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有一个月了吧。”九皇子皱了皱小脸, 老实交代道。
看姐姐这个样子,似乎是谢谦并没有告诉姐姐这件事情,这回可真是那谢谦自己找死的。
反正不管姐姐最后有没有看上谢明绍,谢谦既然做下了欺瞒姐姐的事, 那他和姐姐之间就一定会产生间隙,日后姐姐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地相信谢谦了吧。
这真是太好了,姐姐迟早会明白的, 只有他才不会欺瞒背叛姐姐,是姐姐最亲近的人。
与九皇子的暗自得意不同,长公主听闻了他的话心中却也有了计较。
一个月了?那也就是自己去谢府向谢谦表明心意之前的事了,长公主心中的气也消了一些, 可她还是看着前面的谢谦不满至极。
要是谢谦真的敢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 还替她推荐什么驸马人选,她绝对不会放过谢谦的,到时候她就直接去和父皇摊牌, 说自己喜欢谢谦, 想要嫁给谢谦,看谢谦还怎么逃避?
九皇子也敏感地发现长公主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怒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行,不能让姐姐再对谢谦心软了。
于是九皇子小小的手指又指着下边一个年岁稍微长一点的男子, 向长公主介绍道:“那人就是谢明绍的父亲, 宁远侯谢玄, 宁远侯府也是书香门第, 世代在翰林院任职,这谢玄以前还曾是父皇的侍读,不过他年轻的时候却志存高远不愿接受父辈荫庇,十七岁时便离家出走,自己去科考入仕了。”
长公主闻言忍不住往九皇子身上看了一眼,如果九皇子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单从这点上来说,这宁远侯还当真是个心性高的人,倒是与其他的官员不同。
明明他家中就有爵位可以继承,又是当时的太子侍读,其前程可谓是一片光明,但他却也能坦然地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一切,从乡试开始,再经历会试、殿试层层科考,最终才得以重新入朝为官。
要知道,在他们大魏但凡通过科考入仕的人,即便是那拔得头筹状元郎,也只能从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做起,哪能比得上这宁远侯世子风光无限?
不过大魏素来重文轻武,就连景帝为长公主所看中的驸马人选,无论是陆怀钰、赵鸿飞还是这个谢明绍,都是出自鸿儒世家、文官之后,宁远侯当初会做此选择倒也没辱没了文人风骨。
九皇子刻意提起谢玄,本是想要提醒长公主谢谦欺骗她的事情,可是在接受到长公主的目光之后,九皇子还以为是长公主也对谢家感兴趣,于是他便改变了主意,继续解说道:“而且我还打听到这宁远侯夫人是与宁远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清禾群主,他们夫妇二人也是情深不许,这么些年来虽然谢夫人膝下只生了谢明绍这么一个独子,可是宁远侯却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甚至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说着,九皇子还面露嫌弃地四下扫了这陆府一眼,“光是这一点,这陆家和陆怀钰就比不上,相信谢明绍从小耳濡目染,姐姐嫁过去之后也定然不会受委屈的。”
其实九皇子这后边的话,长公主也没怎么在听,她根本就不会嫁给谢明绍,自然也就对着谢玄和谢家没什么兴趣,现在她还在气恼着谢谦居然向父皇推荐了别人来做她的驸马,心底正盘算着该怎么“回报”谢谦呢。
搞清楚这一切之后,长公主也不打算久留,心有余怒地就转身离开了假山。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躲在这里偷看前边的男客,要是被人撞见了也不太好,而九皇子因为担心长公主,也追着长公主出去了,所以两人都没有看见,在他们的转身的时候,前边宴席上,一个侍女打扮的丫头附在谢玄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谢玄就一脸惊愕地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长公主心不在焉地走至一个拐角处,这才发现九皇子竟然还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于是她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小九,你怎么会来陆府的?”
陆怀钰得罪了皇室,近来父皇在朝堂上对这陆远山也甚是严苛,动辄责罚问难,今日陆远山大婚,皇家是断不会再给陆远山面子,亲临陆府祝贺的,那小九来陆府......
“姐姐,我也是来看谢明......”自己这跟了一路,见长公主终于是发现自己的存在了,九皇子激动地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就见着长公主正一脸幽深地盯着自己,他只能委屈地改了口,“姐姐你自出了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永宁宫,小九有些想姐姐了,便私自跑出了宫。”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是偷偷溜进陆府来的,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知道长公主在担心什么,九皇子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
还好,姐姐还是关心他的。
长公主闻言也确实放心了不少,好在小九虽然还年幼,却也是个知道分寸的。
她一如既然地温柔地摸了摸九皇子毛茸茸的脑袋:“行了,姐姐再在陆府逛逛,你还是早些回宫去吧,要是让父皇知道你偷偷来了陆府该生气了。”
九皇子虽然心中不愿可还是听从长公主的话,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地出了陆府。
......
陆府侧门,
柔夫人小心翼翼地将两袋子药护在怀里,好不容易才从这互相推搡着的人群中挤进了府。
今日陆远山大喜,便是府中洒扫的下人也都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可唯独柔夫人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洗的泛白、缝着补丁的麻衣素衫,其落魄的样子就连门口前来讨彩头的穷鬼和乞儿都不如,哪里还看得出来这是内阁首辅陆远山的妾室?
若不是这侧门的守卫认得柔夫人,也同情柔夫人的遭遇,恐怕还会将柔夫人当做是意欲趁机混进陆府的乞丐,给乱棍打出去。
柔夫人进了府之后也不敢耽搁,直接就往自己的小院子赶,她的言儿还病重躺在床上,等着这救命的药呢。
言儿,她那可怜的女儿本来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可就是因为陆远山突然把莫儿给带走了,言儿因为见不到哥哥病情反复,久治不好,反而是严重了起来,现在都已经病得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自打陆夫人被陆远山休弃回府之后,府中的一切庶务都交给了管家打理,那个管家也是个黑心的,见陆远山对她们留园的人几乎是不闻不问,便中饱私囊,侵吞了她的例银。
平时便也就罢了,可如今言儿重病在床,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柔夫人几次去向管家要钱,却都被那管家给赶了出来,还说什么她要是有本事就直接去找老爷说理啊。
柔夫人也知道,陆远山根本就不会管这些闲事,那管家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她没有办法只能日夜不停地赶着绣些手帕出来,也只有才能换来些许碎银子。
可就是那些钱也只够柔夫人隔几日去为女儿抓些药的,根本就不够......
前两日,陆远山倒是好心地带着莫儿回来了一趟,让他们母子相见,柔夫人也借机向陆远山说了言儿的事,她都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陆远山了,可是陆远山当真就能狠心地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甚至连去看一眼女儿都不肯。
柔夫人这回是彻底对陆远山感到心寒了,她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答应跟着陆远山回了府,不仅害了谢谦也害了莫儿和言儿。
后来,陆远山在柔夫人的身上扫寻了一眼,不知怎地就看上了她手腕上那副不曾离过身的紫檀木手镯,便开口想要夺去。
若是硬抢柔夫人自然是抢不过陆远山,她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妥协,不过却也用那镯子从陆远山处换来了一两银子,所以今日她才能有钱出府去给言儿买药。
那串手镯对柔夫人来说虽然意义非凡,可是现在言儿生死未卜,她也不能不管。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始终了无音讯,她也已经委身给了陆远山,今生怕是再难见面,这镯子便是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一路挑着偏僻的小道走,柔夫人刚穿过前院,便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一名男子撞在了一起,她被撞侧了身子,对方似乎有什么急事,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柔夫人本也没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可当她无意间转身看见那人的身影,却一下子愣了神。
这人的背影看着倒是十分熟悉,只是对方穿着不俗,应该也是今日陆远山请来的客人吧,柔夫人摇了摇头,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也不知为何,当柔夫人见着那人的背影时心中就一直慌跳个不停,她不由自主地就偷偷跟在那人后边,想要看个究竟。
终于在快要走到后院的时候,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柔夫人清楚地听见他说道:“夫人,你这么急地让小桃把我叫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柔夫人这才发现,在那个男人的对面还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只是那个地方刚好有一棵大树,挡住了妇人的身影,原来这个人是来找他家夫人的。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也转过了身子,柔夫人在看清楚他的样貌之后,手中的药包顿时掉落在地上她也没有察觉。
是他?竟然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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