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答应过妙晴要把简府的案子查明白,所以墨宸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他很想找机会到雷方勇那里了解下案子的进展,可一整天都没见到人。直到快散值,才看到那个家伙兴冲冲地回到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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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雷司丞这么高兴,案子一定有进展了。”墨宸故作随意的问。
雷方勇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得意地说:“本来一团浆糊,幸好我心细,有了大发现。”他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本司丞已经完全确定,那简老夫人根本不是自杀,定是有人图财害命!”
“何以见得?”墨宸问道。
“第一,从死者颈部勒痕看,自挂而死乃系伪造;第二,我已经搜索了简府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这很可能是被凶手搜刮去了。”
“还有第三么?”墨宸语气带着嘲讽。
雷方勇并没听出来,“第三,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见必是内贼,且家中仆人尽数逃走,我看,那些逃走的仆人不是帮凶也是共犯。”
“太武断了。”墨宸的直脾气上来了,“没有值钱的东西,是因为简家本来就贫寒;而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许是凶犯和简府的人熟识,也或许是凶犯假扮了什么公门中人诱其就范。而那些仆人说不定并没有逃走,而是被掳走或者……。”
“非也,非也!仆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被明目张胆掳走,且简初实原来可是做太守的,你没听说过吗,地方官的油水可是肥得很,私财哪能少的了。”雷方勇跳下案几,眼睛瞪得溜圆。
“简家公是清官还是脏官,没有查证不能妄下结论。”墨宸努力忍着怒火,“况且简府的仆人只有哑奴冯顺和婢女阿蟾。区区两个人,要掳走他们也不是件难事吧。这些情况很容易查,你办案之前至少也稍微了解一下啊。而且现在简徖也没了踪影,这又如何解释?”
雷方勇听了以后张口结舌,他抓了抓腮。“莫非是绑票……”
“简家公已经身陷囹圄,如果是绑票就不可能杀死简老夫人,否则绑匪问谁要赎金?”
“啊?这……倒也是。”雷方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气焰立刻被浇灭了。
申文杰见状偷偷冲墨宸挤挤眼睛,而鲍有正则低头翻阅卷宗,对他们的争执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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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方勇走后,申文杰摇了摇头,“你们瞧着吧,明天这家伙指不定又拿出什么奇谋怪论来。这案子交给他,迟早要黄。”
墨宸眉头紧锁,一句话也没说。
可更糟的事还在后面。
一个掾史送来了牒文:廷尉署判定简徖和其父袭杀萧府一案有关联,已经把他的失踪定性为潜逃,通传下发各州郡县……
散值后的墨宸心情低落,他很怕回去后姜妙晴追问简徖的事,同时自己没能接手简府的案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妙晴解释。另一方面,妙晴那么钟情于简徖,她如果知道家里已经退了这门亲,该会怎样的难过啊。
……
好在事情通常不会样样都坏。墨宸走到府宅门口时正好碰上手提竹篮的石元启,他身上穿着墨宸的大厚外袍,脸上是久违了的轻松神色。石元启刚刚收到了县令父亲的来信,说汝阴人口失踪案已经告破,了结此案的是正往建康来的汝南太守李重耳。
“这可是好事!”墨宸听到这个消息后笑着说,“这下你可以安心回汝阴了。”
“现在还不行。”石元启也跟着笑,神情仍然带着些局促,“父亲让我再等等,明天大概李太守就到建康了,他是向朝廷来要钱要兵的,我们汝阴也有一样的困难。父亲说到时候让我和李太守联名陈书,这样胜算更大一些。”他腼腆地吸了下鼻子,“我么,就不去贵府叨扰了,回驿馆住也是一样的……但无论如何也想要谢谢你的盛情。”石元启递过手里的竹篮,墨宸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篮霜白软糯的柿干。“这是我们汝阴的特产,小时候常吃,没想到在建康也见到了,所以买了些。”石元启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成色还不是最好的,但我尝了一下,滋味倒也地道。回来路上我还担心来着,怕你瞧不上。”
墨宸接过篮子,心情大好。“走,跟我回家,咱俩好好喝一杯。”石元启刚要推辞,墨宸又说:“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拘束。”他拍拍石元启的肩膀,“驿馆多冷啊,我看你还是住我们家。你以为跟朝廷伸手要钱那么容易呢,没个七八天哪能出结果。”
石元启一听这话,原本的轻松一扫而光,笑容也早就没了。
墨宸一看乐了,“别愁眉苦脸啦,你我既成了朋友,踏实住几天又能怎么样。”
石元启听后勉强笑笑,心里却更加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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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以后,嫂子姜氏告诉墨宸,姜妙晴已经带着艳逸搬回姜府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刚刚离开……
墨宸既感到怅然又觉得庆幸,长长地呼出一口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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