了,竟出现了一道红血丝,就坐到床边拧明皓的耳朵:“瞧你干的好事,都被你啃破了。”
难得今日休沐,昨晚自然抱着媳妇折腾到半夜。此刻,他也没有起床,就在被窝里跟儿子玩耍。
“哪破了,快让我瞧瞧。”明皓呼啦一下坐了起来,捧着爱妻娇艳的小脸细瞧。“还真的裂了一道小口子,这可怎么办啊,疼不疼?下回我一定轻点亲。”
阿音见他上当了,粲齿一笑,却扯动裂口,疼的她惨叫一声。
“你看你,小心点啊。”明皓抬手轻轻帮她擦掉那一点血丝,柔声问道:“要不我去太医院给你寻点药吧,不过是药三分毒……抹点蜂蜜行不行啊?”
这一提蜂蜜还真提醒了她,阿音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有一年也特别干燥,我娘就自制了一种口脂,效果十分好。若是我能弄出来放到咱们店里去卖,肯定销量大好。”
说干就干,她取出曦湾花的干花瓣,磨成粉末,又让丫鬟取来蜂蜡,蜂蜜,调试了几种香料,用了半日的时间,就做好了三盒口脂。
吃过午饭,阳光晴好,夫妻俩就带着儿子到外面走走,小家伙如今在屋里是越发呆不住了,等明年开春会走了,肯定要天天出门。
胭脂铺子里顾客不多,陶掌柜正在跟两位夫人攀谈,询问她们对自家胭脂的看法。一见东家来了,他赶忙过来迎接。
阿音煞有介事的把三盒口脂放到桌子上:“你且瞧瞧,这口脂能不能大卖?”
陶掌柜是见过些世面的,打开盒盖一瞧、一闻,又用指尖挑出一点在手背上晕开,惊喜地说道:“太好了,夫人,您这是从哪买来的,我可从未见过这么清香怡人,颜色又这么红而不妖的口脂。”
阿音颇为得意:“这个呀,也使用曦湾花做的,我小的时候,我娘就这样做过,我隐约记得一些却记不清了,今天仔细调试了分量,斟酌了一个配方出来,似乎还是不错的。可以先按这个方子做,以后再慢慢改良。”
陶掌柜笑着问道:“夫人似乎对曦湾花的使用很有心得,这花还真是全身都是宝,难怪南夏要奉为国花。”
林婉音点点头:“没错,曦湾花就是全身都是宝,以后你们也要在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用它做出些新的品种。明年夏天,一定要去南夏多采些曦湾花来,晒成干花备用。”
“明夫人不仅博学多才,看来对花花草草也很是懂行,这曦湾花么……好像在哪里听过。”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明皓夫妻循声望去,都是一愣。
皇上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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