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来不快
而姜氏又哪里知道, 这媒人或者说这背后请着媒人上门的人本就存着不小的恶意,被拒绝后更是恼羞成怒,在外大肆贬低羞辱温家与温菀,一边将旧事重提, 一边又是瞎编乱造,一时之间,之前本在慢慢淡出人们视野的事情又被放在台面上讨论, 似乎一下子, 当年那个连谢长宁都鞭长莫及的温菀, 仿佛一块白布沾上了墨点, 唯有那墨点扎眼得很。
温晁皱着眉出府上朝,而刚下朝后就被人拦下,拦下的正是靖安伯。
温晁连忙拱手,却被靖安伯冷眼嘲讽:“老夫不敢受你的礼, 可别如此虚情假意,你温家的门第多高啊,老夫又怎么能受温大人的礼?”
“侯爷说的是什么话……真是折煞我了……”温晁脸上讪讪, 脑门上浮了一层虚汗。
“老夫说的自然是人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罢, 靖安伯甩袖就走了, 留下温晁一人在原地。
赵珣等人后出殿, 看到的自然是靖安伯甩袖拂面而去的一幕。
“这崔老头是怎么了, 那温晁怎的就惹到他了?”兵部尚书曹融抚着胡子问道。
孟起道:“我昨日出门倒是有听到一些传闻, 说是崔家请媒人去温府, 为着……”孟起说到一半顿住了,眼神偷偷往赵珣那儿瞄,见他面色不变才松口气。
他还记着瑶儿对他的话呢,表哥对温家的那温菀好似是很看重,虽说不太可能是那档子事,不过也不知在表哥面前提起来就有点心里发怵。
曹融见孟起说到一半不说了,急得心痒痒,道:“你这小子还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孟起‘哎’了声:“为崔家的那崔伯云与温家温菀牵线的事,不过好像被拒绝了。”
曹融摇头道:“这崔老头越老越没数了,他那孙子什么德行?若说崔伯玉那还好些,就他那三孙子啊……”
孟起常年不在京,只知道崔伯云此人品行不端,却不知到底是因着何事才引得这番评价,好奇问道:“曹伯伯,崔伯云怎么回事?”
“他啊……不是个好东西。”
曹融与孟起边走边说,镇国公与孟一寅都未开口插话,镇国公知晓那日赵珣去救的就是那温家姑娘,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珣似乎看出了镇国公的思虑,道:“我都有数,舅公。”
这头靖安伯朝温晁一顿冷嘲热讽后,算是发泄了点怒气,而回到府中,又是哭闹声不断,一片乌烟瘴气。
崔三夫人对崔老夫人哭诉道:“婆婆,是您之前说伯云到年纪娶亲的时候了,伯玉早就定下了,但伯云一直没有个定数,您说温家的三姑娘好,读书相貌都是一等一,就是前段时间不小心被人掳了去,虽然很快便被救回了,但名声也是受损了,正好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上门提亲,可说到底,说到底人温家就是没答应,还搪塞什么已经定了,这不是唬人的吗?”
“……可怜我的伯云,还就看上了那温菀,被拒绝后更是茶饭不思,整日出去饮酒消愁。婆婆,您是最疼伯云的人了,你可得替他做主啊……”崔三夫人抹着泪道,“他们温家不过就是个四品,能看上他们也是他们的福气,不识好歹的东西……活该现在外头传得到处都是,看回头谁敢娶她!就是可怜我的伯云了……”
那日媒人将消息带回后,崔三夫人在房里咒骂了一整天,得知自己儿子一夜不归,理由竟是为着那温菀,又是狠狠咒骂着,心里早就恨毒了她。
崔老夫人听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想想都觉着心痛,也同样开始抹眼泪对靖安伯道:“老爷,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靖安伯紧锁眉头道:“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至于吗?我今日已见过那温晁了,跟我在那装傻充愣呢。”
“如今伯云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公公婆婆你们想想办法罢。”崔二夫人道。
这般下去确实不是什么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再让人好好劝劝……靖安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崔二夫人,道:“淑丽。”
崔二夫人在这时是不打算说任何话的,但被点名是不得不起身了:“公爹。”
崔老夫人被这一声倒是提醒到了:“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淑丽,我记着你与姜府的老太太不还是沾亲带故的吗,那温太太是姜老太太的女儿,总要听一句劝的……”
崔二夫人真是恨不得今日就应病在床上,也不会来这儿管这些劳什子的事,听自己的公婆说这些掉脸面的话!
她与姜老太太虽沾着亲,可早已出了五服,都不知是多远的关系了,喊一声姨母、人家愿意让自己上门已是客气了,这会儿倒好,先不知会一声就请媒人上门,害得温家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也失了脸面,失了脸面后又去说些什么话惹得外面传闻一阵接着一阵,将人家外孙女的名声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会儿倒好,让她这个作伯母的在这个时候舔着脸上门劝人!
她怎么去?拿什么身份去?又怎么开得了那个口?
若说自家这侄儿,能有伯玉的一半,她还可为他说两句话,可就是这幅德行!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姑娘,给伯玉提鞋都不配!就凭着这半死不活的侯门地位,去祸害人家那姑娘,她之前可瞧过了,温家那三姑娘长得是真好看,读书方面比起秦国公府的宁兆麟都不落下风的,按着风气,嫁给谁不好,偏嫁给自己这不成样子的侄儿?
崔二夫人是越想越气,除了气这个,气得也是公婆的偏心,自己丈夫的不作为,家中子弟明明是伯玉更有出息,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偏偏公婆最疼的还是那崔伯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三房,大房是长子,自然是看重,三房又是公婆喜爱的,唯独他们二房被挤在中间,说不出的委屈。
这会儿倒好,还要她抹开面子去帮着他们二房,想的是真美。
崔二夫人垂着头,仿佛很是顺从:“虽是这般说,可到底已经出了五服之外,且来往不多,若公婆实在要我去,那我也就去一趟,明日递给名帖罢。”
待从方才的地儿出来,崔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好奇问道:“太太明日真要递名帖吗?”
“什么名帖,这名帖真递到姜府那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崔二夫人冷笑一声道,“明日就先让人拿着名帖出去,转一圈便回来吧,到时候他们问起来我便说去过了,但也不知姜老太太有没有说,那便行了,照我看啊,温家那边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
丽春坊一处觥筹交错,绮靡微浮,曲儿声不断,笑声不停。
崔伯云似是吃醉酒了,颊面泛有红光,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酒杯往嘴里倒了一杯,更是上头,一下子将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骂道:“臭娘们!”
这般动静使得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接着不少子弟笑了起来:“怎的气成了这般?哪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把你气着了?”
有一人接话道:“你们怕是这几日未出过门吗?还能有谁?自然是温家的人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伯云,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听说那温菀读书厉害,眼睛长天下去了也不一定,看不上咱这样的……”话还未说完,此人就被崔伯云泼了一脸的酒。
“咱这样的?谁跟你咱们?”崔伯云将酒杯砸在地上,“看不上?一个小小四品官的女儿,她也配?”
崔伯云踉跄着走了几步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拒了老子的媒。不过就是被人玩过的破鞋,也不知道那天被人劫走被玩成了什么样,贱人!老子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回头,回头把她弄进门,等老子玩腻了玩爽了,让我侯府的侍卫也尝个鲜……想想就刺激。”
在场的人已不敢接话。
正当这时,门突然开了,崔伯云的兴致被人打断很是不爽,而看到门口的几人时,本是浑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冯三公子,您怎么来了?”崔伯云砸吧了几下嘴巴,脸色讪讪道。
在屋内的人也没有想到在这时见到冯金宝,此人的大名全京城恐是无人不知了,当年冯家三子纨绔的名头是响彻全京的,而就算顶着纨绔的名号,也不是什么人都交往的,来往也都是真正上层的子弟。
若说在这场子里无人敢反驳崔伯云的话,那在冯金宝面前,崔伯云也只有说是的份,毕竟在如今的冯家面前,靖安伯府也是不够看的。
冯金宝笑着,慢慢看了一圈道:“我与人在这儿吃酒,路过你们这儿时听你们聊得挺欢,想来一起听听,崔三公子,可否让几个座啊?”
崔伯云一愣,继而赶紧迎着进来:“自然可以的,快进快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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