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二十一年六月十五, 九皇子刘慎登基为帝,尊徐皇后为皇太后,谢谦为摄政王领内阁摄政,并改年号为永安, 次年为永安元年,称建安帝。
九皇子登基当日,六皇子在大理寺监牢畏罪自尽, 随着几位为首之人的死去,关于安王和六皇子谋逆一案也就到此彻底了结,不再细查,本以为从此以后一切事宜都可步上正轨。
可谁知就在六皇子死后的第二日, 整个金陵城都传遍了关于谢谦和容安长公主秽乱宫闱私定终身的事情,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凡人群聚集的地方都被人讲得是绘声绘色,就像是有人当场看见了一样。
再一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大事, 安王和六皇子突然犯上谋逆弑君夺位, 谢谦是平定叛乱最大的功臣,而最后渔翁得利登基为帝的却正是养在先前长公主宫中的九皇子。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谣言四起。
新皇年幼又初登大位本就根基未稳, 这些流言传出来更是惹得人心惶惶,朝中大臣也隐隐有了些异动, 只是碍于谢谦现在把持朝政, 又有内阁全力支持, 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与之抗衡。
不然就是和安王与六皇子一个下场......
长公主听到外边那些传言只是一笑置之, 不曾在意,其实早在决定和谢谦纠缠不休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现在这个关节事情传出来怕是会影响朝纲,对谢谦和小九都不利。
倒是谢谦,他在知道了那些传言之后恨不得提刀冲出去杀上两个乱说话的人,以解心头之怒。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自己,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心思不洁亵渎了长公主,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非议长公主?
在查清楚这些流言竟是六皇子命人在他死后传播出去的,谢谦勃然大怒一道奏折上去就将已经死去的六皇子贬为庶人,从皇室宗谱上除名,连尸骨也不得葬入皇陵。
谢谦和长公主的事情被人刻意闹大,刚刚登基的九皇子闻讯,他担心长公主受谣言所扰又想要亲口问问长公主她和谢谦的事可是真的,便经过一番乔装改扮偷偷出宫来到了公主府。
长公主听到下人禀报新帝竟然独自一人微服过来了,她震惊之后忙和谢谦一起出门迎接,九皇子一进门见着谢谦竟也在长公主的府上,早就心中有气的他当即指着谢谦怒斥道:“来人啊,将谢谦给朕拿下。”
九皇子气鼓鼓地盯着谢谦,恨不得现场就将谢谦给拆分了去。
阿姐还未离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谢谦看阿姐的眼神有几分异样,虽然在阿姐面前他一直装作对谢谦很是敬重的样子,可九皇子的心中却早就看谢谦不顺眼了。
没想到这谢谦竟然还真对阿姐怀有非分之想,他一个太监居然也敢生出此心,还弄地满城皆知,真是罪该万死。
周围的下人听到这位幼帝的吩咐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动,谢谦现在可是摄政王,这又是在长公主的府上,他们都是公主府的下人,就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谢谦动手啊。
长公主见着谢谦和九皇子一见面就争锋相对还有些愕然,待她反应过来才站到两人中间劝解道:“谢谦,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吗,赶快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想念小九了,既然小九今日过来了就让我们姐弟单独聊聊。”
谢谦闻言也没有说什么,他温和地看了长公主一眼就面无表情地从九皇子身边擦肩而过,今日他本就心情不好,九皇子竟然还跑来添乱,他自然对着九皇子没有什么好脸色。
九皇子瞧着谢谦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顿时一阵火起,他现在可是皇上了,谢谦竟然还敢如此无视自己,气急之下九皇子转身就想要亲自动手去抓住谢谦,还好长公主及时拉住了九皇子并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
“小九,如今你已经是皇帝了,做事情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冲动,在你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应该再三思虑,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的身上就肩负着大魏万千百姓的责任。”长公主将九皇子扶坐下悉心教导道。
听完长公主的话九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长公主面前失态了,他不禁有些懊恼,都怪谢谦。
只要一想到谢谦的事九皇子始终还是耿耿于怀,他忍不住问道:“阿姐,你确定就是谢谦了吗?谢谦有什么好的地方?他整天都阴沉着个脸看起来就凶巴巴的,而且还是一个太监。姐姐要是想要嫁人,朕就把全天下优秀的男子都召到宫里来,任姐姐挑选,这世上比谢谦好的人可多着呢。”
只有在长公主的面前,九皇子才永远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他的阿姐也马上就要被谢谦给抢走了。
长公主听到九皇子稚气未脱的话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伸手摸了摸九皇子的头顶,安抚住九皇子薄怒的情绪。
“小九你还小,感情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选夫君又不是在选朝臣,只要各方面优秀就可以胜任,等以后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了就会明白,尽管这世上好的人很多可能让你心动的却只有那一个。谢谦他虽然外表看着有些不近人情,不过等你和他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谢谦他现在是摄政王了,以后要是遇上你拿捏不住的事可以多问问他。”
她活了两世才遇到一个谢谦,不管外人怎么评价谢谦,在长公主心中谢谦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她的心已经被谢谦全部占据,其他人就再也无法入她的眼。
“朕现在是皇帝,已经不小了。”
本来九皇子就对谢谦不满至极,听到长公主还这么夸赞谢谦,九皇子微噘着嘴不甘地道:“朝中的事朕会多向摄政王请教的,阿姐不用担心,可是阿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谢谦啊?那谢谦呢,他会不会只是在利用阿姐,欺骗阿姐?他要是敢做对不起阿姐的事,朕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好好好,我们的小九已经不小了,阿姐向你保证我和谢谦真的是两情相悦的,他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这样行了吧?”没想到小九年纪不大居然这么难缠,长公主就差举指立誓了,“那小九,姐姐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可以吗?”
九皇子闻言呡了呡唇,他狐疑地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严肃道:“阿姐你说吧,不管阿姐要小九做什么只要是小九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阿姐的。”
长公主被九皇子的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小九这才做了几天的皇帝啊倒还真有了几分皇帝的威严。
随即长公主附在九皇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九皇子闻之眉头紧皱,想也不想地就否定道:“不行,姐姐永远都是我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朕是不会让姐姐离开的。”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不仅是因为那些流言,我也有些累了,余生只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个想法其实她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放不下这金陵城的一切,如今父皇已逝,小九又做了皇帝,就连朝中之事也有谢谦做主,她也就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九皇子当然不想要长公主离开,他又苦心劝了几次,可见长公主始终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九皇子便不再言语,他埋头犹豫了许久最终也只能忍痛点头同意。
......
九皇子暗中离开公主府之后,长公主便命人逐渐放出消息,称她旧疾复发,已经药石无灵,恐怕命不久矣。
城中百姓闻之顿时哗然,新帝更是既忧又怒,其间每日差人将珍贵药物源源不断地送往公主府,并让宫中所有的太医日夜留守在公主府待命。
只可惜几日下来,长公主的病情依旧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十日之后,长公主容安病逝于公主府,新帝大哀,罢朝三日,加封长公主为德安淑静长公主,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个拥有四字封号的长公主,葬在先帝和先皇后陵寝的旁边。
不过没人知道就在传出长公主亡故消息的当日夜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公主府后门悄悄驶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长公主死后,先前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与长公主有私情的谢谦却未有丝毫哀恸,只见他依旧日日出现在朝堂之上,面色如常地代新帝处理着朝中政事,久而久之,关于长公主和谢谦的那些传言不攻自破,谢谦趁机稳固朝纲,天下安泰、君臣一心。
永安十年,建安帝弱冠,谢谦还政于帝并自请辞官离京,建安帝准。
谢谦在临走之前将东厂和司礼监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张幕,内阁又有徐启信这个首辅和赵鸿飞、沈时令两位次辅坐镇,几人共同辅佐,大魏五十年内可安稳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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