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人在看我,所以我睁开了双眼,起来时张永和江元已经不在房间内,我走到客厅,客厅的桌面乱七八糟,一个人也没有,连主卧房的门也是半开的,厨房跟昨天一样,我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强劲的海风呼呼的吹过来,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赶紧用发饰把头发卷成一团系在脑后,小木屋右手边的外头有一个连在一起的小房子,看起来像是厕所和浴室,在它后面远一点还有一栋用木屋达成的房子,应该是即将要来帮忙的人住的地方,我赶紧到厕所方便,厕所非常简陋,反正附近也没什么人,将就一下吧!
出来时,木门不小心让风吹到另外一边,发出很大声响,我把门拉回去扣上时,身后突然靠上一个东西,转身一看,是一个满头胡子的中年男子,他提着水桶,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我。
“我是昨天到这里的游客。”我紧张的往小木屋里头指了指。
满脸胡渣的人仔细朝我脸上认了认,似乎认得我似的,只是点头,也不打招呼,直接把水桶往屋里搬。
后来我才想起在之前的岛上曾经见过他,他是卖杂货铺的先生。
简陋的冲凉房旁有两大塑胶桶,已经有一桶满满的水,太阳接近中午,直接照在上头,我掀开木板伸手摸了摸里头的水,还是冰冷的,若是气候炎热的下午,说不定有机会是温的,可以畅快的洗个澡,我打算晚一点再过来,把木板放回原位,我绕了小木屋一圈,小木屋周围一米外杂草丛生,前后隐约可见一条人走出来的石子路,前门是往海边,后门是通往上山的路。
正猜想,杂货铺先生提着水桶出来,后门的石子路上有一条粗杆子,两端凹陷,他把绳子跨在上头,举起杆子,两个空塑胶桶腾空而起,背对着我大步跨出,往山上走去。
我回到厨房,厨房旁有一个大木桶,已经有一半的水是满的,我赶紧把水槽里的碗收拾干净,让他提水已经觉得内心不安,还让他洗碗!这里一切都很不方便,加上我是一个闲人,罪恶感更加沉重,能做的实在不多,一下子就把房间打扫干净,等他回来之后厨房里的水差不多要见底了。
他没说什么,开始动手准备煮饭,厨房里多出一些他带来的食材,不到一个小时,香气飘散在小木屋各处,我在房间内编辑文字时已经感觉到肚子饿的不行,忍不住走出去查看,一盘用锅子盛满乳白色的海鲜炖饭,分量非常大,比起我做的更令人垂涎欲滴,我已经心痒难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杂货铺先生不在厨房,又忙其他的工作,更增加我犯罪的意图。
我偷尝味道,果然可口,正打算一人先吃的时候,他们正巧回来,我高兴的跑到客厅兴奋的迎接他们。
“他们请来的人煮的饭很好吃。”
“是吗?太好了。”江元一副虚脱的模样瘫坐在沙发上。
“时间还早,你们怎么都回来了?”我替他们各自盛饭,也替自己盛一大碗。
“今天的风浪过大,不适合出海摄影。”张永接过一碗大口吃起来。
“艾伦下水看过了,保持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好。”大卫解释。
我见他们都安静的吃饭,也就不再跟继续谈论工作上的事情,门外听见杂货铺先生来回走动的声音,我动了恻隐之心对张永诉说看到的情况。
“早上帮忙的先生,怪可怜的,他从早挑水到现在,小木屋储水的容器又大,到现在还在忙。”
大卫用英文跟乔和艾伦谈论了一会儿,才对我说:“等会儿乔和艾伦想去看井水,顺便帮忙,你们来吗?”
“好哇!”我语气不自觉高了起来,张永瞄了我一眼,我立即住嘴。
“你们去吧!我想睡一下。”
江元歪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昨天应该是没睡好。
等大家吃完饭,我把碗洗干净时,厨房只剩下一点的水,杂货铺先生刚好过来把水倒进储水桶。
邓伟上前用当地的语言跟他说话,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点头答应,找到跟杂货铺先生一样大的容器是不容易的,张永、大卫、乔和艾伦各自找到较小的盛水容器,我和邓伟两人空手跟在他们后方,走出小木屋,沿着后方的一条石子路走,石子路被遮掩在草堆的下方,要有技巧的拨开才能够找到前人的路,草长得很高,顺着风倒的方向生长而紧贴在斜坡上,少了遮蔽物,海风呼呼的吹在耳旁,连说话都显得费力。
步行三十分钟,来到用石块堆砌简陋的一口井,井两旁有三颗大树,都是斜着生长,由于日久让风改变生长的方向,看起来分外诡异。
大卫跟邓伟用英文说话,邓伟又跟杂货铺先生转达意思,杂货铺先生点头,他们都笑了,对我笑的时候有一种调戏的意味。
“他们说什么。”张永也察觉问道。
“水背回去太麻烦了,干脆在这里洗完澡。”邓伟解释。
我明白意思,头也不回的转过去,背对他们。
后方有水声还有笑声,我又往前走好几步,不想打扰他们愉快的时光。
太阳依旧光耀夺人,我迎风望向山下,海岛一半的风景尽收眼底,心旷神怡,有一种独身于世外之感,我顺着山坡看过去,自己居住的小木屋仿佛就在不远处,旁边还错落两三栋用木屋搭起的房子,明显看的到屋顶已经破败不堪,露出一半的黑洞向天空伸展。
在井不远处的草忽然间消失不见,像是让人割过整齐,我好奇的走过去,是一整块墓地,而且是整齐划一,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穿着破烂不堪的老太婆,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任由海风乱吹。
墓地再过去发现一座豪华哥德式建筑的古堡,从外形来判断,是有人居住的,就算放在市区、乡村都显得它的气派,像是十八世纪贵族年代才有的。
“巫婆。”杂货铺先生忽然间在我耳后发音不标准从口里吐出这两个字。
“你会说中文。”我问。
杂货铺先生不理我,只是不断招呼要我随他走。
“你是说在墓地的看守人吗?”我跟在他后方喘气的问,他又似乎不了解我说的话,邓伟他们已经穿上衣服,我把刚才的话拿来问他。
邓伟跟杂货铺先生说了一会儿话,他才解释。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人会巫术,在山的另外一头住着土人,他们很怕她。”
“她真的会吗?”我显得异常好奇。
邓伟跟杂货铺先生叽叽喳喳的说话,邓伟摇头。
“没看过。”
“能不能请他施展一下呢?”我在杂货铺先生面前比手画脚,他丝毫不为所动。
“好奇心会杀死猫。”邓伟也感受到他的淡漠,冷冷的回答。
我有一点失望,回去的途中,脚踏在碎石子路上,面对这穷乡僻野,不出三天肯定感到无聊至极。
杂货铺先生一刻也没停下来,回到小木屋之后,他开始着手准备晚餐。江元睡醒,我跟他要了照片,坐在一旁编辑文字。
大卫三人讨论最新的气象云图,不时和邓伟交流,结果跟上午讨论的一样。
午饭过后,他们一群人懒洋洋的倒在客厅铺的地毯上,杂货铺先生把碗接过去洗,我趁他们都在忙跑到外头的淋浴间洗澡。
淋浴间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的空间,若是弯腰或者是做过大的动作容易碰壁,木门很短,上下方都留下极大的空间,只遮蔽重点部位,一回头就直接看到小木屋矗立在眼前,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被阳光吸收的风从各处窜入,感觉特别凉爽,旁边有一个八分满的塑胶桶,上头压着一个正方形木头盖子,打开伸手试了温度,觉得可以,便在这小小的天地洗澡,木门的外面全是大自然的景色,都市住习惯的我,即便一同跟来的人都是如此的绅士可善,在如此简陋的遮蔽物之下,还是缺少一点安全感。
快速的冲澡穿衣,推开门,眼前低处的草丛当中有一团黑影伏低经过,很快的没入草堆当中,视线可及之处都是翠绿的草迎风招摇,摇曳当中可见它的阴影错综复杂,也许是自己多心,我扣上门,回到小木屋,杂货铺先生已经离开,他们都找到最舒适的姿势闭眼休息,张永斜靠在沙发的一支脚架旁,我只能独自回到房间思考,洗完澡的舒适感正好可以让我好好的睡个午觉。
我想,这周还可以勉强交出文章,再如此恬静舒适的过下去,下周肯定开天窗的。
心里浮现水井旁的那个巫婆,或许等杂货铺先生有空闲时,能够多问问岛上的奇风异事,如此想着,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在都市的公寓里,通常下班时间躺在床上也舍不得睡,手机一握在怀里,没有两个小时是不能放的,如今手机俨然成为次等需求品,空出的时间反而更多,和自己独处时间必然增加,想必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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