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
“……城中不少道人都安排着, 按大人的吩咐,冯家一处看着虽少,实则四通八达,若真要调集, 立马就可将其围得水泄不通。”方里将一众之前赵珣交代下来的任务一一汇报完毕后,又道,“大人……靖安伯府的崔伯云被冯金宝派人折断了手骨。”
冯家的人几乎每人都受着监视, 冯金宝更是逃不脱, 前脚刚做出了这等事, 后脚就有消息递过来。
赵珣没有说话, 也是示意方里继续说下去。
“就是方才的事,他先是与友人去了丽春坊,后进了崔伯云的场子,倒是没有任何冲突。不过待崔伯云出了丽春坊, 便命人将其捆了扔在内巷里,打得半死不活,后踩断了手骨才作罢。”
赵珣面无表情, 慢慢道:“递消息的人呢?”
方里立刻让人进来,人长得极其普通, 见着赵珣请了安, 继而站着不动, 若此时不是要问话, 平常恐是也注意不到这存在感极低的人物。
赵珣问的很简单, 却也是关键:“冯金宝为何进去?”
“他本是要离开了, 路过时听见了话,便进去了。”
赵珣敲了敲桌案,将文书随意放在一边:“什么话,说来听听。”
那人不识温菀,也不知世子爷与其的关系,自然将听到的所有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包括之后的许多污言秽语,没有任何变动的字字传达。
方里听得冷汗都要出来了,甚至想要一个箭步上去捂住此人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完完全全就是被吓的。
可自然不能阻止,只能等他将话说全了。
方里低着头不敢看赵珣的脸色。
那人说完,屋里好一阵的沉默,他心态本来较为平稳,毕竟他只是个传达消息的,只需要将消息完整传达便好了,可自己的这番话说完,不知怎的,居然莫名的紧张起来,随着沉默时间愈久,愈是站不住,最后脚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打成什么样了?”许久之后,似是平淡的问话。
“他们走后属下检查了一遍,身上被踢到的都是实处,还断了他的手骨,可能需得休养许久。大致留了崔伯云半条命。眼下还在那儿晕着。”
“踢到实处,断了手骨,听着伤势好似极重,”赵珣道,“不过休养两个月,两个月不行,最多半年也便痊愈。”说完此话,赵珣的面色急转阴沉,冷声道:“他绑人的时候挺能耐!现在倒开始畏手畏脚了。”
方里回:“据属下所知,崔家宠溺过度,崔伯云好像一直如此……”
“靖安伯老了,也糊涂。”赵珣平淡地撂下了一句话,“我瞧他孙子这些日子话说了那么多,把下半辈子的话应也说尽了罢。”
方里立即明白了赵珣的意思,不过回头一想又道:“……靖安伯府那头……”
“近来城里有贼人出入,已经掳了官家之女,那伤了侯府之子有何稀奇?”
*
天还未亮,冯金宝已起了,手还未碰到递过来的脸帕,底下人急急忙忙过来:“三少爷,三少爷。”
“一大早上咋咋呼呼干什么?”冯金宝斜了一眼道。
来人连忙说道:“三少爷,靖安伯府把人抬回去了,现在正哭天抢地呢,整个靖安伯府都乱成一团了。”
冯金宝无动于衷道:“出去喝了趟花酒,回来伤成这样,不闹起来才奇怪。”
底下人似哭非笑道:“可少爷……少爷,我听他们说,他们说,舌头都没了……!”
冯金宝脸色一变,将脸帕扔进面盆,快步走上前:“舌头没了?怎么没的?”
底下人回道:“我不知道啊少爷……这我也是听人说的,靖安伯府上下都乱成一片,那崔二夫人吓得直接晕过去了,靖安伯嚷嚷着要上奏……少爷,少爷!真不是我们干的啊!”见着冯金宝只看着他,那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自家少爷这是以为昨夜他们动手时顺手把那崔伯云的舌头割了。
可明明,明明没有割啊!
“昨夜我们将他拖入巷子了,揍了一顿,又踩断了他手骨后就走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干,少爷,他的舌头我们是碰都没有碰啊!”
冯金宝唇角勾勾,眼神却不带一丝笑意:“怎么,那舌头还能平白无故自个儿长翅膀飞了?”
底下人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什么血色都没了,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夜他是亲自带人揍得崔伯云,又是带人走了,那崔伯云的嘴是掰都没掰开,怎的就没了舌头,难道是哪个不服管教的又偷偷回去将此人的舌头割了?
“少爷,我下去好好盘查……”
“罢了。”冯金宝摆摆手,“每人去领个十板子,此事休再提。”
待人下去后,冯金宝又抹了个面,似是自言自语道:“割了也好,吵死了。”
而温菀这边,因上午在读书,也便无人来打扰,直至下午才得知了此事,听到时吓了一大跳,这人出去了一个晚上,便被人断了手骨割了舌头,这谁人会想到啊……
温菀倾身,好奇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丫鬟婆子们听了外面说什么,你听了也便信了罢,崔伯云再怎么样也是靖安伯府的子弟,怎的被人弄到这般地步?”
这实在太过于玄幻,崔伯云此人定得罪过许多人,但怎么都不会割了他的舌头,这背后毕竟还有个靖安伯府,又怎么会容忍有人对其子弟做出这等事,她甚至以为这只是流言传得太过火了。
“姑娘,这自然是真的,你何曾听我说过假话。”拂冬说道,“我方才从太太那儿过来,且还听太太提起此事……靖安伯在朝堂上当场寻死觅活的,要找出真凶,替他那孙子报仇,闹了一个上午呢,然官府查出来说是入城的贼人干的,与绑姑娘的人一伙的……”
绑她的人,不就是冯金宝吗……
不过这事实别人是不知道的,也只当是那不知名的贼人了。
“后来呢?”
“太太说,那靖安伯恨得厉害,在朝堂上强硬地一定要多派人手加强街道的巡逻,要将那伙贼人找出,圣上脸色很是不悦呢。”
温菀也知道一点靖安伯此人的脾性,以往年轻时还会帮圣上分忧解难,现下是愈来愈固执了,圣上不悦,但如今也得依着靖安伯来,毕竟出了这等子事,再不加强人手也说不过去。
紫莺在一旁听道,压低声音道:“姑娘,那崔家三公子我看也是活该,自从他们让媒人过来,太太拒了之后,这外头有多少人传着姑娘的闲话,指不定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紫莺,这话不能乱说,”拂冬提醒道,“先去做事吧。”
温菀笑了笑,道:“确实不能乱说,我们院里要是有个离心的,这话在这个档口传出去,那靖安伯府的人正在气头上,紫莺,姑娘我想护也护不住你呀。”
紫莺立马抿紧嘴巴,拿着东西便去做事了。
“这丫头……”温菀的目光重新投在手上的书卷上,又平常的一问,“拂冬,你可知我娘亲这两日在作什么?”
平日里至少能见上机会,这两日似乎都没怎么见过。
“奴婢不知,太太这两日基本不在府内,我去主院的时候很少见着太太,就是方才那档口才见着了,好似也是才刚回来,还很是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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