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廷尉署大门处，李重耳却面色阴沉地走出来，身后的高勇也紧绷着脸。

　　他们一大早就去拜访姜府，却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姜伯熹因为勾结魏虏，被满门抄斩。关于姜伯熹的案子，据说是廷尉署得出的结论，而最后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叫崔筑。他们想找这个姓崔的官员问清楚，可没想到却被衙门告知：崔筑因效力叛贼刘景素，几日前已经死于一位义士之手。

　　其实姜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都只是萧卫之前顺势捏造的。现在萧道成还没想出该如何掩饰姜家人的无故“失踪”，对这种谎言也就只好先不理会，等以后有了时机，再为姜伯熹一家“平反”冤屈……当然，对这些李重耳自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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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结魏虏？怎么可能！姜将军前不久还被恶徒劫持，命都差点没了呢。救他时，我可是就在当场啊。”高勇义愤填膺，“这个廷尉署究竟有没有认真调查？居然能得出这种结论，真是奇耻大辱！天大的冤屈！”

　　“我记得你曾说过，原先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墨骞大人。”李重耳皱紧眉头，“我们正好要去拜访他，干脆一起问清楚。”

　　李重耳和高勇上了马，夹紧马腹，快跑起来。

　　他们顺着御道一路向南，经过朱雀门时，慢慢停下了马。

　　前方是一队官兵，正押着几辆囚车，慢慢往朱雀门这边来了。道路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人越来越多，李重耳和高勇不得不牵马步行。

　　囚车上关满了老人和孩子。孩子们双手抓着木笼，睁着失神的眼睛朝街道两边看；老人们则面露惶惑，不发一语；其中一辆囚车上坐着个戴镣铐的妇人，怀里抱着婴儿。那妇人双眼凹陷，两鬓蓬乱，高昂着头却神情凄楚；囚车后面被绳子系着的，是一长串仆从，他们衣衫褴褛，抽抽噎噎，泪洒泥雪。

　　李重耳见到这副景象，大为动容。他站住脚，问路旁一位看热闹的老者：“老人家，您可知道这些人犯了什么法？”

　　“他们是汝阴守将薛平度的家眷。”老者摇头叹息，“唉，汝阴失守，朝廷震怒，这些人是被牵连了！可怜啊。”另一人却撇了撇嘴，“呸！有什么好可怜的，谁让他打了败仗？汝阴城丢，魏虏屠杀了多少百姓，凭什么他的家眷躲在京城享福？我看这是报应！”

　　听完这番话，李重耳怔住了，呆呆地看向囚车上那些老少们……

　　“主公？”过了好一会，高勇轻轻喊了他一声，“咱们快走吧，过了朱雀门往东不远就是墨府了。”

　　李重耳回过神，再次看了看那些囚车上的老幼妇孺，满腹心事地挤过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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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朴素雅致的乌瓦院门映入眼帘，门楣上没有什么题字，只挂着个简单的门额，写着两个字：墨府。台阶下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子有人比他们先到。

　　“就是这儿。”高勇跳下马，牵过两人的坐骑，走向拴马桩。

　　李重耳上了台阶，刚要掀门环，却发觉门是虚掩的。他轻轻推了一下，门扇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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