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怀孕，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魍魉沉吟，“我试探了你几次，确认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于是当时我的打算是，悄悄的以别的方式，让你的孩子流掉。”

　　实在是太残忍了，我皱眉，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我才说道，“既然这样，最后是为什么又留下了我的孩子？”

　　“打胎和养胎都会要了你的命，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异常顽强。没有办法，我只好将孩子转移出来，放在冰川上的莲蓬里养育。”

　　“你要怎么才能证明，这是我的女儿，而不是你在过去这么多年里，宠幸的某位女鬼，生下的鬼胎呢？”

　　“天上地下，你是独一无二。”魍魉说道，“除了你，我没想过跟任何女子在一起。”

　　刚经历完云恒那边扭曲我三观的事件，此刻的魍魉直接刷新了他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信了他。

　　从森林中的小道穿过去，就是魍魉的宫殿了。他的宫殿建在冥界的最角落，跟云恒宫殿的位置对比，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沙漠和陆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云恒是顺应民意当上的冥王，而魍魉则是自立门派。自古云恒和魍魉井水不犯河水，虽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但确实是让整个冥界安宁不少。

　　魍魉的宫殿四周阴气森森，我顶着人类的躯体，感觉到奇冷无比。

　　一会儿还要去魍魉宫殿下方的冰川河，真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煎熬，魍魉问道：“齐淇，你是不是冷。”

　　我忙不迭的点头，希望魍魉能赶紧给我拿套衣服，越厚越好。

　　“没事的，你再忍忍。等到了冰川河，我把你杀了，你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会好上很多。”

　　听着魍魉的话，我硬生生的停下迈开的腿。

　　“你说什么？杀了我？”我问。

　　“是啊。你也发现了吧，作为人类，实在是太没用了，不仅没用，还很耽误事。你难道忘记了你之前驰骋疆场，想去哪就去哪，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想过，我当然想过。

　　不同的是，云恒从来没打算让我变回女武神的模样。就连我这次对他的威胁，都十分奏效。云恒是不想让我死的。

　　但是魍魉说的我十分心动，我就算真的死了，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吧。

　　等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做什么都不被动了……

　　可我突然有些不情愿。

　　我想到画皮里，小唯问的那句话：“你有过人的体温吗，有过心跳吗，闻过花香吗，看得出天空的颜色吗，你流过眼泪吗，世上有人爱你，情愿为你去死吗？”

　　“当鬼当了太久，真正成为人的时候，才知道温暖，有多可贵。”

　　我拉过魍魉的手，笑道：“你能感受到我手上的温度吗？”

　　魍魉满脸的不可思议，皱眉，“当了一回人类，竟然让你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他甩开我的手，语气变得略有几分冷硬，“很久以前，当我们还都是人类的时候。你告诉我，再也不想变成这种废物的样子了。我随你一起，放弃了转世，留在冥界。

　　在这个明争暗斗的地方，你我都深知，权利的可贵。所以当你决定跟云恒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二话没说任你去。因为我明白，那个时候的我，给不了你任何。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跟云恒在一起，我分离出来，创建了自己的国度。”

　　“魍魉……”

　　“你让我说完。”魍魉打断我的话，继续说道，“现在我一切都有了，云恒盛起又衰败，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是宋启明？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怎么会。”我摇头说道，“我现在对于宋启明的感觉，就跟我最初与你一起的感情是一样的。最为存粹，不夹杂任何利益。”

　　“存粹，不夹杂利益，所以也没有爱，是吗？”魍魉冷笑，“那凭什么我们得为了你，放弃了全部东西，赌上一切呢？你看看我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爱了你千年……哈哈，宋启明想必也是跟我一样的可怜虫吧。”

　　我丢下魍魉，一个劲的往前跑。我不知道我在跑什么，只感觉要是停留下来，地上一点点的沙尘就会迷了我的眼睛。

　　我不想哭，也不能哭。我做的任何事情全靠自己的一意孤行，身边的人都无形中变成了我的跳板。

　　像我这样的女人，纵使得到的东西，也都是通过手段。

　　难道我就能怪罪云恒，在这一世找到我吗？

　　我和他，何尝不是一样的人？

　　魍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声音环绕在我耳畔：“跑啊，齐淇。你能跑多远呢？欠下的感情债，你不想还了吗？”

　　我停下脚步，不再跑了。

　　“魍魉，你说我欠下感情债？”

　　“对，你害我爱上了你，却又不能跟我在一起。所以我现在只好通过我的手段，让你跟我在一起，不管你说我卑鄙也好，怎样也罢，只要能得到你，我无所谓。”

　　听到魍魉这么说，我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刚刚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一味的埋怨自己，不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自己的错一样。

　　“你还记得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秋子吗？”我直视着魍魉的眼神，“就是那个你想让她去跟在云恒身边，找机会暗杀云恒的女刺客。”

　　魍魉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你现在说什么都……”

　　“回答我！你还记得她吗？”我生气的朝着魍魉吼着，没等他回答，我又继续说道，“你肯定是记得的，毕竟你记性这么好，能记得我这么久，那么对于一个爱你爱的没了自我的她，应该你也不会忘记吧？”

　　“齐淇，我现在说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秋子那边我确实很抱歉，但是我不能给她承诺，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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