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床榻上信郡王的翻身声, 小姜子忙把舌头撤了回来, 刘娴羽却用力的按压他的头示意不要停, “那老东西睡的比猪还沉, 如今便是一阵响雷都劈不醒他, 你怕什么!”
那小姜子一听, 涎涎的用力一舔, 惹的信郡王妃猛地一震颤身子,“听……说,听说三公主身边那个小丫鬟用匕首劫持那个贱人?”
小姜子停住嘴里的动作, 伸手捏着信郡王妃柔滑的肌肤,低低道:“嗯,这就是奴才的天生低贱, 三公主待那小泼妇可是好的很, 谁知为了个侍卫,就劫持公主, 真是天生的奴才命, 没救!”
刘娴羽娇艳的红唇微微一扯, “你个狗奴才倒是偏向着那个三公主, 你可是也给她抵舔过?!”
小姜子猥琐一笑, 一把抱住了刘娴羽的腰, 一双满是粗茧的手撩拨着她,“那哪能呢,三公主是个好性儿的主子, 奴才便是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她小手指一下……王妃就不一样了, 天生的妖媚骨子,就是我这被阉了半截的,也想把下半截捋吧直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来钻钻王妃娘娘的贵体。”
他算不上个男人,可是身下有半截没怎么阉干净,所以经常跟宫里下等的贵人、采女的鬼混,倒也是天生奴才机灵,那等舌尖的功夫倒是遮掩了半截子的短处。如今竟然效命到了信郡王妃的罗裙下,这女人可是当年艳冠群芳的一等美人,再者又曾是周大将军一掷千金的,这个中滋味,自然是与众不同。
听到那贱奴才嘴里那些淫语,刘娴羽不由的蹙起了妖冶的长眉,可是片刻,那水汪汪满是媚态的眼却落在小姜子身上,“你这狗奴才,本宫也是受用了,自然不会亏待你。只不过,我姐姐最近在宫里如何?”
“雪婕妤娘娘最近怀了龙胎,说要听佛音来胎教腹中龙种……娘娘让奴才给您带句话,说是让你少掺手三公主府的事,赶紧生个儿子,紧紧霸住信郡王世子的位置。”
刘娴羽应了一声,转身掀开黑色箱子,并附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个道观的位置。小姜子经常替她办事,以为这次去道观就是领个赏钱或者让哪个道士过来登信郡王妃的凤床,便嘲讽的点了点头,朝着道观去了。
奴才逢迎,那宫里的姐姐又何尝不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满是的算计,当时姐姐想借着周璟那阵风登上妃位,可如今怀了龙种,连个昭仪都没当成。她如今母凭子贵,还跟宁王搭上了边儿,自己又算什么,自己不过是她腹内龙种的垫脚石。她刘娴羽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落在任何人身后。
身边儿的信郡王性子一根筋,除了一个爵位真的一无所有,她厌恶这个男人,每次躺在他的身下,她都恶心的想吐,有时她甚至想一把掐死他…男人可以三四四妾,她玩儿个太监又能如何?!
一场春雷,炸裂了天空的最后一丝阴霾,信郡王妃立在窗前,任由窗边的斜雨打在她红痕斑斑的下身。
这场春雷落在信郡王府,也落在了上都,钦天监还未来得及上报天象,太常博士那里却递了一个折子,说沈元贞做了吐蕃的奸细,引吐蕃人进犯上都。
这沈元贞不偏不倚的是甄明玉八竿子打的着的娘舅,有言官满嘴吐沫星子,请求皇帝斩了沈元贞。而周将军那派的考虑到三公主,便与言官争执起来,这一闹,就把三公主逼在了烙锅上下煎炸。
周璟进主府时,甄明玉正听礼官说这件事,见到他进门,便朝礼官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这件事驸马倒是不必压着,左右犯了错就要惩处,何况是通敌之罪,的确是当斩的。”
周璟懒散的坐在软榻上,吹着口哨逗笼中的金丝雀,“通敌之罪是该斩,按照西唐律法,还要连坐五族,而公主恰好在五族之内,臣若不压着,怕是就要丧妻守寡了。”
甄明玉合上手里的西域志,走到那鸟笼子跟前,“驸马怕是早有主意,本宫愿闻其详。”
周璟挺住了手里逗金丝雀的动作,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此事说难不难,只要公主配合,一切好说。”
小金枝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默默的看着笼子里的金丝雀。
周璟本来就是不正经,说话也是不着调,可是看到她眼底的沉默,便坐端正了身子。其实,那些言官能有这么大的劲儿,完全是因为宁王在背后搞动作,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不过他却想彻底闹大这件事,到时灭五族,皇帝那老东西自然昏庸的不知所以,而他就可以李代桃僵的把小金枝接进别院,日后再也没有什么小瘸子三公主,只有他的女人。
他睨了窗外的细雨,漫不经心道:“想必公主也厌恶了这整日装瘸的日子,不如公主到别院好好的享受女儿家的娇宠?”
甄明玉听到这句话,细眉微微的蹙着,一双莹润的眸子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蹦蹦跳跳的金丝雀,“驸马可曾听过金屋藏娇的典故?”
周璟回头打量跟前的小人儿,丝毫不好奇道:“街头巷尾,但凡识字的都知道,不知公主又要给臣讲什么大道理?”
“驸马并非昏庸愚钝之人,本宫又何德何能给驸马讲道理,不过是驸马忍让罢了。不过当年的宫廷争斗已经把本宫推到了风口浪尖,虽说该急流勇退,可是本宫若是真的成了金丝雀,驸马也不过是得了闲吹着口哨逗弄一二……”
说完,甄明玉沉默的伸手在檀木桌上写了金屋藏娇四字,写完唇角便嘲讽的一弯。
周璟素来平静无波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冷意。
他不是愚钝之人,自然知道自家小金枝的性子,她并非那等靠着男人的,他自然可以将她顺利送到别院,也可以金屋藏娇,可是日后呢?
日后,他和皇帝发生冲突,但凡有人知道她在别院,她就会变成一枚更痛苦的棋子。她是他最珍惜的,可到头来……
他可以宽刀阔斧的谋取江山,可是如今为了个女人却畏手畏脚起来,一张放纵不羁的周大将军不由地一阵心烦,猛地一把拂掉金笼子,紧抿着唇走了。
甄明玉蹙着眉,将地上的金笼捡起,里面的金丝雀似乎被惊到了,张着黄黄的小嘴儿啾啾的叫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和这金丝雀又有何区别
她虽是个公主,可是却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如今嫁给个权臣,父皇似乎多看了她几眼,可是男人的情能维持多久?
世上的男人,但凡江山美人做抉择,必先遭到放弃的便是女人,嘴里的恩爱痴缠不过是情浓时抹了蜜的鸩酒,虽然甜丝丝,可是一旦咽下去就万劫不复。
如今周璟对她的宠,就像是抹了蜜的鸩酒,看看就好,若是真的傻乎乎的饮下去,那离着被毒死就不远了。所以,趁着他给自己抹蜜的时刻,多为自己谋算些,也不至于到时笑着哭……
如果他真的做了那等金屋藏娇的打算,那么她倒要提前备好去西域的金银细软,到时哪怕是在那里开个小酒肆,也能自由自在的,总比被父皇和相公拿着当博弈的棋子好的多。
不过,她等了三日,却听礼官说周大将军向父皇进言,说沈元贞早年为西唐立下汗马功劳,有功勋在身……父皇便削了沈元贞的官爵,赐了他一个全尸的绞刑。
甄明玉微微一滞,她倒是没料到周璟会为了她妥协,便乘着撵轿去了陵王府,让老皇叔别再煽风点火了。
老皇叔是个以天下正义为重的大叔,他握着被子,沉吟顿挫道:“虽说不至于五族,但是此事不严惩,将来必出乱子!”
甄明玉微微叹了口气,天塌下来有周大将军顶着,可是老皇叔执意扩大此事,自己就真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老皇叔专程进了一趟宫,可是自家父皇却连称病三日,气的老皇叔直接下江南散心去了。
老皇叔一走,宁王那边儿的人拿着沈元贞做文章的劲儿头也小了不少。
倒是上都的大雨,让朝廷十分头疼,从进了春日,这连绵的春雨就下了月余,田里的种子都被淹的发了霉,一时间上都的米涨到了一千文,不过今年倒是没有饿死的,因为户部那散漫的爱睡觉男,一个法子拯救了天下苍生。
户部的人大多是宁王那派的,本来就脑满肠肥的没什么本事,如今遇到这米粮涨千文,更是慌了手脚,被周将军那边的人连上了一百封折子,被皇帝骂的狗血喷头,还罚了半年的俸禄。谁都不想再接这件案子,如今果郡王世子来了户部,他们便操着油滑的脑子给这年轻人下套,把他一阵猛夸,然后把米粮的调控直接划到了徐长缨名下。便是罚,他们果郡王府家大业大,也能出得起。
不过这徐长缨倒也是个有本事的,瞧着平日里除了睡觉,却不想上了一次街道,就摸清了米粮疯涨的道道。
到了四月末,暴雷击穿了皇帝的寝殿,皇帝惊惧的不得了,匆忙的放了宫女数千人来消灾,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泰山祭祀祈福。
泰山是五岳之首,西唐的皇帝每年都要带着朝臣来祭拜山岳,祈求西唐风调雨顺,国运亨通。
皇帝倒是个会生病的,前阵子装病,这阵子倒是真病的爬不起来了,所以这祭拜山川的重任就落在了皇亲子弟身上,就连那深受娇宠的四公主都被赶去泰山祈福。
本来周璟担心山东境内的流匪,正好借着三公主腿疾,让她在府里歇着。谁料山东境内的百姓却听说三公主生的菩萨相,写了万民祈愿书,务必请菩萨相的三公主来泰山。
还专门把自己出征时的第一谋士彭季同调了过去,彭季同自恃耳力过人,便一路埋怨,但是在半路上逢见唐门嫡长女莲花后,就安分了许多。
唐门医术冠天下,就是皇帝都不一定请的到,可是将军却让唐门嫡长女一路照料三公主,想必三公主是有大用处的,想到此,便紧紧跟在三公主的马车后。
马车走了小半月,途径大明湖畔和趵突泉,倒也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明湖波光粼粼,里面又有许多野生的鲫鱼,搬个小板凳垂钓,不到片刻功夫就能钓许多鱼。
甄明玉看到那跃出湖面的游鱼,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山东物阜民丰,也难怪是兵家必争之地。
皇室的马车都是双辕大车,且四周垂挂着正黄色的琉璃珠,在后面的便是四品诰命夫人们的车马,甄明玉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马车,本以为自己的马车后是诰命夫人,谁料自己的马车竟走在最前面,就连备受娇宠的四公主车架都排在她之后。
待到了泰山,就见泰山山脚下围着一些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写着红字的布条。
她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周大将军一双懒洋洋的眸子微微的眯着,朝着户部尚书道:“徐长缨大有可为!”
户部尚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便朝身边的主簿吩咐,把徐长缨请过来。跟前这位阎罗惹不起,那位徐世子也是个难缠的,自己虽是他的顶头上司,可是自己说什么,那混小子都当个屁放了。
主簿急匆匆的跑到了山脚下,见到徐长缨躺在树上睡觉,便竖了个梯子小心的爬了上去,“我说世子爷,您也忒不注意了,若是掉下来可怎么好,不去咱们到山上瞧瞧?”
徐长缨半睁着眼,抬脚蹬在主簿的肩上,挑了挑眉道:“你跳下去,我就和你去山上。”
主簿两条眉毛耷拉着,拧头看了看地,正哭丧着转身跳,就见徐长缨一身白衣一跃跳在了地上,款步朝着山上去了。
一到山上的斋房就见周大将军坐在正座儿上饮茶,他扫了扫衣上的褶皱,倒是朝着他一鞠,“瞧着咱们圣上老爷子又装病了。”
周璟听后,薄唇一弯,倒是投脾气的一笑,“这次不用装,直接起不来了。”
徐长缨听到周大将军这般随性,倒也意气相投了不少,他坐在下首听户部尚书在那里说官话,正无聊时,却透过那博古格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像是伏在桌案上写什么。
周大将军直接忽略户部尚书,打量徐长缨道:“听闻你和三公主儿时相识?”
徐长缨凤眼微垂,沉默了半晌,“相识倒算不上,儿时尽是扭打了。”
周璟听到这话,心气儿倒是和顺了不少,“上都米粮上涨千文,你不过半月时间就解决了,的确不一般。”
徐长缨抬起眉眼,倒是认真了几分,“上都米粮上涨千文,一是种苗腐烂,二是商人故意抬价,在下派人给农户发了种苗,且给商人出售米粮收重税,倒是商人如果雇佣农户,则奖励十两,这般一来,商人雇佣农户务农,农户无饥馁……”
周璟欣赏的点了点头,“难怪方才山脚下商人给农户发米粮,你这小子竟能从商户手里抠出钱来!”
商人的钱可都是穿在肋条骨上,珍贵的紧,徐长缨用了不到半月就让那些商人屈服,倒也是为官的好手。
徐长缨起身出了门,微微转头看着雕画木窗,看到两人坐在软榻上,手里执着棋子……
“驸马且住手,本宫这步棋摆错了,本宫要把棋重新放在这边儿。”那声音娇滴滴的,虽说悔棋这个行为比较无赖,可是饶是哪个男人,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宠溺的由着她悔棋。
当年,这个三公主一身的娇蛮任性,他总是有事没事的呛她两句,看她生气就觉得好玩儿极了。
上次在马球场上,他看到她小手捏着一只白瓷杯,白莹莹的倒是比瓷杯还要白上几分,以前经常听那些长舌说三公主只是汾王府的一个摆设,是周大将军决计看不上的人。可如今他觉得这些话水分很多。
他是个任性的人,那些世家子选拔到朝中为官,他最不屑一顾,甚至想直接在树上一觉睡过去,可是那张小字条上的话,却让他一瞬间有了兴趣,能说出这般话的,能直接戳到他的只有那个臭丫头。
待到了院子,徐长缨伸手抚掉肩上的落花,世人都说他我行我素,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可是他如今瞧见这小丫头,可是真正的高手却在那深府内院内。
周璟那个人玩世不恭,心性薄情又狠厉,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可是如今连那丫头悔棋这等招人烦的行为都能忍受,这说明珍视那丫头到了什么程度。
那小瘸子三公主若无一点心术,怎么能拿的住那九头昆仑兽,如今瞧上去倒真的像是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一般。
待下完棋,吃着山下特有的嫩鱼和小黄米煎饼,不由的弯了弯唇,其实这泰山她幼年时也曾来过一次,那次父皇泰山封禅,她便来过,不过那时身子娇气又是个炎炎夏日,不过片刻的光景,就热了一身的大汗,中暑晕过去了。
如今走到哪儿都是凉凉爽爽的,这小食也清淡可口,真希望这次的泰山之行能更长一些。
就是自家那驸马,吃了几口,像是不合口味一般,直接将她抱到了行馆里,拉着她的小手啄了啄,啄着啄着就孟浪起来,惹得甄明玉不由的红了脸。
泰山行馆往南去三里变四一片灿灿的梨花里,白莹莹的十分漂亮。听闻将军的通房小竹姑娘最喜梨花,最爱梨花的没来,倒是怪了。
甄明玉摘了一朵梨花,微微的转着,“其实本宫比较喜欢海棠,这梨花,听闻你那通房很喜欢。”
周璟听了这句话居然毫无表情,“公主虽说开明大义,可是为夫却觉得爱本身就是占有,公主这般,可是因为不爱微臣?”
甄明玉转了转手里的梨花,这男人总是这般,七拐八拐的就拐到这些话题上去,也罢,与其惹了这个醋缸,倒不如和唐莲花去林子里去赏赏梨花,顺便还可以采一些制成护肤的香膏。
她见了满院子的梨花,伸手就要摘,却被唐莲花抓住了手腕,只见她用银针试了试,发现没变色才让她摘,“公主,人心叵测,若是用有毒的梨花制成面膏,到时就真的不妥了……”
本来她觉得梨花白莹,却没想到有人也会在上面做手脚,若非唐莲花提醒,自己被有心人算计了,也只能认栽了。
待将那些梨花晒制好后,量却有些少,她便带着人又去了梨花苑,这梨花苑往北走有一处横斜的假山石,这些假山石全是用上好的碧玺雕成的,父皇先前就喜欢带着全贵妃来这里鬼混。
如今这四下无人,摘梨花摘的腰背也有些酸疼,倒不如躺这儿歇息一二,甄明玉立在一旁,猜着唐莲花会让人过来试毒,查探草木里的蛇虫,便乖乖立在了假山一侧。
一个迷路的小太监却歪歪斜斜的闯入了梨花林,待看到了玉石上的佳人,那被阉了一半儿的家伙却猛地增长了一倍,眼底也泛着红,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见他猛地扑到了假山的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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