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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更好

官家庶女 一溪明月 8208 2021-03-30 09:36

  “别的,你也不会给。”舒沫叹一口气,早已心灰意冷。

  “只要我有,一定给!”夏候烨傲然道:“我夏候烨,说话从来算数!”

  “自由,”舒沫冷冷地望着他:“你给吗?”

  夏候烨一呆,怒气忽地蹿了上来:“外面有什么好?在王府里人人敬着,不比你在千树庄什么人都敢去踩一脚强百倍?”

  舒沫笑了:“当面笑脸背后捅刀,这样的虚情假义,不要也罢!”

  尤其是当那一刀,是自己喜欢的人捅的,就更痛了!

  夏候烨看她一眼,心中若有所悟:“有人拿福妃的事,给你难堪了?”

  让她难堪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别理,”夏候烨松了口气,淡淡地道:“过段日子就都消停了。”

  舒沫苦笑:“可能吗?”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件事平息了,还有另一件。

  “你只要记住,”夏候烨深深看她一眼:“福妃的事,绝不会影响到你就好。”

  没有福妃,还会有德妃,淑妃……只要在他身边,永远都消停不了。

  “别瞎想了……”夏候烨说着,伸手想去搂她的肩。

  舒沫身一侧,避开了。

  夏候烨神情一僵,面子上挂不住:“舒沫,你别不识好歹!”

  舒沫不理他,翻了身,面朝里睡了。

  夏候烨瞪着黑暗中娇小起伏的身影,感觉胸口象塞了一团破布,闷得喘不过气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抄起床边小几上的茶蛊,用力摔在了墙上。

  咣当一声巨响,在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银瓶吓得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问:“王,王爷?”

  “滚!”一声怒叱,世界瞬间沉寂。

  这一晚,两个人都碾转难眠,五点不到,夏候烨就起床走了。

  不想跟他说话,舒沫特地挨到他出门才起床,洗漱完毕,照例出门去怡清殿给太妃请安。

  福妃这几天倒是没有再出门显摆,想是接受了太妃的劝告,老实在婉荷阁里安胎。

  只打发了如萱代替她,每天来怡清殿例行请安。

  出了怡清殿,立夏忍不住嘀咕:“如萱怎么瞧着,越来越神气了?”

  “就是!”绿柳早就看不惯了:“也不知福妃怀孕,她拽个什么劲?瞧瞧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里象个丫头,倒比小姐还张扬!”

  舒沫淡淡地道:“我不喜欢戴,还不许别人戴不成?”

  “那也不能压过主子吧?”绿柳嘴快:“知道的,是个丫头,不知道还以为是新立的姨娘呢!”

  “别胡说!”舒沫心中微微一惊,斥道:“许是福妃新近受宠,王爷,太妃多赏了她几件首饰。她一高兴,顺手就赏了给如萱了。她年轻不知事,不知轻重地戴了,也是有的。”

  正室有孕不能服侍丈夫时,把贴身的丫头推出来做通房,拢着丈夫的心,这种事在大户人家也属司空平常。

  福妃,莫非也在打这个主意?

  “就是,”立夏忙悄悄拉了拉绿柳的袖子,陪了笑脸道:“小姐不也赏了你很多首饰吗?”

  “那怎么一样?”绿柳撇着嘴:“我只收着,一件也没敢戴出来。”

  王府里妃子,姨娘,丫头,穿戴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丫头再得脸也不可能抢了主子的风头,要不然,还不乱了套?

  “不关咱们的事,不要管。”舒沫淡淡地道。

  昨晚一席对话,让她的心彻底凉透,只想怎么尽快从这摊烂泥里抽身,打定了主意,绝不再淌睿王府的浑水。

  “是……”立夏怕绿柳再说下去,舒沫更不舒服,抢着回了话。

  顺着回廊走过花园,在岔道口,刚好跟宛儿迎面相遇。

  舒沫微微一怔:“宛儿姑姑,有事吗?”

  宛儿见了她,也是一愣,面上稍显尴尬,不过她毕竟是承运殿的掌事宫女,很快稳了心态。恭敬地道:“慧妃娘娘吉祥。奴婢奉王爷之命,给福妃送安胎药。”

  “姑姑辛苦了……”舒沫点头:“快去,药凉了就不好了。”

  “恭送慧妃……”宛儿蹲了礼,提着食盒急匆匆地走了。

  “她就是承运殿的宛儿姑姑?”绿柳一脸艳羡。

  “嗯……”舒沫轻应,心中微微发苦。

  夏候烨真是有心,怕人做手脚,竟派了心腹大宫女亲自送药。

  “福妃是真得宠呀……”绿柳又叹道:“送个药,也劳动宛儿姑姑。”

  “这有啥?不过得些表面风光罢了……”立夏赶紧朝她使了个眼色:“总归比不上咱们小姐,王爷天天陪着。”

  “就是,就是!”绿柳察觉失言,忙不迭地附和:“昨晚王爷还……”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王爷半夜里发火,把杯子摔了,这句话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舒沫见两个人都在看自己的眼色,不觉失笑,收拾了心情:“女人怀了孩子,本就该多受些照顾。”

  她自觉这话说得得体又平淡,立夏和绿柳听在耳里,却多少觉出点心酸和无奈,当下唯唯喏喏,谁也不敢接腔。

  舒沫觉得无趣,懒得跟她们多说。

  待回了房,想要找出《大夏历险记》来,继续规划路线,这才发现夹在书里的那张地图,不见了。

  “立夏……”舒沫心一紧,唤道:“早上谁收拾屋子了?”

  立夏掀了帘子进来:“怎么了?”

  “我夹在书里的一张纸,看看谁扔了?”舒沫问。

  古代地图难找,不比现代在电脑里把地址一输,世界各地的都能下载得到。

  这是她对照着《大夏地域志》和《大夏历险记》两本书,好不容易才勾出来的轮廊,重新再弄一份,又得浪费好多时间。

  “很重要吗?”立夏瞧了她的脸色,也着急了:“什么样的,大家帮着找。”

  “就是一张宣纸,上面用青黛螺画了些线条,看起来象是一张画。”舒沫随手比划。

  “银瓶昨晚值夜,天亮便歇了,应该是银杏。”绿柳风风火火往外走:“我问她去。”

  “娘娘,”银杏在外面已听到了,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屋子是我收拾的,可没瞧见什么纸呀?”

  “你好好想想,别张嘴就答!”绿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别是不小心当成废纸给扔了?”

  “不会……”银杏摇头:“奴婢虽不识字,纸还是认得呀!”

  “这屋里小丫头不能进,咱们几个又出了门,银瓶睡了,不是你还能有谁?”绿柳竖起了眉毛,指着她的鼻子,尖声骂:“别仗着小姐脾气好,就想混赖过去!”

  立夏叹口气,劝道:“真要错扔了,认个错就好,小姐也不会为难你。这么死撑着,就是你不对了……”

  “娘娘,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呀……”银杏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地?”许妈从外面进来,见屋里闹轰轰的,惊讶地问。

  “没事……”舒沫无力地抚着额:“许是我记错了,起来吧。”

  银杏偷偷拭了泪,站到一旁。

  “三少爷来了,在外边等着呢。”许妈道。

  “三哥,他来做什么?”舒沫一怔,随即皱眉:“就说我不在……”

  “七妹好大的架子,”舒澜已到了碧纱橱外,嘻皮笑脸地道:“怎么着,跟王爷呕气,连三哥也不见了呀?”

  舒沫恼道:“三哥说什么浑话?”

  “没呕气怎么在一个屋里住着,有话不自个说,偏劳动三哥跑腿传话?”舒澜笑眯眯地答。

  “王爷会特地找你?”舒沫冷哼,语气明显不信。

  “七妹难道不知,我现在在王爷底下当差?”舒澜问。

  “什么时候?”舒沫大感意外。

  上次谈话,夏候烨一直没有表态,之后也没了下文,她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

  谁晓得,竟一声不响地把他带在身边了。

  “嘻嘻……”舒澜笑道:“可怜三哥一大早就被召了来,腿也站软了,口也说干了,七妹好歹赏我个坐,再讨杯水润润喉咙,咱们接着再说,成不成?”

  舒沫脸一红,没有吭声。

  立夏机灵,上前撩了帘子:“三少爷,请……”

  舒澜进了门,眼睛在舒沫脸上飞快地逡了一眼,笑:“还好,眼睛没肿,可见这气呕得还不是挺大。”

  “三哥!”舒沫板了脸,喝道:“你再混说,我可赶人了?”

  “好了,不逗你了。”舒澜收了玩笑之心,道:“王爷让我来问你一声,想不想回舒府。若是想的话,这就跟三哥出去,马车在二门等着。”

  舒沫还没回过神,许妈已先拍了一巴掌,喜得眼中含泪:“差点忘了,今儿是孙姨娘生日呀!去去去,小姐当然要回去!王爷真是有心了……”

  舒沫脸上阵青阵红,茫然呆立。

  她,真是糊涂了,竟把孙姨娘的生日给忘了!

  经许妈提醒,立夏和绿柳这才恍然忆起,又是惭愧,又是欢喜:“奴婢该死,竟忘了提醒小姐,幸亏有王爷记着……”

  事实上,一个姨娘哪里有资格过什么生日?加上又是在正月,自然胡混着就过去了,时间长了,谁也没放在心上。

  舒沫尚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过夏候烨递来的橄榄枝?

  “三少爷,你且稍坐片刻。”立夏不由分说,冲绿柳递了个眼色,两人径自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舒沫转念一想,去趟舒府也好,一来可以见见孙姨娘;二来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铺子,跟孙瑾说一声,让他做好把铺子往外地转移的打算。

  若是能想办法弄到几张空白的官凭路引,那就更好了。

  怕舒沫改变主意,立夏和绿柳也不敢多耽搁,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备了几样礼物,匆匆忙忙催着她到了二门。

  马车果然等在垂花门外,车夫把踏脚放下来,舒沫踏上去,刚掀开帘子,见夏候烨四平八稳地坐在里面,不禁一呆。

  她回娘家,这厮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夏候烨挑眉:“不进来?”

  舒沫无奈,只好钻进去,离他远远地坐了。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驶出王府,朝永安候府驶去。

  两人相对无语,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良久,舒沫垂了眼,轻轻地道:“今天,还有三哥的事,谢了。”

  夏候烨没吭声,停了片刻,道:“舒澜,是因为我正好要用人,他又刚好可以用。至于孙姨娘的生日,若不是舒澜提及,我根本不知道。所以,不必谢我。”

  她就说,连自己都忘了,夏候烨怎么可能记得?

  想了想,道:“对不起。”

  “什么?”夏候烨漫不经心地问。

  “昨天,”舒沫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对,说话没经大脑,你当没听到吧。”

  冷静想一想,她对夏候烨的期待,其实有些过高了,在他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正如她所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夫妻平等,所以无法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他在男权社会长大,男子为尊,三妻四妾份属平常,因此一夫一妻不可思议。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婚姻观。

  既然他无法理解,不能接受,更不可能做到,而她也无法改变整个社会大环境,要求所有人按她的标准生活。

  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理念,及时从感情的泥沼中走出来,理智地结束这段婚姻。

  还他,也还自己一份平静。

  而不是一味地自伤自怜,怨天由人。虽然,这很难。

  夏候烨很是诧异,抬起眼来看她:“昨天什么事?”

  忘了,更好。

  舒沫笑了笑,转了头望着车外,没再说话。

  脑子里,忽然浮起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看着异常沉默的舒沫,夏候烨心中莫名不安,想要说些什么,偏这时马车已来到永安候府。

  舒澜飞马报信,此刻舒府大开中门,舒元玮,舒元琛两兄弟率阖府老幼迎到门外。

  马车停稳,夏候烨和舒沫从车里下来,阶前已跪了黑压压的一片:“恭迎睿王,慧妃!”

  舒沫不料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忍不住瞪一眼夏候烨。

  上次回来,已经大张旗鼓,这次跟着这尊愠神,越发的排场盛大。

  夏候烨轻咳一声,神色自若地走了过去,伸手将舒老太太扶了起来:“起来吧,不必拘礼。”

  舒沫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好在有夏候烨在前面挡着,倒也没有人来与她攀谈,只需亦步亦趋地跟着即可。

  舒元琛忐忑不已,恭谨地将夏候烨迎往正堂,分宾主落坐。

  舒元玮兄弟心里都在直打鼓。

  舒沫并不是正室,哪有跟着小妾回娘家的道理?

  显然,睿王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偏夏候烨又是个不苟言笑的,说话言简意赅,自己不主动表明来意就罢了,对别人的问话,绝大多时候都以一个“嗯”来应对。

  舒元玮兄弟绞尽脑汁,小心翼翼地试探了数次后,终于潜力黔驴技穷,开始大眼瞪小眼。

  夏候烨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悠闲自在地坐着喝茶,一句话没有。

  舒澜是小辈,自然没有资格参与谈话,在走廊外瞧着,急得手心都是汗。

  频频向舒沫使眼色,做手势,示意她从中周……旋,调节下气氛。

  舒沫面上端着沉静温柔的笑容,看似专心聆听,实则心思早飞到西府,盘算着一会见了孙姨娘,要跟她说些什么,哪里注意到他?

  挨到中午,管家来报:“午饭准备妥当,请王爷,慧妃,两位老爷移步。”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到了饭桌上,又是各种恭维,各种推让以及各种冷场。

  对着一桌山珍海味,舒沫食不下咽,胡乱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夏候烨瞧了,皱眉:“怎么吃这么点?”

  “可是饭菜不合慧妃娘娘胃口?”舒元玮担心地问。

  “不是,”舒沫摇头:“早上多吃了半碗,这会还不饿。”

  “芸娘,”舒老太太便道:“看慧妃爱吃什么,拣她喜欢的,吩咐厨房做几样小点心,一会送到雅歆园去。”

  “不舒服?”夏候烨看她一眼,淡淡地道:“那便别在这里坐着了,回房休息去。”

  众人便都众口一词,随声附和:“是呀是呀,慧妃先去休息。”

  李氏笑道:“雅歆园一直都有人打扫,随时等着慧妃娘娘回来小住呢……”

  舒沫遂顺水推舟,告了个罪,起身辞了众人,带着立夏和绿柳往雅歆园里去了。

  孙姨娘早早就到了雅歆园,见了舒沫曲膝蹲礼,被舒沫扶起:“娘……”

  “使不得……”孙姨娘看一眼立夏和绿柳,手足无措,涨得脸通红。

  立夏微微一笑,拉了绿柳出去,顺手掩上房门。

  “娘!”舒沫没了顾忌,扑到她怀里。

  孙姨娘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伸手爱怜地抚着她的发:“都嫁了人,还象个孩子。”

  温温软软的声音,责备里带着疼惜,如一股清泉,暧了舒沫的心。

  她心中一热,伸手紧紧环住孙姨娘的腰,将头伏在她胸前,不肯起来。

  “哟,”孙姨娘笑道:“说你胖,你就喘,这还撒起娇来了……”

  “人家本来就是孩子嘛……”舒沫嗔道。

  孙姨娘轻敲她的头:“五小姐都做了娘了,还把自个当孩子呢?”

  “她是她,我是我……”舒沫说着话,感觉不对头,抬了头,仔细看着孙姨娘,疑惑地问:“娘,你是不是有了?”

  孙姨扭捏地垂下头,红着脸不吭声。

  “娘……”舒沫一呆,说话忽然结巴起来:“几,几个月了?”

  真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孙姨娘居然又怀上了?

  不过算一算,她也就三十刚出头,怀上了也不稀奇。

  “三个月。”孙姨娘满面绯红,小小声道。

  自舒沫升了侧妃,李氏也不再敢随便待她。

  舒元琛改迁兵部清吏司之后,对她更是敬了三分,至少明面上对舒元琛到她房里一事,不敢太过约束和抱怨。

  一来二去的,不知怎的,就怀上了。

  舒沫唬得坐直了身体,嗔道:“有了身孕怎么也不吱一声,这万一撞了可怎么办!”

  “又不蛋壳,还不能碰了?”孙姨娘温柔地笑道。

  “母亲,不生气?”舒沫呶起嘴,朝上房方向一指。

  李氏善妒,对待子嗣的问题尤其刻薄敏感,这在西府早已不是秘密。

  孙姨娘笑了,骄傲地一挺胸膛:“她不敢!”

  短短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

  舒沫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一阵阵发虚。

  孙姨娘和她肚中未出世的弟,已经将她视做倚仗和靠山。

  而她,却打算扔下他们一走了之……

  “跟娘说实话,”孙姨娘见状,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你是不是也有了?”

  “没有的事……”舒沫心乱如麻,原本盘算好的事情,再不敢跟她说。

  怕一开口,碎了孙姨娘的美梦。

  “不然,”孙姨娘不信:“王爷干嘛跟着来了?”

  “谁晓得他发什么神经?”

  孙姨娘急忙去掩她的嘴:“哪有这么说自个夫君的?”

  “真没有?”孙姨娘掰直她的身体,认真端详着她的脸。

  “都成亲大半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孙姨娘有些急了:“可有吃药,或是请大夫瞧过?你别不当一回事!”

  “才半年,急什么?”

  孙姨娘瞪她一眼:“都十七了,还不急!难道等到二十才生孩子?”

  “二十还是早的……”舒沫小声嘀咕:“再说,我十六都没满呢,哪有十七?”

  “你不急,有人急!”孙姨娘气道:“一个福妃还没受够教训呢?非要等到德妃,淑妃,蓉妃……一堆女人把你挤得无立足之地,才知道怕,是不是?”

  舒沫被戳中痛处,心生烦燥:“若非要有孩子才能拢着他的心,不生也罢!”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话?”孙姨娘气道:“男人再宠你,也只有有限的几年。等到人老珠黄,谁管你的死活,谁知疼知热?只有儿子,你到底明不明白?再说了,你不生孩子,就当不成睿王妃……”

  舒沫沉了脸,冷冷的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我绝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争权夺利的筹码,替自己谋取任何权益。”

  “谁要你利用孩子了?”孙姨娘道:“只是,没有孩子,王爷就是再喜欢你,也不好升你的位份。你明不明白?”

  舒沫哧笑:“这不就是拿孩子当武器吗?”

  孙姨娘又急又气:“哎呀,我跟你说不清!”

  舒沫见她真动了怒,忙搂了她好言相哄:“好啦,别生气了,气坏了娘,七弟不会饶我。”

  孙姨娘噗哧一笑,喜笑颜开:“怎知一定是七弟,不是十妹?”

  舒沫望着她,笑而不语。

  她这不是正盼着生个儿子,一辈子有靠嘛?

  “你呀……”孙姨娘睇着她,意味深长地叹:“嘴这么甜,怎么不多哄哄王爷?”

  忽听院外一声咳嗽,绿柳和立夏齐声唤:“王爷!”

  孙姨娘唬了一跳,差点从炕沿上掉下来。

  舒沫手快,急忙扶了她一把。

  锦帘一掀,夏候烨走了进来。

  “奴婢孙玲,参见王爷……”孙姨娘急忙蹲礼。

  “娘……”舒沫面上发烧,咬了唇,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低唤。

  “起来吧……”夏候烨瞥她一眼,微有些窘迫:“我,没打扰你们说话吧?”

  “没有没有……”生恐舒沫乱说话,触怒了他,孙姨娘抢着道:“奴婢正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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