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进城了以后,三人之间的气氛没了之前那种其乐融融,反倒有点尴尬起来。高勇和孟添儿离金饰羁足有四尺远,恨不得走到街对面去。
“你……是个女的啊!”高勇摸摸发烫的耳朵,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一路把我唬的……”
“对不起,一开始没告诉你们,是我的不对。”金饰羁倒是大大方方,她站定,给两位同伴行了个礼,“出门在外的,我怕不方便,所以才穿了男装。真不是有意要骗你们。”
“哦,这倒可以理解。”高勇话说的有些结巴,脸也红了,“其实,你,你也不用道歉。”
“那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姜妙晴,是来广陵找父亲,和……未婚夫的。”妙晴神色黯然,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城门口那张海捕令上的人,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她的眼泪涌了上来,“我父亲是广陵折武营的左军将军,他已经失踪好多天了……我只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姐姐身体又不好,我怎能呆在家干等着……”
高勇这下明白了,怪不得这姑娘看起来总是心绪不佳。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交给孟添儿,努嘴示意。
孟添儿连忙拿着帕子递到妙晴手里,“姐姐、姐姐”地喊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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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年九从路旁的一间米店里出来,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颜青飏也从对面的银器铺走过来,站在年九身边。
他们在城门口等候妙晴多时了,一直跟到这里。
“年叔,这哪儿行啊,你可都看到了,如果不是旁边人拦着,这丫头怕是要和城门兵动手呢。这也就算了,刚才还一五一十把家底给别人兜出来。仗着同行的人老实,如果遇上为恶的,三言两语就哄卖了!”颜青飏抱着胳膊,用手挠挠鼻子,“我看,还是趁早把她送回建康稳妥。要再让她见着简家那小子,恐怕更走不了。”
“简徖现在怎么样了?”
“真让人头疼!整天满腹怨气,好像全天下都欠他的。”颜青飏摆了下手,“先不用去管他!这小子虽然武艺不精,可脑袋瓜子行,我看不用太操心他,咱们眼下还是说说姜妙晴吧。”
年九想了想,“把晴儿送回建康怕是不行,伯熹和骞儿都不在,没人能辖的了她,这丫头性子倔,恐怕还会再跑。”
“那可怎么办?”
“要不,先送她去梅妆观吧,玄素道长云游回来了。她们毕竟都是女人,好劝慰一些。”
“这个主意好!”颜青飏拍了下手,“我正好有朋友要去梅林谷方向,让他们捎她一程。”
“朋友?可靠吗?”
“放心吧!”颜青飏从后腰里抽出马鞭,“晚辈这就去办。”
“等一下。”年九拦住他,“我今天在江边碰到你师父了,相必你也见过他了吧?”
“当然,盘缠还是我给的呢。”
“给了多少?”
“不少啊,我身上有的几乎全给他老人家了。”
“我明白了。”年九搓搓手,苦笑了一下。
颜青飏立刻猜出了什么,“哦——他这回是要卖马还是卖袍子啊?又没钱了吧。”颜青飏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师父每次出门都这样,总爱接济别人,可自己却从不轻易受人恩惠。也不管明天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热饭吃……”他的眼圈有些红了,长呼出一口气,“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和宸师弟就带师父回云梦山,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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