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着急娶亲的话早说嘛，回头我叫你嫂子给你保个好媒。”鲍有正一想起那副情景就忍不住想笑。

　　“还笑！”墨宸有点急了，推了鲍有正一个趔趄。他早脱了那身婚服，现在里里外外换了身衣服，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这次想悄悄来，结果这下整个鲍府的人都认识他了。

　　“呃，伯父没事吧？”墨宸想岔开话题。

　　“他没事，只是吓得不轻，以为碰上了偷马贼呢——还是个奇怪的偷马贼。”说到这里，鲍有正又笑起来。

　　“我一开始没弄清状况，想着先不要惊动府里其他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大大方方叫你家的门了。”想起这个结果，墨宸后悔极了。

　　“可你怎么这身打扮？”

　　“冷呗。”墨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刚进城时我浑身湿透了，后来就拿了别人几件衣服。”

　　“怎么不拿件合适的？”

　　“那时天还黑着呢，谁能看清楚啊。”

　　“说的也是。”鲍有正好容易忍住了笑，这时又低下头，肩膀耸着。

　　“行，行，你就笑吧，什么时候笑够了自然就不笑了。”墨宸抱着胳膊，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好，不提这个了。”鲍有正敛住神，“你刚才有事问我，结果被打断了……”

　　“我们家和姜府。”墨宸连忙坐直了身子，“人都去哪儿了？”

　　“姜府？”鲍有正有点没听明白，“我们这次查抄了四处官员宅邸，墨府的确就在其中，但不包括姜府啊。”

　　“这是怎么回事。”墨宸糊涂了，“姜府的人也都不在了啊。”

　　鲍有正想了想，安慰墨宸：“说不定他们只是觉得家里不安全，去别处住了。我回头帮你查查，看看姜家在乡下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宅子。”

　　墨宸不大相信这个判断。姜府里的细软都还在，他们如果是搬家的话，不可能不带财物。但他眼下也没有别的途径调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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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疑问，关于查抄墨府的事。”墨宸抱着肩膀仔细地想，“你有没有觉得不和情理？”

　　“有一点。”

　　“你也感觉到了，他没有理由抄我们的家，抓我嫂子和小侄儿啊。虽然我哥负责广陵的案子，可建平王现在已经反了，一个在当天就会造反的人会在乎刑狱吏员手里那点罪证吗？况且罪证在我哥手里，他们抓我嫂子他们做什么？”

　　“要挟呗。”鲍有正摊开手，“你俩哪那么容易被抓？但只要手里攥着你们的家眷，还不是想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老老实实做什么。”

　　墨宸听后没说话，目前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鲍有正的眼睛暗淡了，“这几次的任务都很突然，直到最后一刻才告知行动目标。看来叛军的势力已经是有恃无恐了。”

　　“你说的对。”墨宸想了想，“但我觉得建平王的对手们不会就这么听之任之。”

　　“说的没错。”鲍有正眼睛一亮，“说不定你们墨家很快就会被重新启用。”

　　“这都是没影的事，不说这个了，我也不打算再回衙门。”墨宸的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刚才听你的意思里，王昶好像遇到麻烦了。你看我是不是利用这点，找一下王正卿？我怎么觉得他知道很多事啊，说不定也能解释解释查抄墨府的原因呢。”

　　“行是行，但太冒险了。万一王昶被吓傻了，把你交给幕后人那可就糟了。”

　　“说什么也得试一试。”墨宸攥了攥拳头，“如果不能从他那儿拿到线索，那我就去找那个廷尉，还有那个新的廷尉监。总之，不管是墨府还是姜府，这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鲍有正有点不安，他摆摆手，“你先沉住气，等你两位哥哥回来再说行不行？对了。”鲍有正又想起了冯顺的事，“老冯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还算圆满吧。”墨宸的神情轻松了一点，“他现在跟儿子一起离开广陵了。背后那些刺青也被我师兄消掉了。”

　　“你师兄？”

　　“就是颜青飏。”

　　“他怎么成了你师兄了？”

　　“这得从头说起……”

　　墨宸话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石元启慌慌张张，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信筒，几乎是跑着进了屋子。“鲍兄，宸弟！你们快看！”

　　“哪来的？”

　　“刚刚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墨宸和鲍有正打开信，发现背面最下方注了一行小字，要他们晚上亥初时去白荡湖附近的“雀麓轩”。

　　墨宸翻过信纸，信的正文和背面内容完全不同，而且是另外一个人的笔迹。

　　他们看了以后大吃一惊，上面说汝阴城已被魏军围困了，存亡就在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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