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宸儿，你的拜师贴呢？现在拿出来吧。”杨玄素用手指沾了沾潮湿的眼角。为免墨宸伤心，她把话题又拉了回来。“既然拜师贴都准备好了，你们师徒打算什么时候回智圣宫行拜师礼呢？”

　　“这个嘛——”隐无名有点尴尬，“智圣宫年久失修，现在还没整修好呢。”

　　杨玄素无奈地摇摇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来之前，我刚收到颜青飏的信儿。”她挥挥手，“我早预备下了，你们师徒就在这梅妆观行拜师礼吧——这可不是你隐无名的面子，我是看在你大徒弟的份上哦。”

　　隐无名有点惊讶，“既然你早有准备，那还把我关在大门外那么久！”

　　“不这么吓吓你这小气鬼，哪那么痛快就把昆山玉棋交出来？”杨玄素得意地笑了。

　　隐无名听后只得摇头苦笑。

　　杨玄素整了整衣襟，又正色说道：“今天么，我就斗胆自荐，做你们拜师大典的见证人吧。可依照规矩，一个见证人还不够……”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咚咚咚”跑过来一个人，是萧鸾。“师公，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好来迎您啊！”

　　姜妙晴也走了过来，她已经洗干净脸，借了身干净的道袍穿上，手里还拿着两枝怒放的腊梅，这幅模样倒真像个道姑了。

　　“萧公子，在这住的可好？”隐无名摸着胡须笑了笑。

　　“这儿有什么好？没意思极了。”萧鸾有点不开心，“我就想快点回广陵。”

　　“你这人真不懂欣赏，这儿多好啊，我觉得像仙宫一样。”姜妙晴赞叹不已。

　　“切！妇人之意趣……”萧鸾翻了个白眼。

　　妙晴哪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唇相讥：“我是妇人意趣，就你志存高远，心怀的可是天下，哪在乎这一山一舍？可你别忘了，这天下就是无数个梅林谷这样的山山水水构成。你连这一处山水的好都感受不到，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爱护天下？”姜妙晴听说了萧鸾在漕河镇的所作所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才有这么大反应。

　　萧鸾被呛得哑口无言，一时愣住了。

　　墨宸心里为妙晴暗暗叫好，但嘴上却说：“我们今天只谈山水，不论天下。对景致么，各人也有各人的看法嘛。”说着，他悄悄冲妙晴竖了下大拇指。

　　杨玄素没说什么，但对妙晴刮目相看，心想这小丫头看着漫不经心，但却是识大体的，不愧是将门闺秀，只是说话也忒直了……

　　萧鸾的脸红了，他低头想了想，郑重地对妙晴说：“你说的对，是我错了。往后，姐姐多多教我。”

　　姜妙晴看了看萧鸾，“哎哟，你小子可真不简单，知错的聪明人可不少，但能立刻认错的人可不多。行！姐姐原谅你啦！”她拍拍萧鸾的肩，“一样的年纪，我觉得你比多数世族公子可强多了。”

　　“真的？”萧鸾立刻喜笑颜开。

　　毕竟是孩子，他被姜妙晴这么一夸，心情立刻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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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说到你们拜师请见证人的事。”杨玄素忽然有了主意，“萧公子和妙晴姑娘来得正好，你们俩不妨也充当一下见证人吧。”

　　“啊？”妙晴有点忐忑，“这不合适吧。我们可都是晚辈……”

　　“我看行。”隐无名很赞成这个想法，“萧公子以武陵王左常侍的身份足可以了；至于晴丫头么，宸儿的父兄都不在身边，她就代表宸儿的亲属，怎么样？”

　　杨玄素会心地点了点头。她明白，隐无名挑选徒弟很严苛，自己瞧不上的任他出身多么高贵也白搭。他一直不喜欢萧鸾做智圣宫门人，这次拜师礼正好是个机会，江湖上绝没有徒孙做师公师叔见证人的道理，往后就算萧鸾满天下嚷嚷自己是隐无名徒孙，恐怕也没人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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