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子时将尽，墨宸和颜青飏终于赶到了萧府附近，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马拴好，解下斗篷脱掉大氅，尽量穿得麻利点。然后悄悄来到距离萧府甬道不远的石桥下面，小声商量着对策。

　　“这次咱们只找萧卫。如果有必要，干脆把他劫持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碰萧道成，他身居要职，动了他就惊动了朝廷，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了。”

　　“去过萧府吗？”

　　墨宸摇摇头，两个人一起蹲下身。

　　颜青飏有点犯难，不过很快又打消了顾虑，“你记性不错对吧？那下面就听仔细了：正院别去理会，不管萧道成还是萧卫，他们几乎都不住那儿，咱们一会儿直接从后街西面的便门进去。进去后是一条窄过道……”

　　“走门吗？”

　　“萧府外围的墙可不好翻，就算翻过去，里面暗哨遍布，脚落地之前你不知道等着的是什么，一旦被发现，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但这处便门是设在夹道处的，门后只有两个明岗，反而是个捷径。咱们不如来硬的——撂倒这处守卫。”

　　颜青飏的风格一向如此，墨宸有点不太习惯，但自己对萧府一丁点都不了解，现在只能听师兄的。

　　“进了那过道，两旁的小院不要去管，那是下人住的地方。咱们直接走到尽头，是个丁字型路口，这次往东，有一处偏门，进去就是萧府的后花园。”

　　“还用撂倒守卫吗？”

　　“那倒不必。后花园的围墙就矮多了，咱们不走门，但上面有瓦片盖着，你要当心点，别弄出动静。因为那附近据我的判断，也是卫兵最多的一处。”

　　“明白了。”

　　“重点都在后花园北面，大概就是你翻入围墙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大假山，半边没在水潭里。萧道成就住在假山上的‘昂景台’……还是‘昂景楼’什么的。”颜青飏挠挠后脑，“那儿的守卫简直能组个军队，除非有必要，咱们不上这个假山，如果一定要去，必须拉开距离，否则目标太明显……我说的清楚吗？”

　　“清楚极了。”

　　“萧卫的住所就在假山东面的一个什么园子，位置不是很显眼，但那儿挨着一个厨房，还有一座很别致的六角井亭，不难辨认的。”

　　“师兄，你真的只去过一次？”墨宸对颜青飏满是钦佩，这位师兄表面上不拘小节，可观察力记忆力却很出众。

　　“我这人有个毛病。”颜青飏笑着说，“如果对自己住的地方不了解，睡觉都不踏实。萧府我虽然只住了一个晚上，但夜里悄悄把那片园子逛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墨宸也跟着笑了，“那咱们这就去吧。”说着就准备站起来。

　　“慢着！”颜青飏上下打量了墨宸一眼，“你不是刺客的后代吗？怎么这就要走？”

　　“什么意思？”

　　“关于怎么进出我刚才说了，可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可能吗？”墨宸有点不知所措，“他萧府总不至于比皇宫大吧，怎么会迷路。”

　　“你想得太简单了。”颜青飏白了他一眼，“给我认真听好了，这比如何进出更重要！”

　　墨宸抬了抬手，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重新蹲好。“师兄你说，我认真听着。”

　　“如果一旦迷路，千万不能循着石灯走。那些庭院里石灯是依路径修的，可萧府的路有上百条，跟着石灯会更麻烦；也不要循着墙，有些墙根本就是装饰，还有一些是为了迷惑人，类似于九宫阵，所以依墙走就死定了，你转到天亮也出不来。唯一的法子是顺着水流往西，那儿有个大湖，水底是一条引渠，直通墙外的青溪。”

　　“啊？”墨宸有点泄气，“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从水里逃吧？”

　　“聪明！”颜青飏笑眯眯地看着他。

　　“又是潜水，这么冷的天！”墨宸想起那天进城的情形就有点发憷。

　　“所以一定要加倍小心，最好是跟紧我，别迷了路！”颜青飏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咱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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