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姜不说话, 只把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渍着粼粼的水光, 看向晏清源, 里头有示弱, 更有渴望。
晏清源一个巧劲, 便把腿拔、出来了, 面有难色:“怎么办呢?比你美的大有人在,比你温柔聪慧的也大有人在,要说操起来, 夫人还真不是我第一首选,我不缺人侍奉,夫人还是另择人选罢。”
他笑的越发温文尔雅, 可这话, 已经听得李文姜肺都要气崩了,却只是把个红唇一撅, 眼波妩媚地瞟着晏清源:
“晏慎杀了虎牢关守将, 才投奔的贺赖, 整个北豫州, 可有不少被他煽动却在观望的, 只等战事胶着就要见风使舵, 这样的墙头草,世子爷不想知道哪些人心怀鬼胎吗?”
晏清源不为所动,似乎懒得再听, 折身就走, 没想到这招竟毫无成效,李文姜瞠目结舌,恨恨瞪那背影一眼,不信抓不住晏清源的心,将个脸一昂,大声喊道:
“柏宫天生反骨,大将军不屑知道晏慎和哪些人勾连,也不想多了解了解身在河南的柏宫吗?!”
前头人脚步一刹,定住了,看得李文姜欣喜若狂,不顾身后投来的纷杂目光,一撩鬓发,这才几步赶了上去,往晏清源眼前一站,两眼信心十足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太多了。”晏清源意味深长地一笑,语气不冷不热,李文姜则满面春风,骄傲回道:“那妾就把这当做大将军对我的赞赏了。”
晏清源点点头,手一伸,就把人勾到了怀里,若有所思瞧着她:“晏慎只爱你一个,你却翻脸无情,夫人这心肠,恐怕我也不敢惹。”
身子好些日子没捱男人的边儿,此刻被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包裹着,李文姜声音一软,觉得底下一阵快意打来,娇滴滴的就去搂晏清源的脖子:
“他呀,自己一个跑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还爱他做什么?大将军和他不一样……”
说着不觉把手往晏清源小腹一滑,极有技巧地在上头过了几下,果然见晏清源喉头分明动了动,一阵自得,她便踮起脚在晏清源耳畔低语:
“大将军果然也更大……”横波眄睇,软蛇一样的身子,在不远处众亲卫看来,已经是挂世子身上了,很识相的,便也都各自散去。
“你说过的,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和晏慎哪个好,”李文姜忽把那两团挤在他胸膛前,磨磨蹭蹭的扭了两下腰,“抱着我……”
晏清源哼笑一声,也未拒绝,一把将人抄起,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说道:
“李文姜,你真是条母狗。”
听得李文姜脑中轰的一声炸开,面上僵滞一瞬,转而勾住他脖颈,发腻地说道:“你是公,我是母,天造地设一对不是吗?”
晏清源无言笑笑,抱着人穿过甬道,到了间房屋前,一脚踢开门,径自走到床前,把人随便一扔,拍了拍手,幽幽吩咐道:
“哪儿也不许去,洗干净了等着我。”
床榻猛然承重,吱扭一阵响,李文姜捂住被撞疼的额角,摆出个妖娆姿势,回眸吃吃笑看着晏清源:“大将军这个床,恐怕不结实呢。”
“床不结实无所谓,夫人禁得住操就够了。”晏清源无谓一笑,忽想起什么似的,走上前来,毫无防备的,三两下就把那身借来的衣裳给扒了下来,刺啦一阵裂帛之声过后,李文姜已经是寸缕不着,那傲人的双峰,一下就送到了晏清源眼前。
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把衣裳胡乱一揉,就给从窗口丢了出去,李文姜眼波一动,胸口已经急急跳了起来,伸脚便在他腿上似有若无勾滑两下:
“大将军把妾的衣裳都给撕了,妾要穿什么好?要给妾做新衣裳吗?”
“夫人哪里用的着穿衣裳?不是要留在东柏堂侍奉我吗?把腿一张就够了。”晏清源丢下这句,再不理睬,一脚踏出来,面无表情招来两人,吩咐说:
“看好了她,不准她出来。”
他走的突然,李文姜好半日没回过神来,一时气怔,把个薄衾一披,站到窗口,老树的枝叶伸进些许,她焦躁地三五下给折去,惊的本藏在密密麻麻树叶里的鸟儿,呼啦啦都飞去了,李文姜冷笑一声,把手中枝条使劲朝外一掷,“咣”的一声合了窗子。
时近黄昏,一白日的燥热劲儿去了几分,蝉却不肯歇气儿,跟没吃饱奶的娃娃似的,敞开了嗓门直叫唤,晚霞铺进来,遍洒金光,可空气还是热的,归菀见四下无人,秋芙两个去给她端冰镇梅子汤去了,便悄悄拿帕子往胸口那儿,轻轻拭了几拭,一入夏,她浑身上下,就这一处爱冒汗。
只觉耳畔忽多了股喷热气息,归菀起的仓促,连带着弄翻了篾箩,里头针啊线的,还有只刚绣好的荷包琳琅满目地洒了一地。
人已经被晏清源抱在了怀里,归菀惊魂甫定,嗅到他衣香染麝,却氤氲着一股湿气,便娇羞要躲:
“大将军刚沐浴完,还是别乱动了,又要出一身的汗,我去把东西捡起来。”
晏清源莞尔,附在她耳畔不知说了句什么,言罢,就见归菀瞬间把个脸红透,动也不敢动地僵在那,眼睫一垂,又是个惹人怜惜的玉人模样。
“你刚才在做什么?”晏清源推她一把,眼睛里是揶揄的笑意,归菀细声细气的说句“没什么”,还是不肯抬头,晏清源捞过帕子,汗津津的一片,低头把眼角往上一挑,看她眉黛羞聚,忍不住打趣:
“要不要我代劳啊?嗯?陆姑娘?”
知道方才一幕,定是被他看了去,偏还在这轻佻逗乐,归菀从他怀中挣起了身,走到榻边,把竹夫人一取,塞给晏清源,脸上红晕不褪:
“怪热的,大将军还是抱这个罢。”
晏清源被她举动弄得一愣,随之大笑,把竹夫人一丢,上前两步就把归菀重新捉到怀里,因衣衫单薄,那一束细腰更是不堪一握,纤秀的骨架,也更是分明,隔着衣衫,感受的也够分明,晏清源爱不释手,忽冲着耳垂就是轻轻一咬:
“我有事问你,今日那罗延问你借衣裳,你怎么敢随便给的?”
说着惩罚似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归菀嘤咛一声,红着脸辩道:“我没见过他,是个丫鬟来要,她,她说是大将军要的……”
“唔,”晏清源手一松,神色柔和许多,“这样啊,看来只要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了是不是?”
归菀一脸的为难,眼睛朝四下看看,从床榻家具,到笔洗砚台,哪一样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于是,低着头说:“大将军想要什么?这都是大将军自己置办的。”
“想要你呀,”晏清源不假思索接了一嘴,在她脖间温存片刻,带着人,趔趄几步,倒在床上,归菀越出汗,身上的那股馨香就弥散地越清晰,可冰肌玉肤的,除却胸口,却又自清凉无汗。
晏清源一手抚上,忍不住在她耳畔笑道:“抱什么竹夫人呀,我抱你就够了。”归菀被他调情的话招惹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烫,忽拿手抵在他胸膛,“大将军要我衣裳做什么?”
“我正要说这个事,”晏清源把手一支,撑腮看她,“日后不准随便把衣裳拿给外人。”
归菀皱皱眉:“那大将军呢?”
晏清源笑笑,在她唇上一揉:“我是外人么?除了我,谁也不能要你的衣裳。”归菀无奈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好奇问道:
“那今日……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不管它了……”晏清源声音低下来,把帐子一松,隐隐绰绰的刺金绣花也跟着一垂,把春光尽数掩住了。
未几,冰簟上归菀粉汗如珠,细喘不住,小腰身轻云一样动了动,想要往里再逃,晏清源低笑着说了句什么,一个调转,俯身贴在她光溜溜脊背上,咬住她肩头,一番温柔摩挲下来,归菀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一场颠倒过后,帐子也跟着渐趋不动,归菀慵懒无力地移下胳臂,勉强一拉帘子,往窗子那看去,天光散尽,暮色初上,她也不管晏清源,起身坐了,半趿着绣鞋,两条腿颤得几乎立不住,一屋子的味道不散,她蹙了蹙眉,扶案顿了片刻,才走到外间来。
枕上粘了根长长的青丝,晏清源听着外头哗啦注水声,便把青丝在指间一绕,沉吟不语。
等归菀换了衣裳端梅子汤进来时,案上掌了灯,晏清源已经坐到几旁,拿着笔,把她没写完的半句诗文给补齐了。又顺手拈过荷包,左看右看的,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归菀走过来,手一伸,晏清源接过梅子汤,抬头一笑:
“这些东西,你时常做,都弄哪儿去了?”
归菀答道:“有几个送秋芙花芽两个姊姊了,上回去姊姊那,捡做的好的,都捎给她了。”
“那我的呢?”晏清源眉头一蹙,以示不悦,归菀瞄了眼他身上,外衣未穿,只着件汗衫,腰间自然是无挂饰的,她把脑袋一摇:
“有人给大将军做。”
“可我只想戴你做的,”晏清源促狭一笑,把荷包一掂,“这个我戴着就好了。”
归菀沉默不语,从他掌心里又拿回来,低下头去:“这是女孩儿戴的。”
晏清源便很自然地说道:“那就再给我做个男人戴的。”
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归菀拿眼睛把他一瞟,这人一脸的柔情蜜意,只是,不知道他对着他满院子的妻妾是不是也这样一副嘴脸,归菀不置可否,想了一想,说道:
“我很久没去看姊姊了,算算时令,荷花正是开的时候,邺城哪里荷花开的好,大将军知道么?我想和姊姊一道去看荷花。”
晏清源听了,也学她,不置可否,只笑着回答:“想看荷花啊?我庄子上就有,正巧,我打算教你学样本事,府里又来了个老师,能帮衬一把,明天我带你过去就行了。”
外头蝉鸣仍是聒噪,归菀这半日里,都不曾留意,这会子,注意力又回到这上头,没完没了的,忽觉胸臆烦躁,问道:
“大将军要教我什么本事?”
晏清源看她面上失落,提不起多大的精神,一张小脸,倒跟受多大委屈似的,既然是这么着,他把人一揽,决定再给她“委屈”受受,抱着归菀顺势就倒在了榻上,归菀吓的一慌,难堪地瞧着他:
“你,你又要来……”
“咦,”晏清源故作惊叹,“菀儿现下这么聪明了?”
归菀嗔他一眼,两手按在晏清源肩上:“我刚换的衣裳,大将军已经撕坏我许多衣裳了……”一想到这,归菀很有些窘迫,晏清源不露端倪,把她两手拿下,往上一放,才笑着亲她额发:
“衣裳再做就是,唔,要不,我俩也再做就是?”
帐子复又垂落,一方天地里的春光,这一回,是半点都没再泄出来了。
一晃眼,漫长一夜熬到了东方既明,李文姜困倦得窝在床上,当真是沐浴过,一件未穿,就这么打了个盹,被个外头的脚步声一惊,忽的张口就问:
“什么时辰了?”
四周空荡荡,触目的,不过一床一几,简陋异常,原来不是牢里,李文姜这些日子在牢里惯了,一时还没适应,此刻,揉了揉眼,看窗格透亮,想自己这个盹,打的未免太长了……猛的把目光一凝:
该死的晏清源戏耍了自己!
这一夜,他根本没露面,李文姜立时涨的脸红心怒,把个薄衾一掀,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一遍,同样纤细的腰肢,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双腿,挺翘的两团,无一处不合宜。
门“咣啷”一声被撞开,闪进个面无表情的侍从,李文姜心里一跳,忙扯过薄衾把自己裹了,俏脸上罩着怒气:
“你怎么也不叩门?!”
这侍从嗤了一声,没搭理她,把放着饭菜的托盘一放就要走人,李文姜看出了苗头,见机赶紧喊住他:
“喂,给我送套衣裳进来!”
侍从连头都没转,丢下句“世子爷说了,你用不着穿衣裳”,反手把门一合,那刚才入目的半边梧桐树影,连带着一丛的凤尾青青,又消失在两扇门后头了。
李文姜咬牙切齿半日,把眼睛一眯,看着透过窗格照进来的日光,投下一道道晕圈儿,外头蝉鸣又起,目光终于落在那托盘的饭菜上,心里明白的很,晏清源不会杀她,她对他,还有些用处,既然如此--
在这东柏堂的日子还长着呢!
于是,拿起双箸,一边对自己说,无论如如,先吃饱肚子再图谋其他,把碗也端到手中,一口一口认真扒拉起来。
天没亮时,晏清源便把归菀拾掇起来,给她换上骑装,把人往马上一抱,一个女侍也没带,就载着归菀直奔庄园来了。
到了目的地,朝南一望,景早为之一变,只见那郁郁葱葱的连成一片,几只白鹤间或掠过,有静有动,景色是十分的好,归菀正遮目远眺,忽听一声渔唱,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影,这是北方呀,怎么有那么一声冒出?
晏清源把她脸一别,归菀才瞧见个澄净湖面赫然就陈在东南一角,半片的荷花,花叶相间,白的雪白,绿的碧绿,青盖大张,娇蕊索波,风一过,娉娉婷婷,再移些目光,一行鸭子,有条不紊耀武扬威地划拉着游过来了,看的归菀嘴角不觉露出了个笑。
那个头戴青箬笠的渔夫,就在潋潋水面上,正点着一枝长篙。
咦,怎么上回来,没见着这片水域,归菀脸上分明写着惊奇,晏清源已经扳过她身子:
“学好了,我就带你泛舟赏花,学不好,”他忽抖了抖手中马鞭,见归菀一个瑟缩,蹙眉一笑,“放心,我也舍不得打你。”
“大将军到底要我学什么?”归菀心下一松,早满腹狐疑了一路,见他此刻还在卖关子,那边已经有人牵了匹枣红骏马朝这走了,归菀立时会意,等人近了,那马膘肥体壮,迎着初阳,更是油光锃亮朝气腾飞,归菀却不由胆怯,晏清源瞧见她这神情,微微一笑:
“我说过,得教你骑马。”
归菀想起他那番话,以及腿间的那一触,头皮一麻,干巴巴地看向晏清源,把脑袋拼命摇了摇:
“我不要,我害怕。”
“我教你,不用怕。”晏清源很干脆,把人一拽,就推到马前,那马忽咻咻喷鼻几下,甩了甩头,惊的归菀连步后退,一脚踩上晏清源,转身就扑到他怀里:
“我不要学这个,我真的害怕……”
晏清源这会倒放得开手,揉了揉归菀肩头,将她推开,目光笃定: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伤,你还怕什么?”
归菀难能想象自己骑在这么个高头大马身上,一脸的畏难,还是摇头不止:
“我……”
晏清源把马缰往她手里一递,看她一眼,已然是不容分辩的神情和语气:
“跟着我,你必须学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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