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檀敬和冯顺总算被带了进来。

　　“檀中使，快请坐。”颜青飏殷勤地拽过一个蒲团。

　　墨宸则让冯顺坐到了榻上。

　　檀敬大咧咧坐下来，“我的底细都知道了吧？”她斜睨着墨宸，“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颜青飏连忙打起陪起笑，“檀中使说的什么话，我们哪敢处置你。对吧？”他看了看墨宸，“我颜青飏保证，你绝对会毫发无伤地离开宋境。”

　　墨宸不大明白他们俩的关系，但也配合着点了下头。

　　檀敬冷笑一声，“那我先在此谢过了。也索性跟你们说开：不带上那把兵器，我是不会离开广陵的。”她的下巴朝墨宸抬了抬，很显然指的就是他身上的诡携。

　　墨宸听后剑眉倒竖，“你不要太过分！”

　　“这位小兄弟，我不是有意和你为难，但这兵器对我的意义重大。实说好了，为了能得到它，我檀敬是可以豁出性命的！”

　　“那我也跟你实说，为了保住它，我墨宸也可以豁出性命！”墨宸气的满脸通红，还没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

　　颜青飏想了想，对墨宸说：“只是借给她用一下，也不可以吗？”

　　墨宸瞪了他一眼，“这能随便借吗？再说了，他们魏国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青飏对檀敬耸了耸肩，“天下没有白得的便宜，这个道理你是懂的。”他挠了挠鼻子，“我觉得你还是用悯惜剑吧，师父曾说过此剑就在广陵，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悯惜剑的主人做梦都想保住汝南城。可从现在的局势上看，汝南城的安危全在魏人手里。现在我们做个交易，你尽快扳倒那个屠夫娄延寿，我就把悯惜剑拿给你。”

　　檀敬盯着颜青飏，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同意。”墨宸坐直了身子，“假如你能保证汝南不落到魏人手里，就算找不到悯惜剑，我也可以把诡携借给你！”

　　“汝南将来终落谁家，我没有能力决定。”檀敬低头想了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屠城的事情绝不会发生。我会尽全力除掉娄延寿。不止是这样，谁敢屠城，我必让他死在我的箭下！”

　　“一言为定！”颜青飏站起来。墨宸也跟着站了起来。

　　“黄天为证！”檀敬神情肃穆，“我檀敬愿以性命为质，同你们共立誓言，从此各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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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上一桩案子了吧。”颜青飏坐下，把头发绑起来，“拿到东西了吗？”

　　“当然。”檀敬得意地笑了笑，“此外，我路过江乘县的时候，还凑巧救了个人——汝南太守李重耳。”

　　“我姐夫？”颜青飏愕然，“怎么回事？”

　　檀敬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他差一丁点就没命了。”

　　“有人要杀他吗……对了，江乘。是我的疏忽。”颜青飏心有余悸，“那儿是建平王刘景素的地盘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檀敬用指甲拨了拨灯芯，“只能怪那个建平王势力太广，把人安插的到处都是，包括李重耳身边。”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纸包，“你不是要我查蒙魂散吗？喏，这是我从他一个侍从身上拿到的……当时李重耳就是着了这个道儿，不然哪能那么狼狈。”

　　颜青飏接过来打开，里面有个黑色小瓷瓶，还有个药粉压制的圆形小饼。“这就对了。”他捏着手里的那枚小圆饼，仔细端详。“我上回见到的应该就是它。”

　　“确定吗？”

　　“当然，我可也着过它的道儿啊。”颜青飏歪嘴笑了一下。

　　“蒙魂散是什么？”墨宸忍不住插嘴。

　　“一种迷药，能让人睡得像死了一样。瓷瓶里的就是解药。”颜青飏解释说

　　檀敬补充道：“把圆饼丢进焚香里，这一屋子的人都得倒；如果放进酒菜中，用刀子刮下点粉末就行了，具体一个人需要多少分量，这可就不太清楚了。”

　　颜青飏拿起圆饼闻了一下，连忙又包好。“行，这回算我欠你的。”

　　“不，咱们两清了。”檀敬用手摸了摸光头，得意地笑了。

　　——不管到哪儿，总有一类人，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欠人情，檀敬就是这样。颜青飏深知她这一点，于是也就不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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