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一个人在叫我:“师母,师母,您醒醒啊!”很焦虑的声音,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原来刚才是双喜在叫我,她一直在守着我,她的眼睛有点红。
双喜身后还有她的女儿香草,屋外还听到男人的声音。我发现窗户外的天已黑,怎么他们还没走啊,啊呀,我想起来了,我昏死过去之前,诸葛和来趴倒在我身上,不省人事了。
我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一边问双喜:“你师傅怎么样了?”
双喜把我摁在床,低着头说:“师母,你要挺住,现在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师傅已仙逝了!“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我挣扎着站起来,我必须要去亲眼看看他。
“你骗我,他怎么可能会抛下我走了呢?“我说。
这一次双喜没有阻止我。我来到厅里。厅里站着叶心阳和他的儿子树叶儿,然后,我赫然发现,在厅堂正中央,用两条高凳架着一个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是谁,因为从头到脚都被雪白的布盖着了。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目,足以说明了一切。
我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周遭空气都凝固了,非常寒冷。我跌跌撞撞地走过走,掀开他头部的白布单,我看到了诸葛和来就像睡着了一样,眯着眼睛,脸上表情很平静,很安详。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伏在冰冷的尸体上放声大哭起来——想起今天是我跟诸葛和来举行蓝宝石婚礼的大喜日子,他喝了许多酒,一时兴起,还当众舞剑,他还揉着我亲吻了一下。这些美丽的瞬间历历在目,可他却离我远去了,永远地走了。我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师母,请您节哀顺便。师傅是寿终正寝,没有任何痛苦。您现在要挺住,这里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双喜过来扶着我,提醒道,叶心阳帮我搬来了一把椅子。
我坐在椅子上,稍稍静了静心神。
“心阳,你派人去交趾狮峰岭清风学校报丧,连夜出发!“我说。
“是。“叶心阳下去。
“双喜,你带着孩子都回去吧,今夜就让我和你师傅好好呆一会吧。“我吩咐道。
“是。“双喜带着孩子们也下去了。
没一会,双喜又折回来了,然后坐到我身旁来。
“双喜,你怎么不回去?“
“师母,今晚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你回去吧。我就想这样静静地坐着陪着你师傅。他还在这里,这一夜,还是让我们夫妻俩单独相处一晚吧,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安排的。“
“你一个人能行吗?“
“你去吧,回去刚好也可以帮我做一身孝衣。”
“好吧。那我回了,明天清早来。“
“嗯。“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最后一个人哄走。
我回房脱下红色喜服,换上一套白裙子。盘腿坐在床上,闭目默念:“冥界太子府!“连施了两次仙术,还是没去成。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原本,我还想去冥界找小歌,让她带我去看看诸葛和来的灵魂,现在看来我是去不成了,只能把小歌招回来问一下。
于是,我把小饭桌搬到院子里,然后摆上贡品,对着月亮拜了三拜,口里念叨着:“小歌,请你回来,小歌,快回来吧。“我如此反复呼唤了数十遍还是不行。我泄气了。无奈,我返回到厅堂里。坐在诸葛和来的尸首旁痛哭流涕起来。
“夫君,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仙术失效了,我好想去冥界找你!我好想请小歌回来,让她回冥界好好关照关照你。你去哪了?请回来告诉我一声吧。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都没来得及跟我告别一声。夫君,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我们是恩爱夫妻,永不分离的。难道这些话,你都忘记了?——“我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了又流,流了再抹,一个时辰下来喉咙都哭干哑了。
突然间一个炸雷惊醒了我,外面哗哗地吓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寒风猛往屋里灌,吹得我人瑟瑟发抖。深秋的夜晚,怎么会突然下起如此大雨,好生奇怪,那刚才派去清风学校送信的人怎么走得动?要不,我自己去一趟清风学校。
说去就去,我凝神敛气,念完时空转换术的术语,一句“去清风学校“,一说完,我就站在了清风学校的清晏阁的院子里。我的儿子诸葛欣和儿媳妇朱小莲现在就住在清晏阁里。以前,诸葛欣到哀牢山看我们时谈到的。
这个时候,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主仆都进入了梦乡。这里没有下雨,月明星稀,凉意袭人。
我故意端起了一个花盆子,死命往地下摔去。“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黑夜,惊醒了梦中人。立马,主人,仆人的卧室的房间,都亮起了灯火,然后就是推开大声询问着。诸葛欣果真出房门了,我在黑道上,把他拦了一下来。拉进了一个漆黑的角落里。
“欣儿,是母亲,不要喊人!“
“母亲?“
“欣儿,是使用了仙术才得以过来的。“
他欣喜异常。
“果真是母亲,您怎么来了?“
“欣儿,你父亲走了。请你立马哀牢山,去晚了最后一眼就看不到了。“
“啊?父亲走了?“
“孩子坚强些,哀劳山一切就等着你去主持大局。速派人到婺源请灵儿母子三人。我的仙力有限,快支持不住了。我要赶回去照看你父亲。“
“母亲,你当心。“
“欣儿,记住母亲说的话。“
我悠一下,就隐身变走了。
回来之后,哀劳山这边的雨停风住,天也蒙蒙亮了。我人还是趴在诸葛和来身边的,刚才去了一趟清风学校,就像灵魂出窍一样,来去一阵风。我坚持着把这个重要的消息送出去,现在,身体真的是扛不住了,一下瘫倒在地上,顿时听见门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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