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退一步讲, 要是徐家那时当真功高盖主因而生了反心,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难道他们就不是和先皇后一样无辜的人吗?为了刚到手的皇位稳固也好,为了这万千百姓也好, 只能说皇上已经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在他的心中皇位天下始终还是胜过先皇后和你的。”
话音落地,长公主怔怔地看着谢谦, 要是照着谢谦这样说, 那父皇毒害母后不仅是出于无奈还是为了这天下大义?
不过经过谢谦的这番苦心劝慰她心中确实是通畅了不少, 也没有那么偏执了。
长公主抿了抿嘴,还是有气无力地道:“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明白,可是明白也不等于能理解, 更不等于原谅,或许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再冷静地想想,至少现在我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不去恨他, 不去找他替我母后讨回公道。不过谢谦, 今天多亏有你陪在我身边说了这些话,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谢谢你。”
谢谦看着长公主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他终于嘴角微扬,无奈又宠溺地道:“我还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经不用言谢了的,容安你记住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日后都还有我站在你的身后, 只要你肯转身, 就一定能看见。”
长公主一怔,随即也笑了,她静静地窝在谢谦的怀里,想着或许就这样安静地躺一辈子也好。
原来在自己遇到困惑难事的时候能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陪在身边、给自己以依靠,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让人依赖,原来在习惯了另一个人给的温暖之后就真的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孤身一人承担一切,她真的是觉得自己比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懦弱了很多,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谢谦他明明是一个那么阴冷无情的人,却在自己面前就像那温暖人心的日光一样,总能让她宽心。
突然,长公主想起了一些事,她抬头望着谢谦问道:“对了,谢谦,我这次中毒的事你查地怎么样了?”
谢谦闻言目光瞬时变得深邃了起来,也没有言语,长公主看着谢谦这似有为难的样子,倒是秀眉微颦,她疑惑道:“怎么了,是还没查到吗?”
不应该啊,这种小事对谢谦和东厂的人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难道对方还是个棘手的人物?
“不是,查到了,”看出长公主似乎是想多了,谢谦皱了皱眉方才说道:“是你身边的玉兰。”
“玉兰?”
长公主听到谢谦的话她顿时抬头不敢相信地盯着谢谦,怎么会是她?
她知道能在公主府中对自己下毒的人必然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可是她甚至连紫珠都怀疑过就是没有想过会是玉兰,明明上一世在自己死后,玉兰也忠心地陪她而去了,为什么现在玉兰会背叛她?
可长公主转而又一想,只觉得讽刺,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父皇表面看起来对母后是那么地情深义重,甚至她一直以为当年父皇是因为母后的死才会荒废朝政,致使手中大权逐渐落入内阁和谢谦的手中,可谁又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父皇为了权势而亲手害死了母后。
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谢谦也不会直接说毒是玉兰下的,难怪自己今儿一整天都没有见着玉兰的人影,她还以为玉兰是有什么不适呢。
哼,只怕谢谦是早就知道了对自己下毒的人是玉兰,不过就是没有主动告诉自己罢了。
突然长公主又笑了,她肯定地道:“玉兰现在在你手里吧。”
谢谦点点头,倒是毫不避讳地直言道:“人已经被送进了镇抚司,至于最后要怎么处置还得看长公主你的意思。”
长公主听后低头不再言语,谢谦也不催促,他知道今日给长公主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长公主需要时间自己缓过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长公主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怔怔地说道:“就留她一条命吧,其余的都随你。”
谢谦闻言却瞬间沉下了脸色,他断然拒绝道:“那不行,她既然敢对长公主下毒就绝对没有再活着的可能性。”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长公主的人。
似是早就知道谢谦会这么说,长公主也不惊讶,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镇抚司的手段,但凡是进去了的人不去掉半条命是绝对出不来的,可是玉兰自打进宫起就跟在我身边,主仆一场,她虽然背叛了我......”
“只要留她一条命就好,谢谦,以前是我欠了她一命,这回就当是还给她了。”
谢谦凝眉沉思,心中明显是不太愿意但他也不想要违抗长公主的话,“好,我可以留她一命,不过你难道就不想要她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长公主听后却是冷笑:“还有这个必要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从她下毒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主仆情意就已经没了,留她一命也只是因为我从来不想要欠别人的东西。”
......
皇上骤然晕倒不省人事,太医过来诊断之后却说景帝这是中了毒,只怕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如此大事逼得徐皇后不得不跟到懋勤殿日夜守在景帝身边,以免消息被传出去。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居然有人敢胆大包天地对皇上下毒,这可是要出大事啊。
前朝,徐皇后只让德喜传话,皇上感染风寒身子不适这几日免朝,朝中大事就暂且交由内阁处置,倒是还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不过这后宫之中......
别的都还好,就是被禁足在承乾宫的云妃今日像是突然变了性子一样,居然拎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硬闯出了承乾宫,还大声叫嚷着要亲眼见到皇上,如今人虽然是被她拦在外面了,可徐皇后心中总有些不安,她觉得云妃如此反常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徐皇后虽也是出自将府侯门可她却从不曾沾手过这些事,如今一经手就是皇上被人毒害的滔天大事她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可满朝文武她也不知道哪些是可信之人,此事又该找何人商议,真是急得她在懋勤殿内直踱步。
直到内侍禀报威远侯徐启信在外求见,徐皇后这才突然想起来如今自己的哥哥已经恢复了侯爵,徐家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得夹着尾巴做人,她忙让人去将徐启信请了进来。
见到徐启信,徐皇后也顾不得宫里的礼节,她神色紧张地走到徐启信身边,急道:“哥哥,你怎么来了?这宫里出大事了。”
徐启信闻言一怔,又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一样,再一想到今日皇上没有去上朝,他连忙问道:“可是皇上出事了?”
徐皇后点头,将事情捡着重要的和徐启信说了,“是,昨日皇上在景阳宫突然晕倒,太医来问诊之后竟说皇上是中了毒可能......可能撑不过这两日了,如今储位未定,本宫又膝下无子,要是皇上他真的有个好歹只怕这天下就要乱了,哥哥,你说此事该如何是好?”
听完徐皇后的话,徐启信心中也一下子没了底,他剑眉紧锁,沉声道:“中毒?太医院就没人能解吗?这事还有什么人知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他是收到了些消息察觉到这金陵城怕是要出事,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远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徐皇后面色凝重地摇摇头:“皇上已经毒入肺腑,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在皇上晕倒之后我便让人守住了懋勤殿,现在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我控制在这懋勤殿内,目前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
“至于下毒的人,我审查过了,据懋勤殿的一个内侍交代,是安王收买太医在皇上的寝宫里放了药性相冲的香料,而且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这才会导致皇上毒入肺腑。”
“是安王做的?”徐启信捋着胡子沉思,这事他瞧着倒是透露着些个古怪,不过徐皇后的动作倒是也为他多争取了些时间,趁现在消息没有传出去他还得去找其他朝臣商议对策。
“此事娘娘处理的很好,只是没想到如今事态竟然比臣想象的还要严重,还得麻烦娘娘继续压下皇上病危的消息,以免朝中生变。”
“哥哥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徐皇后点点头,有了徐启信的帮忙,徐皇后心里也琢磨着有了些底,她这才得空问道:“哥哥今日突然进宫可是外朝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十余年前徐家败落父亲身亡之后,徐启信就鲜少再进宫,今日哥哥不经通传直接就找来了懋勤殿想必是有要事。
“哦,娘娘你先别急,在来之前臣也是刚收到消息,安王带着他封地驻守的兵将偷偷潜进了金陵城,臣担心安王会有所图谋这才进宫想要求见皇上,如今看来这安王是打算要逼宫了,臣这就出宫去找张德本和赵令修两位大人,尽快商议出应对之策,只是......”
徐启信顿了顿,他四下打量了这周围一眼,确定没人在外边偷听这才附在徐皇后耳边悄声说道:“万一皇上真的龙御归天了娘娘心中可有继位的人选?”
徐皇后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她秀眉紧皱只能如实说道:“皇上之前倒是找过我几次,似是有意将九皇子归在我膝下,然后立九皇子为储君。”
“九皇子?”
说实话徐启信闻言还颇有些惊讶,“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在虽还未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过娘娘还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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