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血与安胎药
苏谨言瞪着眼睛,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似得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趴了多久了?她不知道。
她在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禾折冰紫色的无情双眼;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传来自己疯狂的请求声和禾折冷漠的拒绝声。
倏然,门锁被人打开。
苏谨言的鼻子很灵,她闻到了禾折身上的味道。
禾折走到她身边,眉头高高蹙起,眼前的苏谨言哪里还有半点坚强。
“苏谨言!”禾折叫了一声,语气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苏谨言一动不动。
禾折见她没反应,心里有点不快,她居然有胆子无视他?
拽住苏谨言脖颈上的铁镣铐。
苏谨言被迫抬起头,头发凌乱地散落,遮住她苍白的面庞。
禾折撩开她的头发,看见了一双没有焦距的空洞双眼,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冻住,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看着我!”禾折急躁地命令道。
苏谨言跪在地上,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看你做什么?看你你会放了我么?看你,你就不会取我的血?”
禾折被她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
只是,他很想说,或许她再求求自己,自己也许就会心软放了她。
可苏谨言选择了麻木,选择了承受,这就让禾折很恼火。
“想不到你有这种觉悟,很好!”禾折咬牙切齿地说着,心想这个女人就不能再娇气一点么?
说着,他蹲下,一手抓起苏谨言的手,另一只手中多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匕首通体都是黑色,但是打磨的很好,闪耀着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光彩。
禾折的手触及苏谨言冰凉的手指,拿起刀,在她指腹位置轻轻一划。
苏谨言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血就冒了出来。
此时,禾折手中出现了一只精致的莲华玉碗,拳头大小,他用碗接住苏谨言的血。
“十指连心,指尖血吸收了万物晶石的力量,对落颜极为有用。”禾折冷冷说道。
苏谨言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地流入翠绿的玉碗中,而她的心也在跟着滴血。
不多时,血就盛满了小半碗,禾折手指轻点苏谨言的指腹,伤口便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把这个喝了!”禾折一手端着碗,一手从怀中掏出黑色长颈瓶子,递给苏谨言。
苏谨言警觉地后退,惶恐不安地说道:“这是什么?我不要!”
“这是安胎药!”禾折睨视着苏谨言。
“你会这么好心?”苏谨言脱口而出。
禾折心头一阵阵怒意在升腾,自己关心她,还关心出问题来了。
“信不信由你,但是,你必须给我喝下去!”禾折霸道地说。
“我不喝!”苏谨言使劲摇头,保护孩子,她不容有失。
禾折转身,将手中的碗放在台阶上,又折返回来。
直接捏住苏谨言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
苏谨言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我不喝!你放开我!”
禾折根本无视她的反抗,直接把瓶子里的药给苏谨言灌到嘴里。
苏谨言晃动着舌头,想要抵住上颚,她不想喝禾折给的药,她怕,怕这根本就不是安胎药。
禾折看她反抗的厉害,手中力道加重,苏谨言仰着脖子,被那些极苦的安胎药呛得直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最后一滴药滴进苏谨言口中,禾折把瓶子往地上一扔,“明天我会再来,一碗血换一碗安胎药,你狠划算,我也仁至义尽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谨言被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她歪倒在地上,使劲抠自己的喉咙,想要吧药呕出来。
“别忘了,这孩子也有我的份,你最好乖乖地把药喝了!”禾折回头,看见苏谨言在抠吐,冷冰冰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出。
苏谨言见他离开,颓丧地坐在地上,笑得难受,她按着肚子,低语道,“你真的还在乎他么?”
接下来的每天,禾折都会来,都会割开她的指腹,放一碗血,再帮她治好伤口,给她一瓶安胎药。
苏谨言每天看着自己的血流出来,耳边响着血液滴落的声音,她都麻木了。
而且从第一次取血以后,禾折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而她也不想再和他废话,毕竟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苏谨言早就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只要落颜一天没好,她想离开这里就是做梦。
苏谨言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手上的一条伤痕,就代表一天;一碗血,就代表她多恨禾折一点。
一天,又一天,苏谨言越来越虚弱,她心痛的毛病越来越厉害,发作时间也越来越密集。
每次病发后,她总想着,就这么疼死过去,便好了,一了百了。
可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始终让她无法割舍,而且她也想再见一眼父亲谢长安,亲口叫他一声爸。
苏谨言始终挺着,让自己的心更加坚硬,硬如磐石。
只有这样,她才能撑住,或许能撑到活着走出去的一天。
带着恨意,苏谨言撑到了第80天。
苏谨言在密室的日子里特别无聊,她总是竖着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凌空写写画画。
这天,她在画一个骑着木马的可爱小男孩,虽然只是凌空画,但是画面已经在她脑海中浮现,那孩子穿着浅蓝色的毛衣,黄色的长裤,骑着木马晃啊晃,很开心地笑着。
苏谨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她的孩子也应该是这样的。
“砰!”
密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身红衣的落颜破门而入,气势汹汹地走到苏谨言面前,揪住她的领口,把她提了起来,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着她。
苏谨言感觉到了危险。
“你怎么还没死?”落颜一掌拍在苏谨言的身上。
苏谨言后退了好几步,被身后的铁链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但是她护住了肚子,用胳膊肘垫了一下。
落颜眼尖,看见她的动作,心头更是醋意横生,她抬脚朝着苏谨言的肚子踹去。
苏谨言顺势滚了一下,可是落颜比她动作更快,一脚正好踢在苏谨言的后背上。
苏谨言直接撞到对向的墙壁上。
额头撞到墙壁,苏谨言脑子晕乎乎,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落颜伸手卡住苏谨言的脖子,迫着她看向自己,“苏谨言,你这个贱人,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禾折对你如此惦记,真该死!”
苏谨言轻笑,“落颜,你是不是有病?禾折把我抓来,每天从我身上放一碗血给你喝,就是为了保你魂魄不散,难道该恨的人不是我么?”
“知道禾折心里只有我,你居然还敢迷惑他!”
“哈哈哈!落颜,你说了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许笑!”落颜手上用力,指甲嵌入苏谨言的皮肉中。
苏谨言吃疼,但是依旧龇牙咧嘴地笑:“落颜,是什么让你这么没自信?难道是禾折和你说他爱我?”
苏谨言从落颜的身上,仿佛看见了当时患得患失的自己。
“没有!他没说过!”落颜否认,虽然禾折没有说爱过苏谨言,可是他居然天天为苏谨言熬制安胎药,这就让她没办法接受。
“他既然没说过,你又为什么这么紧张?”苏谨言挑衅地看着落颜。
落颜的眸子在苏谨言脸上转了一圈,手一松,苏谨言摔在地上。
“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想套我话,你还嫩了点。”
苏谨言抿唇,她确实想知道落颜为什么会说自己迷惑禾折。
可是苏谨言不是傻蛋,她不能露出失败者的表情,于是她保持着一贯的浅浅笑容,和落颜对峙着。
落颜白眼翻给苏谨言:“你别趾高气昂的,今天是我重新册封帝妃的日子,怎么很羡慕吧!”落颜说着,还给苏谨言展示自己的红色华服。
大红的颜色和金色的刺绣,确实刺伤了苏谨言的眼睛。
“怎么?既然你都得偿所愿,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和我较真呢?你是想证明禾折爱你么?好了,我看见了,你们好好在一起就完了,以后不要来烦我?”苏谨言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心平气和地劝自己的情敌和自己曾经的爱人和和美美。
落颜听了这话,却是一巴掌甩向苏谨言的脸。
这巴掌又快又狠。
苏谨言被她打的头偏了过去,头发也乱糟糟地洒落开来,耳朵里嗡嗡直响。
苏谨言从地上慢慢撑着坐起来,也一巴掌打还给落颜。
“啪!”
落颜没想到她会还手,居然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红色的手掌印在落颜脸上分外清晰,她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苏谨言,你找死!”
话音一落,落颜脚上带着十二分的力气,踩在了苏谨言的肚子上。
“啊!”苏谨言疼的冷汗直流,她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想要逃走。
可是,落颜拉着锁链,把她拽倒在地。
苏谨言关节撞得生疼,可是她一秒都不停留,使劲往前爬。
落颜就用力往后拽。
苏谨言爬出一米,落颜就把她往后拽两米,再爬再拽。
就像是玩弄猎物的野兽一样。
落颜把苏谨言扯到面前,把脚踩在落颜的肚子上,笑着说:“其实,我不希望这么暴力地打掉这个孩子,而是想让他自然而然地消失,可是他太不争气了!”
“你什么意思?”苏谨言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冷汗湿哒哒地滴在地上。
落颜笑:“还记得禾折给你喝的安胎药么?那里面都有我给你加的一点点佐料!好喝么?”
“你放了什么?”苏谨言瞪大眼睛。
“就是一点点的落胎药,专门落阴胎用的。”落颜说的很慢,字咬的很清晰。
“你这个阴毒的人!”苏谨言凄厉地喊着,握拳想要打落颜,可是她的手软绵绵的,浑身的力量都在流失。
“忘记告诉你,禾折也知道这个事,可是他没有怪我哦!”落颜捂嘴笑,笑得很猖狂。
“狗男女!”苏谨言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她的目光冰冷,让落颜不由得一颤,这种决绝的眼神怀着极深的仇恨,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撕了她一般。
可是落颜只是一瞬,就笑了,她知道苏谨言只是强弩之末了。
“啊呀!流血了!苏谨言,你好像流产了!哈哈!”落颜凑到苏谨言耳边讥诮地说。
苏谨言快要失去知觉,她只觉得胸口的空气在慢慢剥离,下腹一阵阵地疼痛。
“孩子!我的孩子!”苏谨言心口窒息的难受。
本来以为禾折为了孩子,会有点愧疚,才会给她安胎药。
想不到,为了女人,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孩子。
苏谨言恨的绝望,她恨自己无能,她恨落颜心狠手辣,更恨禾折居然这般冷血无情。
闭上眼,苏谨言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已经不能承受这种痛楚了。
死掉吧,快点让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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