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洪松源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语地把儿子给赶出去, 回来看到顾泽慕一脸揶揄, 无奈地叹了口气:“哎, 儿子不懂事, 叫你看笑话了。”
顾泽慕道:“他也不知道实情, 不知者不罪。”又道, “你之前进来说要跟我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难道是我的身份已经查明了?”
“那倒还没有这么快。”洪松源道, “我是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
“当年我给你查胡氏余孽时,我们曾怀疑还有一小部分人藏得太深所以没有查出来,你还记得吗?”
顾泽慕显然也是想起了这些事情, 神情瞬间严肃起来:“你是说这些人又出来了?”
洪松源点点头:“当年胡氏那些人就喜欢用些阴私手段, 我与他们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不是白打,这些人的手段一出来我就察觉了。不过画虎类犬, 比之当年要差远了。”
“你查到了什么?”
“这些人似乎想要挑起瑞王和皇帝之间的争端, 从之前湘南受灾之后, 京城便一直隐隐在传谣言, 看起来只是小事, 不过瑞王毕竟是藩王, 时间久了难免与皇帝生出龃龉。”
“他们算计瑞王做什么?”顾泽慕纳闷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洪松源摊了摊手,“或许是他们觉得报复不到你了,所以就报复到你子女身上?”
洪松源并不知道他这随口一猜居然还真的猜中了真相。
顾泽慕冷哼一声:“他们藏了那么多年, 我还以为他们有些长进, 结果还是只能在暗地里干些挑拨离间的勾当。如此欺软怕硬的懦夫行径,也难怪当初胡氏一死,胡家便树倒猢狲散。”
洪松源道:“话虽如此,也不能不管吧,而且看起来,这些人可不止是在宫外搞风搞雨,宫中的可也不少呢。”
顾泽慕对此倒是很有自信:“萧湛十分重感情,他与萧澈又从小一起长大,不会随意相信这些谣言的,再说,萧澈平日行事很有分寸,他在封地里老老实实的,就算别人想抹黑他,总得要有证据吧。”
他话音刚落,洪松源的脸上就露出古怪的神情。
顾泽慕心不由得提起来:“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洪松源咳了一声:“瑞王入京了。”
顾泽慕:“……”刚夸完萧澈,就啪啪打脸,简直让他想把这臭小子给打一顿。
“你先别忙着生气。”洪松源连忙安抚他道,“据我所查,瑞王应该是为了乐平长公主入京的,而乐平的那个奶娘,正是我怀疑的胡氏余孽之一,而且嫌疑还很大。——从长公主府传出来的消息,我觉得这个奶娘很有可能控制了乐平长公主,而且很有可能还对她用了药。”
顾泽慕拧紧眉头,他从前对乐平关心很少,并不代表他就不在意这个女儿了,尤其是从洪松源口中透出的这些话,可以得知乐平此刻的处境有多么恶劣。
事有轻重缓急,比起未奉诏就入京的儿子,显然是女儿那边处境更不好。
顾泽慕当机立断道:“那我们当务之急便是先探明乐平的情况,想办法将她救出来再说。”
洪松源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刚想和顾泽慕讨论要怎么办,外头门就被敲响了。
洪松源走出去,将装了消息的蜡丸拿回来,打开一看,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们还真是父子啊……”
“怎么了?”
洪松源把纸条递给他:“瑞王似乎决定要夜闯乐平长公主府了。”
顾泽慕:“……”
洪松源看到他的表情,连忙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生的,最多找到人之后把他打一顿,可千万不要大义灭亲啊!”
-
夜幕降临,乐平长公主府却十分安静,尤其是主院,碍于乐平长公主近来阴晴不定的脾气,伺候的人都不敢靠近,只有两个守夜的丫鬟坐在门口,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忽然一阵风吹过,将头顶的灯笼吹动,一个丫鬟突然惊醒,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院墙处翻了过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人用手刀劈晕了。两个黑衣人将丫鬟劈晕后,又小心接住她们,放到了一旁。
瑞王带着两个人从院墙处走过来,见他们点点头,这才推开了房门。
月光顺着打开的门落入了房中,瑞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内室点着一盏烛火,显得十分昏暗,但还是隐约能看到床上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瑞王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乐平,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身体迅速往后一撤,只见那人影从床上跃起来,手上执着一柄利刃,毫不留情地向瑞王刺了过来。
好在瑞王及时反应过来,躲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内室的烛火忽然灭了。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从窗户漏进来的点点月光,那人犹如暗夜里的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猛地吐出蛇信。
瑞王发出一声闷哼,就刚刚那短短的几个回合,他身上已经被此人的利刃拉出了几道口子。这人绝不是乐平,对方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的。
只是此刻再后悔已经没有用处了,瑞王身子就地一滚,跑到了院子里,对着手下的人道:“撤!”
然而就在此刻,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更有不少人从门外涌入,而房间中的那人此时也跑了出来,冲着瑞王而来。
只是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杀了瑞王一行,只是纠缠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瑞王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但很快他便听见外头传来尖利的哨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声。
瑞王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羽林军!他们是想要自己被羽林军抓个正着,然后将事情闹大,藩王未奉诏入京是死罪,一旦暴|露,朝野必定会逼着皇兄处置他,不管皇兄怎么做,他们兄弟之间必然会留下裂痕。
这条计谋真是狠毒,对方定然是早就开始设计他,乐平那封信想来也是引他来京城的幌子之一。
瑞王的脑中如电光火石般,瞬间就想明白了这里头的问题,这种时候,他竟然冷静下来,一边招架着对方,一边找机会逃跑。
就在这时,忽然有另外一队人从天而降,正当瑞王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的时候,这一队人竟已经快刀斩乱麻地将长公主府的人给放倒了,随后对瑞王道:“还不快走!”
瑞王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了,赶紧带着人和他们一起跑了。
对方似乎对京城十分熟悉,连羽林军夜巡的路线也很清楚,这一路行来,他们都不曾碰到任何人,更别提对方训练有素的样子,瑞王在心底猜了半天,都没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这队人将瑞王带到了一间民居,这民拒绝外表看似普通,进去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
对方将他领到了一间房子前面,便躬身告退了。
那房子里头点了灯,能够隐约看见两个人影,瑞王明白,这应该就是这次来救自己的幕后高人了。
他的属下原本想要跟着他进去,却被瑞王给拦住了。
他打开门走进去,然而看到里面的人,顿时就失语了。
顾泽慕正与洪松源下棋,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洪松源的棋艺依旧毫无长进,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悔棋的坏毛病,一开始顾泽慕看着老友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还想着尊老爱幼一下,后来忍无可忍:“你再悔棋,下把我就不让你了。”
洪松源这才讪讪地收回手。
顾泽慕将目光投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瑞王,淡淡道:“瑞王殿下这一晚上可真够忙碌的,没能去羽林军监牢里住一晚,是不是还挺失望的?”
瑞王一个激灵回过神,本想质问顾泽慕怎么会在这里,但触及到对方的目光,这话却不敢问出口了。随即心里又充满了疑惑,他怎么会被一个孩子给吓到了。
洪松源打量了一下瑞王脸上的表情,又看回顾泽慕,语焉不详道:“他,不认识你啊?”
“你觉得呢?”
洪松源摸了摸胡子,有点同情地看向瑞王。
瑞王听他们这打哑谜一般的话,又被洪松源用这种眼神看着,忍不住问道:“阁下可是威国公府的人?”但随即他又否认了这个答案,因为他与威国公府实在没有太多往来,况且对方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计谋,这才能及时赶过来救他的呢?
顾泽慕没有理会他,只是从炕桌上跳下来:“你原来的落脚地只怕已经暴|露了,你就暂且先在这边住下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说完,顾泽慕就往门外走去。
瑞王迷惑了,眼见他就要走出房门了,连忙追过去问道:“你去哪里?”
顾泽慕回头,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回家啊。”
“回、回家?”瑞王有些迟疑道,“回威国公府?”
“不然回哪里?”顾泽慕蹙起眉头,觉得儿子似乎越来越蠢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我明日清早还得陪母亲和妹妹吃早餐呢。”
瑞王:“……对、对不起。”
顾泽慕没有再理他,就要离开,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道:“那棋子的位置我可都记住了,你要是再作弊,下次我就不跟你下棋了。”
洪松源如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速度快得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家。
等到顾泽慕离开,洪松源才重新恢复了自己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形象,对瑞王意味深长道:“那是最不可能害殿下的人,殿下就放心住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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