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骞从猫耳巷出来,路上胡乱吃了点东西。赶回辅盛驿时,墨宇已经坐在房间里,正看一封信。
“你回来多久了?吃饭了吗?”墨骞取下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刚从老孟那儿回来,在船上吃的饭。嘿嘿,才一天,他气色就大不一样,还唱歌呢。”墨宇把手里的信交给墨骞,“这是狴犴司从建康送来的牒文。”
墨骞在墨宇对面坐下来,低头细看那张牒文。
牒文中说建康又出了一桩命案:库部曹官郑升被杀。此外,因为简初实袭杀萧府的事,儿子简徖也受了牵连,通缉文书已经下发各郡。
看到这里,墨骞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今天撞见简徖时,对方不但二话不说就跑,甚至还要跟他拼命!那小子看墨骞一身公服,一定误以为他是来简府特意蹲守,从而为缉捕简家这个逃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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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煅石的事情打听了吗?”墨骞有点热,把外袍脱了下来。
“四家匠造铺子我跑了三家,另一家太远,只能明天去。”墨宇搓了搓手,“这三家匠造铺子本身倒没什么可说的,但城南松柳桥旁的吴记工坊,他们的账簿上有一笔买卖让我印象深刻:一家医馆从这个铺子里买走了整整一大车的煅石粉。我就纳闷了,医馆要那么多煅石粉做什么?”
“医馆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赵记医馆’。我路过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隔壁还有一间药铺。哦对了,掌柜的叫赵敏仁。”
墨骞听到后眼睛一亮,手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今天鱼狗儿告诉我,简家公曾请赵敏仁看过病。”
墨宇挠挠后脖颈,“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但你说过,在整个案子中,某个家伙如果连着出现两次就很可疑了。但到底可疑在哪儿呢?”
“这或许就是我们最终要捋清的问题……现在,我们先看看眼下的问题吧。”
墨骞掏出了从简府带出来的那些东西:两张欠据、一张地契、一枚褐色竹管和一个小巧的白瓷水注。
墨宇好奇地翻阅那三张纸,“张大力……元徽二年……欠钱五百……”
他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呀?大哥要去帮人讨债吗?”
墨骞没顾上答话,他正翻找出一个火折子,并把桌案上的灯点着了。
墨宇看看窗子,现在点灯似乎早了吧。
可接下来,墨骞却做了个更奇怪的举动,他把房间的竹帘放了下来,并吩咐墨宇,“把帷幔也放下。”
墨宇觉得很困惑,但他还是依着吩咐,把窗、门上挂的帷幔都放了下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昏暗,桌案上的灯光此时倒显得格外明亮。
墨骞拿着那三张欠据和地契,放在灯火上轮番熏烤。然后又“噗”地把灯吹灭。
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昏暗的光线下,那三张纸背面显现出荧荧的亮色,似乎是字迹!
墨宇诧异地说不出话来。墨骞则立刻吩咐墨宇:“我从折武营带过来的小蔑盒,戍卫官董贺交给我的那个,还记得吧。把它拿过来,顺便把笔墨也拿来。快!”
墨宇连忙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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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骞取出篾盒里的那几片残信,和欠据上的字放在一起比照。虽然光线昏暗,但还是一眼看出来,这两种笔迹几乎一模一样!
墨宇大吃一惊,这足以说明那残信就是简初实写的。
墨骞顾不上多想,拿起笔开始描那些欠据上荧亮的字。
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淡,好在墨骞的动作也足够快,赶在字迹消失之前描完了全部内容。
……
重新挂起帷幔、卷起竹帘,屋内又恢复了明亮。两人把脑袋凑到一起,仔细看那三张纸。
内容头一句就是:“伯熹吾弟台鉴”。
墨宇愣了,这似乎又是一封写给姜伯熹的信。
再往下看,头一页的内容没什么特别,都是一些发愿、明誓之词,看起来像遗言。
第二页却大有蹊跷。信里明明白白叮嘱姜伯熹:千万不要出折武营,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是怎么回事?”墨宇诧异极了,“两封信的内容截然不同!”他想了一会儿,“被姜伯伯烧掉的那封是伪造的吧?”
“是的。”墨骞的眼睛里闪出寒光,“有人冒用简公的笔迹写信到折武营,把岳父大人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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