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承基
小哑巴头发疼,嗓子干,只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丧失了平日里的本分和机灵,一旦哭的厉害了,就把她原有的清秀和水灵都哭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伍韶川的模样给吓得有些失神,还是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有种未知的恐惧,明明人家发话,说了只要她点头就放过她,可小哑巴却连点头都忘记点,只能怔怔地流泪,哭到后边,甚至连鼻涕也忘了擦,看着一点都没有那么可怜,狼狈倒真是挺狼狈的。
见参谋长的炮火乍一下就转移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士官之中是有人高兴,有人担忧,唯独第一个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刘大队,他是完全的没了后顾之忧,也全然不怕伍参谋长有翻旧账的危险,加上平时进出时就喜欢在人家姑娘身上摸一手蹭一腿,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此时他便很狗腿地凑上来,想要给伍韶川出主意:“参谋长,这丫头片子的爹娘都死了,手又这么的不干净,不如.........”
刘大队心想:不如就给他-睡-了吧。
谁不知道现在整个军队里就只有这么一个雏,不过再珍贵,那也得分情况,看样子小哑巴这回是犯大事了,参谋长好像也没有独自享用的兴趣,那这哑巴最好的下场,就是丢给大家‘开开荤’了。
他这种充斥着猥-琐意味的发言,换做平时,是铁定要挨伍韶川一记猛烈的枪托的。但现在大家都明白,小哑巴活命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刘大队的发言难得地上不了台面,也是偶尔可以接受的。
伍韶川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半分钟别说点三次头,三十次都是够了。
但小哑巴就只是哭,还只是看着他。
伍韶川是喜欢女人,还喜欢漂亮女人,但也没有到女人哭一哭,他就有收手的道理。再者,这小哑巴浑身上下都没长开呢,算什么女人?
翁玉阳站在后边冷眼看着,觉得这事虽然被参谋长拿来当开炮的借口,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其实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
没想到参谋长蠢,那个哑巴蠢,真是除了他翁玉阳,所有人都蠢。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藤三七,什么草药,都是狗屁中的狗屁,都是他随口瞎编的。
怪就怪小哑巴自作聪明,要偷参谋长往茶罐里藏着的金疙瘩,这事儿除了翁玉阳,几乎就没有人知道,金叶子在底下,除非拿手往最底下去淘,否则就一辈子摸不着。
但凡她这手只要一伸,不管金疙瘩少没少,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做也是做,参谋长最恨跟他耍心眼的人,尤其还是手脚不干不净的人,这哑巴要是被直接打死,那是算她走运。伍韶川要是真发起脾气,不叫别人挨个玩一遍,玩死她就不错了。
至于伤口为什么好不了,那更简单了,翁玉阳知道,只要出了什么事,伍韶川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但得亏翁玉阳从小就是演戏的一名好手,最能做到人戏合一,演什么像什么。
而他在伍韶川面前,要扮演的就是一个老实人。
不光演技好,说话又有条理,还实打实的没有破绽,所以最后,所有人都怀疑到小陈,怀疑到小哑巴身上,就独独漏了他一个。
小哑巴最后没被怎么样,起码在伍韶川看来,差点被-干,和真枪实弹地‘被-干’,那是完全两码事,小哑巴除了被刘大队扇了两巴掌,给扇晕过去了之外,浑身是一根毛也没掉,不该碰的地方都没碰,是完全没有任何损失的,只是她最后被翁玉阳背回去时,已经吓得浑身都软了,并且从衣服到裤子,都像被彻底地泡过了水,一身都是水淋淋的,上半身湿,那是出汗出的,而下半身,则是有些不好言语,总不能说是因为晚上喝多了水,一不小心就尿了吧?
说来她的确是冤枉,可惜哑巴吃黄连,又是被翁玉阳这样的人给下了套,哪怕她多早熟多能看脸色,也比不过人家翁副官心黑,根本就是有冤不能诉,她话是说不出来了,但是眼泪倒是可以无限供应。
现在好了,参谋长除了讨厌她哭,还怀疑她根本是为了报仇的,只是因为有老程这个外力因素急需拉拢,所以才没给她动真格的。在翁玉阳看来,这小哑巴是大难不死,后福也不一定,后患肯定是无穷,而对于伍参谋长,翁玉阳则又滋生了一个新的评价——“妇人之仁”。
小哑巴也是的,偷金疙瘩就偷吧,有胆的就别认,和翁玉阳一样,站定了就是不认,可她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只会哭,哭能顶个什么用,只能是越哭越冤枉,冤枉死了都是冤枉。
说实话,伍韶川其实不想真的逼死小哑巴,小哑巴和他有什么仇呢?不就是他底下的人把小哑巴的爹娘给杀了么?可杭县那里死过人,南宁这里也死了人,其中爹死娘散的又不是没有过,也没见那些哭得有多难过,有多不想活,小哑巴就是个很好的粒子——爹娘死了,她哭了一天一夜,哭完就拉倒,隔天一觉醒来,还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一点也没含糊。
不是死了两个人,这地球就不转了,也不是死了两个人,这世道就能改了。
活,很正常;死,也同样正常。
然而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止是伍韶川一个,就连他现在名义上的死对头,打着剿灭伍军三十二营旗号的涂军总司令涂承基,他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们的基本理念大致相同,可相比伍韶川,涂承基的眼界和想法,显然就要更往上高一个台阶走,伍参谋长是乱世的投机分子,需要的就是混乱和战争,所以不在乎死不死人,死得是什么人;而涂承基呢?说来也是惭愧,他年轻时专注于修道,好容易修的有点眉目了,就冷不丁被师兄和师傅合力给关了起来,封了足足二十来年。
他对于乱世没有一个很特定的概念,毕竟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创造乱世,如果说涂承基现在一门心思想做什么,还立志想要做成的话,那大概就是‘长生不老,我欲成天’这八个字了。
如果能在修炼成长生不老的同时,把这乱世的旋涡给搅的更浑,好像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这些‘成就’显得如此的有意义。
涂承基现在坐的位置,是当初张茂英坐的地方,也是张茂英从前的‘专座’。他现在身体有些不好,一天里头大部分时间,要不是坐着,要不就干脆躺着,还要不时地忍着突如其来的头痛。
头痛和眼睛痛是不一样的,涂承基的眼睛早在自己的师兄把他关进石洞里那会儿就被弄瞎了,他以前倒是什么都不缺,法器一拿就是一大堆,可现在连一块上古的荧石都没有,也就自然不能用荧石刻能用的眼珠子了。
既然简单的法子不行,那就只有破费一点,从不同的七个人身上各取了不同的魂魄,再用御灵魈重新塑一个肉身,照样还是可以治。
不过最难的倒不是找人的魂魄,而是他如今身体虚弱,身边的腾石大蛇又差点被那妖煞伸手断了七寸,也受了不小的重创,此刻已是化作图腾,覆在他手上陷入沉睡了。
他们一人一蛇,眼下都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做这件事。
再说,容貌和眼瞎,尚且算是有办法可以补救。但他头痛这个毛病,却是从石洞里头出来后,才额外添的。涂承基不怀疑那个妖煞手里的御灵魈是真的,只是,当他把这件正一教二十年不见踪影的宝物给拿回来之后,才发现这宝贝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或者说,不听任何人的使唤。
涂承基还没有来得及换个肉身呢,御灵魈里就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魂魄,还都是零零散散,不成样子的残魄,男女老少的几乎一应俱全。
这妖煞也太不挑人了.........
这在涂承基看来,是极其没有‘道德’的行为,不管什么魂魄,情魄也好残魄也罢,都需要相互融合。那妖煞大概是想成人想疯了,要不就是路上顺手弄死个人,要么就是从横死的人身上捡漏,甚至连之前蓉秀身上的怨魄都敢拿来造魂,简直是什么都不管,也不看一看,直接就拿了人家的魂魄往御灵魈里头硬塞硬填。
他现在是深受其苦,自己本身刚出石洞不多久,还没彻底地复原,这就又遇到了新的难题。为了不叫御灵魈被那些残魄侵染,他还每日施法加快魂魄之间的融合,可偏偏那些残魄都极有个性,生前没一个是好死,魂魄里全是戾气,加之又跟着那妖煞时间久了,不说那些残魄,现在竟然连御灵魈都泛着妖气。
涂承基想,像御灵魈这样的法器能给用成这样,真特么活该几百年炼不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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