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这肖月和苏宜坤有来往之后, 袁阳旺便索性放了手,也不日日去那姝和苑了,只坐在自己的主屋之中读书习字,有时还会与苏翁锦的女先生一道下棋对弈, 闲适非常。
“袁阳旺!”苏翁锦提着裙裾急匆匆的跑到袁阳旺的屋子里头,然后欢喜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你看,好看吗?”
袁阳旺抬眸, 看了一眼面前的苏翁锦,眉目轻蹙。
“是不是很好看?”将自己的小脸凑到袁阳旺的面前,苏翁锦手舞足蹈的道:“比那冒牌货好看多了吧?”
“脂粉太厚,口脂太多。”手里的书籍“啪”的一下打上苏翁锦的小脸, 袁阳旺转身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她道:“擦干净去。”
“我不, 别人多说好看,你是眼睛瞎吗?”苏翁锦上手扯了扯袁阳旺的双眸,然后用手里的巾帕使劲的给他擦了擦眼睛道:“我用的是螺子黛, 只有宫里头的娘娘才有呢。”
苏翁锦长相娇艳, 明日里不施粉黛已然是七分颜色,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偏要涂脂抹粉的跟肖月比, 只可惜她从未上过妆,只在小时瞧见过瑶娘对镜梳妆, 便自顾自的摸索着画了眉毛抹了腮红涂了口脂。
苏翁锦的手笨, 下手时又重了一些, 将好端端的一张脸抹的跟猴屁股似得, 只可惜那些丫鬟婆子都怕她发脾性,哪里敢说实话。
“千金一两的螺子黛,被你抹成了两条百脚蜈蚣。”端起面前的香茗轻抿一口,袁阳旺从罗汉床上起身道:“小县主,你这败家模样,还真是与小时一模一样。”
苏翁锦小时有一阵欢喜打圆珠子,还偏爱用那些粉珍珠打,渭南郡王宠爱于她,便将渭南城里面的粉珍珠都给搜刮过来了,甚至还专门让渭南郡王府内的家仆下海去寻,一时之间只扰的整个渭南城都不平静。
后来袁阳旺用竹藤给苏翁锦编了个绣球,她才放下那些粉珍珠,改玩绣球。
“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许再说我小。”怒瞪向面前的袁阳旺,苏翁锦仰着小脑袋道:“你就是嫉妒我长的好看。”
“是,这世间,只有县主貌美如花,比起那天上的嫦娥都好看。”
“嫦娥?”听到袁阳旺的话,苏翁锦突然就双眸一亮道:“昨晚上的嫦娥奔月你还未给我讲完呢,嫦娥后来怎么了?”
“后来?”袁阳旺轻挑了挑眉,拢着宽袖坐回罗汉床上。
“她不是偷吃了后羿的仙丹,跑到月亮上头去了嘛,然后呢?”颠颠的跑到袁阳旺身边,苏翁锦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道:“后来呢?”
“后来呀,就没有后来了。”
“没有后来了?为什么没有后来了?她不是跑到月亮上头去了嘛,肯定有后来的,你又在骗我!”
说着话,苏翁锦就急了,她使劲的揪着袁阳旺的宽袖道:“你不说,我就要打你了。”
“县主前几日还说不会再打小人了。”对于苏翁锦的威胁完全没看在眼里的袁阳旺端着茶碗又吃了一口茶,然后拍了拍宽袖道:“劳烦县主放手,小人要去与女先生下棋对弈了。”
“不许去!”使劲的把袁阳旺往罗汉床上一推,苏翁锦坐在他的腰上道:“你不说那嫦娥,我就不让你去。”
袁阳旺抬眸看向面前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苏翁锦,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腰肢道:“县主近几日,可是长胖不少。”
“你才胖了呢!我没有胖,你胡说!”一听到袁阳旺说“胖”这个字眼,苏翁锦的眼睛立时又更瞪大了一圈。
“是是,是小人说错话了,不过小人的腰快被县主坐坏了,劳烦县主起身,让小人顺顺腰。”
苏翁锦磨磨蹭蹭的从袁阳旺的身上起来,但是一只小手却使劲的攥着他的绶带道:“你最坏了,我要抓着你,不然你就要去找那女先生去了。”
“呵。”听到苏翁锦理直气壮的话,袁阳旺轻笑一声,然后突然俯身趴在了罗汉床上的小案上,面露痛苦之色。
看到这副模样的袁阳旺,苏翁锦更加抓紧了他的绶带,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道:“袁阳旺,你怎么了?袁阳旺……”
“疼……”袁阳旺面色痛苦的吐出这个字,说话时声音都在抽气。
“袁阳旺,你不要死啊,袁阳旺,我不打你了,你不要死啊……呜呜呜啊……”苏翁锦红着一双眼,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往下落,砸在袁阳旺的脸上和脖颈处,滚烫的吓人。
“没事,就是腰有点疼。”看着这副模样的苏翁锦,袁阳旺也不再戏弄她,只缓慢挺直了身子道:“劳烦县主给我捶捶腰。”
“哦……”苏翁锦呜呜咽咽的应了,然后趴在袁阳旺的腰上使劲的给他吹着腰。
袁阳旺侧头撑在小案上,看着苏翁锦那张糊满眼泪鼻涕的猴屁股脸鼓成小球,卖力的给他吹着腰。
“袁阳旺,好了吗?”吹得气喘吁吁地苏翁锦抬头,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袁阳旺。
“县主真是可爱。”抬手抚了抚苏翁锦的发髻,袁阳旺眉眼开笑。
他说的是捶捶腰,这小东西竟然听成的吹吹腰。
“我问你疼不疼了,你别摸我。”嫌弃的一把打开袁阳旺的手,苏翁锦红着一双眼道:“小时娘亲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
“是嘛,那小人也给县主吹吹。”突然俯身将苏翁锦压在罗汉床上,袁阳旺帮她轻吹了吹那双通红眼眸道:“县主可还疼?”
“我本来就不疼,不用你吹。”平日里与袁阳旺呆在一处惯了,苏翁锦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她对于袁阳旺的动作一点防备都无,动作自然的就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一样,甚至脱衣洗身之类的事还要袁阳旺帮忙。
看着这没心没肺的苏翁锦,袁阳旺无奈笑了一声,然后靠在罗汉床上道:“这嫦娥上了月亮之后,便养了一只白玉兔儿,然后又碰着了一个人,唤吴刚。”
“然后呢,然后呢……”苏翁锦兴奋的趴在袁阳旺的胸口,声音急切。
“然后啊,那吴刚就每日里在嫦娥住的玉宫外面砍树……”袁阳旺声调轻缓的说着话,只不过片刻,苏翁锦便不敌睡意的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抬手把苏翁锦留在罗汉床上,袁阳旺拢着宽袖起身。
“唔……”苏翁锦侧了侧身,抱着袁阳旺的后裾不放。
袁阳旺抬手褪下身上的外衫,把那宽袍盖在了苏翁锦的身上,然后换过了另外一件宽袍。
拿过铜盆里沾了水的巾帕一点一点的替苏翁锦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擦掉,袁阳旺看着她那张娇艳小脸,不自禁的轻皱起了眉头。
“若是我像那嫦娥一般去奔了月,小县主可如何是好?”凑到苏翁锦耳边,袁阳旺声音低哑道。
苏翁锦睡得正香,自然不会听到袁阳旺说的话。
看着这副无忧无虑模样的苏翁锦,袁阳旺轻叹出一口气。
罢了,且再缓些时日,起码教会这小东西如何自己穿衣沐浴,都这般大了,却还巴着他像个老妈子似得。
拢着宽袖出了主屋,屋外日头正大,袁阳旺缓步走到书房,那里苏俊茂正在探查渭南郡王府的账目。
“袁兄,依照我看,这账目没甚问题呀?”看到袁阳旺进来,苏俊茂抓耳挠腮的从书案后头起身道:“我都没发现什么错漏之处。”
“错漏百出,真的一处都没发现?”撩起后裾坐到书案后面,袁阳旺抬手翻开面前的账目,然后指着一处道:“这里,粮庄供粮,整个渭南郡王府就是吃上半年,都吃不完这一千万斤的米粮。”
“还有这胭脂米,价值千金,就是那皇家人都要省着吃,到这处,就变成了咱们郡王府里头一月一千斤,可厨房里头却连半粒胭脂米的影子都没瞧见,世子说说,难道这不是漏洞?”
“这,我以为你是让我算这账目的出入呢,我校对着这银钱都没错,没想到你说的却是这钱账出入的名目,可惜我不懂民声,实在是不知道这渭南郡王府一月要供多少米粮。”
苏俊茂挠着脑袋,发髻散乱,可见是被这账目给折腾的够惨。
“世子,您瞧不出这账目有错,可这秦如云一贪便不是小数,郡王府低下的奴婢丫鬟还有克扣之嫌,您身为渭南郡王府的世子,如此不谙世事,也不怪乎这郡王府要拱手让人。”
“可是袁兄,这郡王府有你在,不就行了嘛,这种东西,我一向都不会。”苏俊茂满脸苦恼神色。
听到苏俊茂的话,袁阳旺放下手里的账目,然后从书案后起身道:“世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您与县主收留袁某数年,袁某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袁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罢袁阳旺的话,苏俊茂惊恐道:“你这是要走?”
“世子,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去考科举。”抬手按上书案上的书籍,袁阳旺眸色微暗道:“只有考了科举,才可能登天,触到那些皇家贵人。”
才能一刀一刀的把那些陈家人身上的血肉割下来祭奠先父在天之灵……
他王家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天道终有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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