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卿的声音带着过份激悦下的轻颤和沙哑:“你当真想要?”
他早就想好, 哪怕她有一瞬的迟疑, 他便当作默认!
孰料苏妁却想也不用想的就轻易答了句:“民女不想。”
“那你刚刚……”谢正卿压了压下身蹿上来的那股子邪火, 咬着牙将未说完的话跟怒气一并咽了下去。
在他看来, 男子挑逗女子, 兴许只是表达宠溺的一种方式。但本该矜持的女子反过来挑逗男子, 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真心邀宠。
见谢正卿当真是动了怒, 苏妁才意识到自己盘算错了。她原以为他喜欢与她那般接触,便只好抛开矜持与脸面主动取悦迎合,却没想到男人想要的只会更多。
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并不懂。但他那样问她,她本能的想要说不。
未出闺阁的女子对男人的了解多是懵懵懂懂的,知道婚后便要与相公同床共枕, 也知要有些亲吻之类的隐讳接触, 但还能做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是以,娘亲便会在女儿临嫁时, 给一本避火图研习。而苏妁从未有正式订婚过, 与杜家公子当初也不过是父辈的口头约定, 并未三书六礼, 故而从来没有见到避火图这种压箱底儿的宝贝。
“民女……”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突然变的吱吱唔唔的。从方才谢正卿的语气, 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把他惹怒了,可她还傻傻的以为这样做会令他开心。
“民女只是想让大人高兴……不知这样做会惹大人生气……”边委屈的说着,苏妁就抽泣起来。
嘤嘤垂泣的哭啼声, 让谢正卿听了既心乱又心疼。
乱的是心底邪火本就四下乱涌, 她这般楚楚可怜,更让人忍不住想去宠爱!
疼的是她确实未经人事,傻傻的只是想要取悦于他。又何错之有?
“罢了。”谢正卿放开苏妁的手,帮她合好衣裳,自她身上下来,转身朝外。
苏妁不放心的又亲手整了整寝衣,然后裹好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人,您这样会着凉的。”
着凉?谢正卿现在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莫说盖不盖被,若有盆冰水在这儿,他恨不得直接浇到身上,方能灭了这团欲·火。
顿了许久,见他连理都不理,苏妁明白他是还未消气。她愈发的害怕,忖着原是想要救苏家,却不料弄巧成拙触了他的逆鳞!
他可以生气就不理人,可她却要千方百计的平复他的怒气,免得迁怒家中。
“求大人息怒,民女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僭越了!若是再有越轨之举,民女就……”
话未及说完,苏妁的嘴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捂住。“学什么不好,偏学这些个赌咒发誓的。”
苏妁这才记起,爹爹说过谢首辅可是个除旧布新之人,凡事重本相,轻誓言,尤厌恶臣子们遇事为脱责,便靠些指天誓日的来左证清白。
虽阵营不同,但这点倒是苏明堂极为崇敬的。
苏妁乖乖闭了嘴,谢正卿将手移开后,冷淡的说了句“睡吧”,便将她捞入怀里,许久不再动弹。
看样子他是入睡了。可苏妁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始终在彷徨,他到底是消气了,还是没消气?消气了为何如此冷淡,不消气又为何搂着她……
也不知这些念头在心里反反复复盘旋了多久,苏妁终于睡了过去。
……
一连几日,谢正卿对苏妁始终冷冷淡淡。
若是繁忙,他便整整一日不回寝宫,苏妁自行吃喝就寝。若是不忙,他便回来陪着一起用个膳,除了问问她这一日都去了哪里外,也没有过多的话。
这样的日子,苏妁不知是应庆幸还是默哀。留在这里为质,他不欺负她日子自然是好过一些,可也正因如此,她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厌烦她了,那他答应的十日之内还苏家清白,还作数么?
***
窗外鸟雀啁啾鸣唱,甚至还有丝丝凉爽的风儿自幔帐缝隙中溜进。
苏妁睁眼时,帐内已见亮光。她知晓这个时辰谢正卿已去早朝,便起身自行去东暖阁用早飧。
东暖阁的门半敞着,苏妁还未到门口,便听到宋吉公公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好似是正在斥责犯了错的宫婢。
“平竹啊平竹,你说你也在皇极殿伺候不少时日了,竟还不长点儿记性!首辅大人前几日刚因你对苏姑娘的疏忽,赏了你几十板子,结果昨日苏姑娘去沐浴,你又没贴身伺候~”
接着便是平竹委曲的声音:“宋公公,苏姑娘再三吩咐说不喜沐浴时旁人看着,奴婢也不敢顶撞……”
“还敢顶嘴!要我说啊,还是那几十板子不够你长记性的~今日就先罚你二十板子,若是还有下次,直接就将你发配到辛者库去~”
“宋公公,求您开恩啊!奴婢前几日的伤口还未愈合,若是再打真的就难好了……”
平竹哭的可怜,苏妁既然听到了又怎能眼看着她再因自己受罚,便走远几步唤道:“平竹?平竹?”
闻声,平竹立马迎了出来,连同宋公公也一并过来行礼问安。
苏妁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笑晏晏的上前拉起平竹,“走,我今日要采些桂花来做桂花糯米藕,听闻紫禁城里的桂子开的要比宫外早,你快带我去找!”
平竹就这般被苏妁拉着出了皇极殿,从而逃过了一劫。平竹心下感激,但也恳切解释道:“苏姑娘,宫里的桂子开的比宫外早,那是因为种的是早银桂。而这种桂花虽然花期早,却因着花瓣单薄香气清淡,并不宜做桂花糯米藕。”
苏妁接着挽起她的手,愧疚道:“平竹,这两回都是我思虑不周,原本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却想不到反而害了你。”
“苏姑娘,原来你方才是故意的?”平竹惊奇道。
苏妁笑笑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在这宫里也呆不了几日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定是去哪儿都带着你,绝不会让你再因我的任性而受罚!”
平竹热泪盈眶,在这紫禁城里人人自危个个谨言慎行,即便是同为下人也难得说几句真心话,更何况是一位连首辅大人都捧在手心儿里的姑娘。
她虽不知如何表达,但心里是真的喜欢这位苏姑娘。
苏妁伸手帮平竹擦擦眼泪,“好了,不用采什么桂花了,但既然已经出来了,你就找个花园儿带我逛逛吧!”
“嗯!”平竹点点头,想了想,建议道:“苏姑娘,钟粹宫后面的紫熙苑里早银桂开的最多,虽说做菜香味儿不够,但只看花色还是很美的。首辅大人给了您令牌,说过这紫禁城里您可以随意走动。”
“好,那就去紫熙苑吧,你带路。”
钟粹宫隶属东六宫,离皇极殿较远,苏妁跟着平竹走了约一柱香的功夫才到。
虽说早银桂不算桂花中香气最浓郁的,但耐不住植株成片,花荫遮天,远远便可闻到阵阵飘香。
这大约是苏妁进了这紫禁城后看过的最美的景致,她在园子里逛了好一会儿后,见平竹有些累的走不动了,便体恤的指指刚刚路过的地方:“平竹,你身上还有伤,先去那边的小亭子里歇歇吧,我还想再往里逛逛。”
平竹连连摇头,“苏姑娘,奴婢没事的。您刚说了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不再丢下奴婢……”
苏妁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笑道:“这里离皇极殿那么远,宋吉发现不了的,你可以偷一会儿懒,小憩片刻!”
说着,她便往亭子那处推了推平竹。平竹也确实因着伤口未愈合,有些走不动路,便三步一回头,半推半就的往亭子走去。
直到见平竹在亭子里坐了下来,苏妁才继续又往紫熙苑的深处逛去。
围着花树绕了几圈儿,就在苏妁欲回先前的亭子找平竹时,突然听到树后有几个男女说话。透过树缝可见是几个太监和小宫女。
苏妁也不想打扰他们,便又走过了几棵树,打算绕道而行。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就是她!谋害皇子的那个宫女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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