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王妃你一言我一语, 瑞王妃笑眯眯地时不时附和上几句, 晏呈默默地低了低头, 把手上的瓜子放下饮了半口茶压压惊, 方一抬头就看见院子门口站着的人。
也顾不得外头飘雪, 起身跑了过去, 雪花落在他绀青色的衣袍上, 不过一转眼便消融洇湿一团,楚意将印染着簇簇青竹的油纸伞往他面前递了递,两人一起走去了房檐廊道。
“卫小姐。”王妃们问了声好, 倒是停了方才的话题,几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有人又搬了椅子来,挨放在晏呈旁边, 楚意理了理衣裙, 也捻了一小撮瓜子放在手里。
几位王妃和她不大熟,也不好贸然开口,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不过有晏呈在中间插科打诨, 那点子陌生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亲亲热热的你一口侄媳妇儿, 我一口皇婶儿。
女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这边说的开心, 那头晏岚和晏觉在城北别院相遇了。
晏岚刚下了马车,正站在石阶上叫丫鬟给她理了理绒毛斗篷的帽子,便有楠木马车迎着风雪缓缓驶来停在了阶下, 掀开帘子踩着下马凳的正是她弟弟晏觉。
“你怎么往这里来了?”晏岚疑惑地看着他, 问道。
晏觉看见晏岚,因为流言蜚语而堆积了不少阴郁的眉角渐渐透出点儿笑,“姐夫使人叫我过来的,说是得了个宝贝,让我开开眼。姐姐也是?”
晏岚捂着嘴,“可不,也不晓得你姐夫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这大雪天儿的,巴巴叫了人来看。”
“料想是什么好物件,指不得是给姐姐一个惊喜呢。”
晏岚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苏烜对她算不得有多上心,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晏觉这话,至少听着舒服的很。
丫鬟上前扣了扣紧闭的大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半拉开了一条缝儿,探出个脑袋皱纹问道:“你找谁?”
丫鬟啐了一口,“眼瞎不是?还不把门打开,少夫人等着呢。”
那人愣了愣,他转了转眼果见立在不远处穿着栗色斗篷的晏岚,他霎时便慌了神色,手忙脚乱地准备关门,晏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厉声一喝,几个婆子上前将人推到一边把大门给拉开了。
“少、少夫人……”那人跪在地上直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晏岚拧了拧眉,“苏烜人呢?”
“公子、公子不在这儿……”
晏岚脾气不好,一脚踹过去,“我再问你一遍,苏烜在哪儿?”
“在、在东厢房。”那人扑在地上,认命地报了地方,心中暗暗祈祷苏烜已经完事儿了。
丫鬟要给晏岚撑伞,晏岚一把拂开,套上斗篷的兜帽,大步朝着东厢房去,晏觉不明所以,也跟在了她后头。
一行人静悄悄地过去,守门的小厮见到来人一个激灵就要吼,晏岚带来的婆子眼疾手快大掌一捂将人拖了出去。
这别院是老宅子,建了好几年隔音效果本就不好,再加上屋内那两人战况激烈,根本不局限于床上,晏觉和晏岚站在门外隐隐还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卫芦悠双颊发红地坐在圆桌上,抱着苏烜的脖子大喘着气儿,两人相靠着平复余韵。
苏烜满足地轻抚那细腻的肌肤,心中喟叹:“好久没这么爽快了。”他一把扳过她的头,含上那已经有些发肿的红唇,卫芦悠哼哼了两声,大方地回应着他。
两人吻着吻着又有些意乱情迷,苏烜正准备再次把人放倒好为所欲为,听够了两人嗯嗯啊啊的晏岚一脚踹开了房门,风雪乱涌,凛冽寒风刮打在两人身上,一个寒颤霎时清醒了过来。
苏烜正对着房门,看见门口的晏岚姐弟和一群丫鬟婆子,整个僵在原处。卫芦悠被冻的直打哆嗦,为取暖避寒一个劲儿地往苏烜身上靠,被她这磨磨蹭蹭的,苏烜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连忙捡起地上的衣袍匆匆把自己套上,又将落在桌脚的裙衫扔给了卫芦悠。
卫芦悠背对着坐在圆桌上,也不知道来了什么人,但做这好事儿的时候叫人看见,羞的脸都快滴血了,她快速地用裙衫裹住身子也不敢回头,只拿着那情|事后异常水润妩媚的眼睛哀求地望着苏烜,苏烜对她正是新鲜的时候,安抚似的与她拢了拢外衫,这才黑着脸望向同样黑着脸的晏岚。
“好你个苏烜!你对得起我?”晏岚手指苏烜,浑身都止不住的发颤。
苏烜一步上前抬手就把她的手用力地拍落下去,冷声道:“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房里那三五个妾侍还不够你睡?”晏岚猛地将人一推,暴跳如雷,“还到外面来找些个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女人?你是想扒了我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给你几分面子好脸色,你真当我晏岚是个能叫你搓圆搓扁的了?!!”
苏烜一时不查,差点儿被他推到地上,本来好事被扰正是不舒服,晏岚这一出彻底点起了他的火,一巴掌扇的晏岚头昏眼花。
还在愣神的晏觉连忙上前将已经被打懵的晏岚拉在身后,看着苏烜的视线好是利刃冰锋,“和外头的女人不清不楚,你还好意思打我姐姐?”
晏觉这声音一出,背对着的卫芦悠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这不是晏觉的声音吗?
听着晏觉的话,苏烜心头窝着火,冷笑一声,“你在外头不也养了一堆女人?你还好意思来说你姐夫?也难怪卫楚意瞧不上你,是我我也看不上。”
晏觉现在最讨厌听到晏呈楚意的名字,“苏烜,你真当我瑞王府好欺负是不是?”
苏烜嗤笑一声,“哪敢当你们好欺负?毕竟你娘可是个奇人,五六七八|九全是你爹,我哪敢呀?”
苏烜的话戳中了晏觉的敏感神经,整个人阴阴沉沉的可怖,“你放屁!”
“我管你怎么想?”苏烜一把挥开晏觉,盯着晏岚道:“既然你觉得找外室丢脸,那就纳她入府好了。”他是顾念这瑞王府的关系从来不与晏岚多生争执,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怕了她,他祖父老国公还在,就是陛下也要给他们定南国公府一两分颜面的!
晏岚:“你!你……”
苏烜转身将桌子已经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的卫芦悠搂在怀里,将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扳过她的头,笑道:“来,给主母打个招呼。”
卫芦悠顶着晏岚晏觉两人或愤怒或惊愕的视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嘴皮子抖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能蹦出来。
晏觉失声惊呼,“芦悠!怎么是你?!”
怎么是她?卫芦悠脑子里一片浆糊,压根儿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她一时迷情就顺了苏烜的意?还是说她对苏烜动了心?亦或者干脆污蔑苏烜强迫了她?
卫芦悠只觉眼前发黑,这样苦逼的事怎么就能叫她给遇上了呢?
苏烜和晏岚皆有些诧异,这一对貌合心不合的夫妻难得异口同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晏觉仿佛看到一大片绿冲着他飘忽过来,冲上前将卫芦悠从苏烜怀里扯了出来,他动作有些大,一拉一扯的,她身上半裹着并不严实的裙衫敞开了不少,那肌肤上的痕迹叫晏觉如同火|药碰了火柴,直接炸了。
他双眼发红,紧扣着卫芦悠的手险些没将她胳膊给折断,“你、你居然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苏烜听见这话瞬间不好了,他拉住卫芦悠另一只胳膊,对着晏觉道:“放手!”
“该放手的是你!”晏觉怒发冲冠,“这是我女人!”
“放你的屁!”苏烜嗤笑一声,“你方才是不是没瞧清楚我俩是在干什么?”
晏觉咬牙切齿,“她就是我那个外室!”
晏岚怔了,苏烜也怔了。
只不过苏烜只怔了一下,别管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这面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输人不输阵!
“外室?那又如何?”
“你放开!”
苏烜和晏觉两人又吵了起来,要说他两人真有多爱卫芦悠也算不上,更多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争一个面子。
可晏岚看着这眼前的情况,整个人都不好了。
和晏觉不同,晏觉这些日子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于他母亲沈氏或多或少有了些看法,但是晏岚却是打心底里佩服她娘沈氏的。
在她看来,她娘能叫那么多位高权重的男人痴恋着她一人,殉情的有,后半生恋恋不忘的更是有好几个,这样的女人世上能找得出来几个?
她总喜欢拿她娘沈氏和那几个皇婶相比,左比右比,总觉在她娘面前,那几个女人根本不够看。
晏岚忍不住盯着仓皇不安的卫芦悠瞧了许久,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夫君不停地拉扯着那个女人,丝毫没人关心她,她的心态瞬间崩了。
当当事人变成了自己,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脸色变了又变,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能体会那几个皇婶儿的心情了。
屋里的两个男人还在争吵,晏岚扭身捂着脸边哭边往外跑,坐着马车直奔瑞王府。
………………
瑞王妃接到晏岚跑去瑞王府的消息,正和其他妯娌在卫府用饭,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晏岚回王府找她爹去了。”
晏呈喝了一口汤,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她不是苍蝇点儿的事儿都要找上门儿的吗?”哭哭啼啼地求人做主。
一起吃瓜多年的王妃们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儿,六王妃好奇问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瑞王妃清了清嗓子,不负众望地回道:“苏烜和晏岚外室干好事儿的时候……被晏岚晏觉姐弟捉奸在床了。”
楚意淡定地继续夹菜吃菜,不争功不争名。
几位王妃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炸开了锅。
七王妃将汤碗放下,“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姐姐的男人,弟弟的女人偏生就凑一块儿去了?还叫两人逮了个正着?”
七王妃话一落,几位王妃尽数朝着正喝茶的六王妃看去。
她们几个妯娌里就数六王妃最凶残,当年沈氏死了,几个男人要死要活,她们最多也就在心里头盼着那几个男人快点跟沈氏一起去死。
可六王妃厉害了,鹤顶红砒|霜老鼠药,鸩酒匕首加白绫,满满地叫了人摆了一桌子,对着老六手一抬,既然那么想死就去死呗,麻溜点儿过来选一个吧。
老六大概是真的对沈氏爱的深沉,鸩酒一杯下肚两眼一翻还真就去了,六王妃乐呵呵地叫人去皇宫传报,六王爷深情似海,竟是不顾王妃阻拦为瑞王妃殉情了!
那正是各种桃色新闻闹的满城风雨的时候,皇宫里那两位一边恨不得把老六拖出来鞭尸,一边安抚六王妃,六王妃搂着自己小儿子立马蹿升人生大赢家,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真是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她们也这么干了,没得现在看见那几个老男人犯恶心。
六王妃被她们的眼神吓了一跳,放下勺子连连摆手,“你们看我作甚?我可扯不下脸皮跟几个小辈瞎见识。”她就是再厌恶那沈氏,也犯不着在她一双儿女身上找场子啊。
六王妃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说了,那姐弟俩说不定就是我们家那死鬼和沈氏的种呢,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娘,哪能下得了这手啊。”她一副慈爱模样,说着说着到底有些憋不住,捂着帕子笑出声来。
六王妃很好地又开了一个话题:晏觉和晏岚到底是谁的种?
七王妃:“多半是我们家的,那鼻子眼睛长的忒像嘞。”
八王妃:“要我说有八成是我们家的,那老男人前些日子还给晏觉晏岚一人送了一箱子珍珠过去呢。”
九王妃:“我看是我们家的,你们是不知道啊,沈氏怀孕的时候还跟老九半夜幽会呢。”
六王妃:“你看我们老六对沈氏爱的多深,说殉情就殉情,大概率是我们家的。”
瑞王妃沉吟一声,想起府中的瑞王,叹气道:“反正不可能是晏北山的。”
几位王妃默了默,随即怜悯地摇了摇头,扯着帕子点了点眼角哀悼,“五哥可真真真惨呢……”
十王妃连连点头:“嫂嫂们说的都十分在理。”
晏呈:“……”明明他老子很可怜,可他为什么很想笑??
楚意:“……”王妃们都是妙人,在下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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