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翁锦站在绣墩上, 一副怒目仇视模样的看着面前的秦如云, 然后突然抓起绣桌上的瓷盅往秦如云的方向砸了过去。
秦如云闪避不及,硬生生的被砸中了肩膀。
瓷盅里面还剩下一点冰糖雪梨银耳羹的汁水,那粘稠的汁水粘在秦如云的袄裙上,格外刺目。
“娘娘。”站在秦如云身后的婆子赶紧上前扶住秦如云的胳膊道:“娘娘, 您没事吧?”
“无碍。”硬生生的咽下一口气, 秦如云抬眸看向面前的苏翁锦道:“县主年纪小,不懂事,又缺乏管教,难免做出些不雅之事。”
“闭嘴!”听懂秦如云的话,苏翁锦在绣墩上气得跳脚, 那绣墩歪歪斜斜的抖得厉害, 袁阳旺上前,单脚踩住绣墩, 然后把苏翁锦斜倒的身子扶正。
“你给本县主滚!”气呼呼的指着面前的秦如云, 苏翁锦红着一双眼, 虽然身子与秦如云差了一大截, 但口气却十分冲人。
秦如云站在那里没动, 只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把苏翁锦护在怀里的袁阳旺。
“你唤袁阳旺?”端着身子看向袁阳旺, 秦如云面色微敛。
“是。”袁阳旺单手抱着苏翁锦,把她从绣墩上放下来。
“看着倒是难得的一表人才,不过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你在县主这处怕也是不大方便, 坤儿那处还缺个书童, 不知你可有兴趣?”
秦如云的招安意思非常明显,而她也十分有自信,毕竟这整个渭南郡王府都是她一手掌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站在哪里。
袁阳旺低着脑袋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考虑秦如云的话。
“他是我的旺旺!”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苏翁锦突然上前猛推了一把秦如云。
秦如云没有防备,被苏翁锦推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身后的婆子赶紧上前扶住她。
站稳身子,秦如云的脸上明显显出几分怒气,她捏着手里的巾帕,语气轻缓道:“原来是县主的狗啊。”
“就是我的狗,我的狗不给你!”叉腰瞪着面前的秦如云,苏翁锦因为三番五次的嘶吼,小嗓子已然沙哑非常。
“既然是县主的狗,那县主可要喂饱了,不然这狗怕是只一块肉骨头都能给勾跑了。”轻蔑的看了一眼袁阳旺,秦如云也不欲多做纠缠,直接甩袖离去。
一个奴才罢了,她还治不了了!
苏翁锦气呼呼的站在原处,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白嫩小脸上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落。
袁阳旺俯身,替她擦了擦小脸道:“县主哭什么?”
“她是个坏人,抢走了父亲,又欺负娘亲,整个郡王府里头的人都被她收买了。”抽抽噎噎的抓住袁阳旺的宽袖,苏翁锦声音细细道:“你会不会也跟她走?”
“这就要看,县主能不能喂饱我了。”抬手把苏翁锦从地上抱起,袁阳旺将人放到绣床上道:“虽说狗都认主,但我这只狗,只要谁给吃的,就跟谁走。”
“那我给你吃我的糕点,也给你吃我的酥糖。”苏翁锦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袁阳旺,声音细细道:“那你还走不走?”
“县主不是不喜小人的吗?”给苏翁锦擦了擦脚上的脏污,袁阳旺把她裹进被褥里。
“我是不喜欢你。”埋在被褥里,苏翁锦的声音细细的从里面传出来道:“可是那坏女人要你,我就是不给。”
“是嘛。”袁阳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然后把手炉塞到苏翁锦的怀里道:“既然如此,那县主就好好养着小人,每日里都要喂饱了,不然小人怕是就要跟着那坏女人走了。”
“……你是第一个说那女人是坏女人的奴才。”从被褥里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苏翁锦道:“你是个好奴才。”
“多谢县主夸奖。”从绣床边起身,袁阳旺帮苏翁锦把那扔的狼藉一片的布偶给她拾了起来放到绣床上,然后又帮她把软枕垫在了脑袋下面。
“你要去哪里?”抬手抓住袁阳旺的宽袖,苏翁锦可怜巴巴的揪着他不放。
“小人给县主去烧炭盆。”那炭盆许久没有加炭,已经灭了。
“你不许去。”说完,苏翁锦在被子里面拱了拱身子道:“你陪我睡。”
袁阳旺站在原处没动,只垂眸盯着苏翁锦看。
“娃娃走了以后,都没有人陪我睡了,娘亲被那坏女人关在院子里面出不来,我和包包也进不去。”颤着眼睫,苏翁锦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伤心神色。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翁锦,袁阳旺眸色轻动,然后掀开了被褥,把苏翁锦抱在了怀里。
窝在袁阳旺的怀里,苏翁锦声音糯糯道:“我晚上都睡不着,那奶娘可坏了,也不陪我,净在背地里骂我,还偷我的东西吃,我都知道的。”
“嗯。”靠在绣床上,袁阳旺闭上了眼。
“包包去找娃娃了,也不陪我,我去找他,他就让我回院子里头来。”
“嗯。”
“那个坏女人的孩子也好坏,抢了我的正哥哥,每次都让正哥哥骂我……”
“……嗯。”
“还有那个……”
“睡觉。”打断苏翁锦的话,袁阳旺抬手揉了揉钝痛的额角道:“县主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真的吗?”
“对。”袁阳旺声音平静的哄骗着苏翁锦。
“那我睡觉,你不准跑哦,要陪我一起睡觉。”
“嗯。”
小孩子睡觉快,更别说是苏翁锦这闹腾了一日的了。
袁阳旺听着怀里那细小的呼吸声,微微弯下身子蜷缩在了苏翁锦的绣床上。
自王家被灭门之后,袁阳旺再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难得的,他这次睡得不错,不过也没睡多久就是了。
睁开双眸,袁阳旺看着绣帐顶上的绣纹,目光随着那轻微晃动的玉穗子无意识的移动。
苏翁锦睡得很香,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白嫩嫩的小腿开始踢起了被子。
袁阳旺伸手,把被褥裹在她的身上,然后从绣床上起了身。
屋内外室的炭盆灭了,冷的很,袁阳旺起身把炭盆点着,刚刚弄完,就听到了内室里苏翁锦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带着明显的哭腔。
“旺旺,旺旺,旺旺……哇啊啊,旺旺……”
伸手撩开内室的珠帘,袁阳旺走到苏翁锦的面前道:“怎么了?”
苏翁锦抽噎着红红的小鼻子,磨磨蹭蹭的从绣床的被褥里面摸出一包酥糖递给袁阳旺道:“我给你吃酥糖。”
话刚刚说完,苏翁锦的小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她闹了一日,刚刚的牛乳糕和冰糖雪梨银耳羹被袁阳旺吃了,现下肯定饿的厉害。
抬手拿过苏翁锦手里的酥糖,袁阳旺毫不客气的吃了一颗。
盯着袁阳旺手里的酥糖,苏翁锦馋嘴的咽着口水,然后声音细细道:“这是娘亲做的,我藏了好久,都舍不得吃。”
听到苏翁锦的话,袁阳旺嚼着酥糖的动作一顿,突然感觉这酥糖的味道有些怪异。
“好吃吗?”眼巴巴的盯着袁阳旺,苏翁锦抱着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有些拘谨的坐在绣床上。
“嗯。”把那包酥糖收进宽袖暗袋里,袁阳旺也不管苏翁锦那眼巴巴的眼神,只轻启薄唇道:“小人替县主去拿些吃食。”
“我跟你一道去。”小跟屁虫一样的苏翁锦赶紧自己穿好绣鞋,然后跌跌撞撞的滑下绣床,上前一把拽住袁阳旺的宽袖不放。
“穿反了。”抬手指了指苏翁锦脚上的绣鞋,袁阳旺眉目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绣鞋,苏翁锦皱着一张小脸,神色懵懂。
弯腰半跪在地上,袁阳旺把苏翁锦抱到身上,帮她把绣鞋换好,然后又给她裹上了木施上挂着的厚袄子,
把裹得圆滚滚的苏翁锦推到自己前面,袁阳旺声音清晰道:“县主带小人去小厨房。”
“哦。”点了点小脑袋,苏翁锦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个小疯子似得带着袁阳旺出了主屋,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屋外很冷,溯雪漫天,苏翁锦缩着脖子,一步一摆的晃着被冷风吹得更乱的双髻走在房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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