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当着邱小姐的面,舒潼跺着脚,觉得舒沫丢光了舒家的脸面,脸色自然很不好看。
“七妹,没摔着吧?”舒沣弯下身子去掺她。
“我没事……”舒沫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满面绯红地低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好在香炉是黄铜所铸,掉下来并未摔破。只是舒沫跌了这一跤,再一顿乱拍,已是满身香灰,手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邱雅云掩着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扬起的灰尘。
“七妹赶紧回房,让立夏侍候你洗漱一下吧。”舒沣柔声道。
“失陪了……”舒沫怯生生地道了歉,提着裙子急匆匆地穿过大殿,往设在后面的精舍跑去。
一直到进了北院精舍舒府包下的跨院中,没了外人,舒沫这才放慢脚步,低头瞧一眼脏污的外裳,摇摇头,笑了。
顺着长廊走到最底部,发现房门竟只是虚掩。
她微微一怔,一边笑,一边推门而入:“立夏,你办事倒是越来越利索了,竟比我还……”
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搭上了她的肩。
“谁?”舒沫低叱一声,下意识便要回头。
大掌掩住她的唇,一道阴冷狠戾的男声已在耳畔沉沉响起:“别动,也别吱声!不然,我捏死你!”
舒沫闻到血腥之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恐激怒了他,忙不迭地点头,表达合作之意。
男子用力一推,森冷地警告:“别回头,也别想耍花样,否则……”
舒沫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整个人撞在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耳边,嘶地一声,已传来男子撕扯衣裳发出的声音。
得,昨天才领到的雪缎压金线的百褶裙就这么报销了。
回头,还得绞尽脑汁,想个理由应付李氏。
舒沫苦笑,好心地给出建议:“裹伤最好是用绵布,那个才吸水……”
这人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只知挑贵的,不会选对的。
“闭嘴!”男子忍着痛,暴喝一声。
舒沫只得顺从地闭紧嘴巴。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来劫色的。怕是让人追得狠了,狗急跳墙,蹿进了精舍。
也算她倒霉,分到这间最靠围墙的房子,摊上这破事。
哎,早知这样,她还不如象个傻子似地被人拉来拽去地任人参观,品头论足。
不知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眼下最明智的作法,当然是装隐形人,只盼这人处理了伤势,便会自动消失。
正打着如意算盘,忽听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起:“小姐,小姐……”
舒沫苦笑,低低解释:“是我的贴身丫头……”
“叫她走!”匕首往前又递了一分,寒意沁入肌肤。热热的液体顺着衣袖,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濡湿了她的外裳。
舒沫一怔,偏头去看:“我略懂一点医术……”
“别动,动就要你的命!”低沉的警告入耳。
不等舒沫作出回应,立夏已推门而入:“小姐,摔得……”声音在瞧清门后诡异的情形时嘎然而止。
“闭嘴,拴门!”舒沫低喝一声,将她即将出口的尖叫堵回去。
几乎与此同时,肩上一沉,叮地一声轻响,匕首从男子手上滑脱,落在地板上。
立夏条件反射地跳回去关上门,转过头来,颤着手指着她“你,你居然藏了个男人!”
“还不快搭把手?”舒沫嘴角抽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伏在自己肩上的男子一掌推靠在墙上。
“血!”立夏后知后觉,白着脸叫出声来:“小……”
“不是我的……”舒沫抢在她发狂之前赶紧申明。
“这人是谁?”立夏这时才想起顶顶重要的问题。
“拜托,你能不能先把人搬走?沉死了!”舒沫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些!
立夏极不情愿意走过来,双手穿过他的两肋,将人架着扔到地板上。
舒沫吐出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肩膀,瞄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身材极高,一身黑色的蜀锦,镶着金线,看起来价值不匪,黑巾蒙面,即使是躺着,仍然有着强大的气场。
“倒是人模狗样,可惜,脑子不好使……”舒沫低低地嘲讽。
就算是深夜出行,这衣服都是个累赘,何况是大白天在游人如织的寺庙?没给人砍死,算他命大。
“你从哪看出来?”立夏很是稀奇,说着话就想去掀他的黑巾。
“别碰他!”舒沫厉声喝止。
“为什么?”立夏吓得差点弹起来。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舒沫冷冷瞥她一眼。
”小姐……”瞅着躺在地板上的陌生男子,立夏开始发愁:“现在怎么办?”
“凉拌……”舒沫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地面的匕首,手起刀落,一刀挑破了他的衣裳。
“小姐……”立夏骇了一跳,尖叫着掩住了脸,不敢看。
“果然是下了毒的……”舒沫以刀尖蘸了点血放到鼻间轻嗅一下,淡淡地道。
立夏立刻放下手,探过头去瞧。
见那男子左肩坦露,一道血痕从左肩直到背部,若再深几分,几乎可以将他整条左臂卸下来。伤处肌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粘稠的血液凝在伤口,呈深黑色,散发着淡淡的甜腥的味道。
立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两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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