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邢玉谦低下头呆呆地看着原本属于萧卫的茶壶、茶盅。“后来，我通过他的口中，得知萧道成病重，他的几个孩子在互相争抢家业。这还不算，朝中一些反对萧家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其中就有建平王刘景素。而萧鸾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也出过一次意外。是萧赜兄弟捣的鬼。

　　“萧卫恳求我，让我为萧道成医病，希望能挽回局面。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之后……”邢玉谦的表情变了，“萧道成在我的‘医治’下，病情不但没见好，反倒越来越差。”

　　“是萧卫在你开的方子里做了手脚吧。”墨宸想起萧卫临死前说过的那番话，他当时还不理解，以为这个萧卫脑子不清楚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才明白，只怕正是这样。”邢玉谦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愤恨，“因为我的身形、声音和萧道成相似，于是萧卫就有了个主意。他想要我利用‘镜蛾’易容，替萧道成活下去，守住萧府的家业！”邢玉谦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我哪能同意呢？但萧卫利用了我没能医治好萧道成的内疚，以及对萧鸾母子的亏欠心理……鸾儿，毕竟是我亲骨肉，我怎能眼睁睁看他身陷危局啊。”

　　“就没有点什么别的原因吗？别跟我说你是个纯粹的舍己为人者。”颜青飏紧盯着邢玉谦的眼睛，“你当然本性不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也很有可能常帮助别人。但我不太相信你一点私心都没有。”

　　邢玉谦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有私心的。漂泊半生，连个家都没有，或许这辈子都要带着孤独和遗憾跨入坟墓。每天早上起来，我都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后半生……我的确渴望能换个活法。”邢玉谦垂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是。”墨宸皱了皱眉，“你的面容虽然是可以改变的，但我不相信一点破绽都没有，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萧道成的至亲，比如他的儿子们，还有母亲萧老夫人，他们难道一点都没有觉察吗？”

　　“萧老夫人知道我是假的。”邢玉谦两手放在桌案上，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但就是这样。萧老夫人、管家萧全，包括萧君爱，他们都知道我是假的。除了萧道成的儿子们，也包括萧鸾，他们都被瞒的很好，目前为止还没有怀疑。”他抬起头看着墨宸，“试想那萧赜，当家中祖母、老管家、小管家都在替他的父亲掩饰时，他即便有些疑虑，也很快就会打消的。是，两年说长不长，但足以让他习惯于现在的父亲了。”

　　“这个结果，虽然让人难以接受……”墨宸看了看颜青飏，“不过细想也就理解了。萧府危机四伏，诸位公子年轻但却不团结，萧道成虽然羽翼众多，但对手也很强大。真是内忧外患啊，稍不留神就可能遭遇灭顶灾祸。萧老夫人想必也是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所以才默认了你这个假扮的家主；萧卫父子么，完全就是在利用你，进而控制你，最后再把萧府家业据为己有。”

　　邢玉谦点了下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恐怕也就是这么回事。而且有我这个挡箭牌在，萧赜这些萧府后辈们反倒更安全，我不敢肯定，但萧老夫人或许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我想知道你用作易容的镜蛾，是从哪里来的？”颜青飏想起了檀敬，她一直都以为这种东西只有乞元陀才有，后来才明白魔使无千岁才是镜蛾的持有者。现在听了邢玉谦的阐述，他不禁想，难道还有第三个获取的途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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