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嘉？”

　　段涵飞对于木嘉突然就哭出来了这件事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也没有怎么她啊。

　　“抱歉。”

　　木嘉松开抓着他领子的手，捂着脸跑向了客厅。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水流，一种类似于悲伤和祈求的情绪渐渐占据了她整个人，可她又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情绪不是属于自己的。

　　到底是怎么了？

　　“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段涵飞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她。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崩溃了。

　　就像河岸突然决堤，再没人能阻止奔涌的河水一样，那个时候木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崩毁，最终冲垮了她。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段涵飞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就像在安慰小孩子。木嘉挡开他的手，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你不用管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段涵飞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但同时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让她一个人静静。

　　“别苦着一张脸，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吃火锅，没准还能遇着阿轩在那画画呢。”

　　木嘉总算是笑了笑，算是领了他的好意。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段涵飞几乎把文家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装内衣的箱子都没放过，但也没找到一丝所谓有用的线索。

　　等他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木嘉也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有什么发现吗？”

　　段涵飞摆摆手，没想到这翻东西也是个体力活。

　　“没有，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难道是我们的方向错了？会不会是那间浴室有问题啊？”

　　这个房子里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发生在浴室，木嘉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许吧，虽然我已经找过一遍了，但不排除有什么死角。”

　　但哪怕问题真出在浴室，他们俩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整个浴室给拆了来看吧。

　　两人又陷入沉默，这一番活动下来段涵飞累的够呛，现在只想好好躺一会儿。

　　他的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歪着，正好对着木嘉的方向，木嘉不知道是在想之前莫名其妙哭的事情还是文家的案子，一副沉思的模样。

　　眼前的画面却突然与他第一次来时文冰呆滞的坐在客厅里的画面重合。

　　段涵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起来。”

　　他突然站起来，对着木嘉说道。木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站起来退到一边了。

　　刚才木嘉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样子让段涵飞想到了文清案发生的那天早上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文冰，她几乎一直没有起身过，可即使是因为亲妹的去世太过悲伤，也不至于如此。

　　除非她在守着什么东西，不能让人发现。

　　就像那天警局的同事们把现场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一样，段涵飞也做了同样的事，但他们都漏掉了一个地方，就是当时的文冰，也是刚才的木嘉所坐的那节沙发。

　　段涵飞掀开沙发垫，果然在下面看见了一个印着百合花图样的日记本。

　　是了，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段涵飞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个本子，就像捧着什么珍宝。木嘉没想到他真能找到东西，着实有些惊讶，也跟着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发黄的空白页上赫然写着文清的名字。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完了整本日记，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他们渴望的真相。

　　整本日记的时间跨度很长，除了记录一些日常琐事和文冰本人的心情，段落间还穿插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就像某种暗语。

　　段涵飞虽然不能说精通此道，但国际上的密码他也见过不少，这些显然是文清自创的，除了她本人，大概也没人能看懂了吧。

　　可是斯人已逝，这些东西就成了永远的谜。

　　段涵飞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后那句话上。

　　“终会有人找到缺口，带我们逃离这痛苦的轮回。”

　　当时在警局木嘉的办公室，文冰被带走的时候就一直嚷着“缺口”之类的词，她说文清找到了“缺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段涵飞，你还记得文冰那时候就说你是什么‘缺口’，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显然木嘉也没有忘记那回事儿。

　　段涵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看起来貌似是的，不过文家两姐妹都走了，我们也找不到别人证实了。”

　　“我就知道你才是破案的关键，刘局还坚持不让你插手，要是你在的话案子早破了也说不定。”

　　段涵飞赶紧向她抱拳称谢。

　　“行了祖宗，你别夸我了，我又不是救世主，文家两姐妹我之前也不认识，这个案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谁知道她们什么意思。”

　　木嘉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你当时为什么会觉得文冰才是破案的关键呢？”

　　段涵飞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个案子没法从文清的死下手，就只能去找一切的根源，根源不就文清文冰两个人吗，我总不能去找一个死人，自然是找文冰了。”

　　“不是的。”木嘉立刻反驳，“文冰只是一个不知情者，不然她不会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

　　“真正的根源一直只有文清一个人，文冰是在文清死后才渐渐窥探到那个秘密的，但她只能通过日记看到冰山一角，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文清日记里那些暗号代表的真正含义。”

　　“她和我们一样，只是个路人罢了。”

　　“你却把她当成了揭开一切的钥匙，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木嘉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阴霾，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几起案子根本不是简单的自杀案或者他杀案，而是一个阴谋。

　　段涵飞震惊于木嘉的猜测，他一直以为只要弄清楚文冰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能基本破解文清案了，但显然他还是太天真。

　　“可是现在即使是文冰也死了，我们没有线索了。”

　　木嘉却突然激动地跳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的生死从一开始就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你才是那个根源，那个被文清选中继续探究真相的人！”

　　段涵飞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木嘉的话。因为对他而言，自己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自居，现在却成了局中人。

　　身份的转换让他猝不及防，但同时他耳边又响起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像那个刮着大风的凌晨，他因为噩梦被惊醒，接到的莫名其妙的电话。

　　是了，一切都早已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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