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衍楼”一呆六七年，却不会因为“余额”不足，被“天衍楼”赶出去，这究竟是种什么操作？

　　赵卿玄奇道：“你在这里待这么久，规则不会把你赶出去吗？”

　　小童骄傲的挺挺小胸膛：“我们跟天衍楼签了契约，都是卖身的。”

　　我们？还有其他人？

　　赵卿玄：“可是我只看到你一个人……”

　　小童委屈的瘪了瘪嘴：“他们都走啦。”

　　不用赵卿玄追问，小童就开始讲起了之前“天衍楼”里的人，和“天衍楼”的过去。

　　在几年之前——小童那时候还小，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天衍楼”还不像如今这么门可罗雀。

　　当年的天衍楼，人来人往，虽然不能说熙熙攘攘，但也算得上热闹。天衍楼里的“服务人员”，除了小童，还有其余十数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卖身”给了天衍楼，虽然获得了能够一直住在这里的待遇，但却要用一生来为天衍楼做事。不过，在那个时候，这些“楼中人”还是可以偶尔离开天衍楼，去世间行走。

　　后来慢慢的就出事了。

　　那时候适逢乱世，天衍楼很是多“捡”了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要被家里嫁给一个肚大腰圆的地主做妾。跟通常的剧情不同，小姑娘可没有什么不情愿。在乱世里，人命连狗都不如，能够嫁到有钱人家里，吃顿饱饭，算得上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那个年代，可没什么仪仗，一顶漏风小破轿，就抬进了门。也是她运气不好，那个地主大早上还在温柔乡里温存，听着新姨太进了门，着急忙慌的起身，就这么突然“马上风”了。

　　家里的十几个姨太慌了神，一大家子人都说小姑娘命硬克夫，要把她沉塘。

　　人命如草芥，这个连一碗米都凑不齐的贫穷家庭，哪来的精力去关照一个嫁出去的姑娘。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这姑娘沉塘前，刚好被一位在世间行走的“楼中人”遇见，就这么带进了“天衍楼”。

　　从乱世到天衍楼，算得上一步登天，吃饱穿暖，还有书念。更别提楼里的藏书，包罗万象。小姑娘看多了书，心思也多了起来，等去世间行走时，先是把见死不救的自家人杀了个干净，又合纵连横，把地主宗族给坑了个遍。

　　问题就坏菜在这里。

　　乱世之中，小势力林立，很多都称不上国，几乎几年十几年就要变动一下。小姑娘这一折腾，恰恰打破了当地平衡，一波小势力纷纷变动，最后甚至影响到几个小国家的生死存亡。

　　“天衍楼”中，签了卖身契的楼中人，去世间行走，为的不过是捡回几个人，却从来不是为的除暴安良参与世间俗物。把楼中学来的东西，用来破坏世间平衡，可谓大忌。

　　这小姑娘被赶出了“天衍楼”。

　　“哎，”小童皱着脸叹了口气，“我们楼里女孩子好少的，会做饭的更少。我这手厨艺，还是跟她学的。”

　　赵卿玄回忆了一下小叔叔对于楼里仅供的一日两餐的评论，心道：那这厨艺可真是堪忧。

　　“后来呢？”

　　后来楼里的人发现，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纷纷效仿，开始到外面搞风搞雨。他们都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赶出天衍楼，而实话讲来，楼中生活无聊的紧，有不少人已经厌倦，如果能因此被赶出，倒也是个不错的捷径。

　　——世间哪有什么捷径。

　　一切的馈赠，早就标好了价格。

　　天衍楼可不是什么福利机构。人们看到小姑娘是安安稳稳的走了出去，似乎也没被收走什么东西。其实呢，她付出的代价是气运。

　　听到这里，赵卿玄咋舌：“你们天衍楼，还收这种东西？”

　　小童十分嫌弃：“其实收来也没用的。”

　　OK，她明白了，“天衍楼”还是个小心眼——就算没用的东西，也不能留给你。

　　再后来呢？

　　再后来楼中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渐渐的都没了踪迹。只剩下小童一个人，因为年纪小，从记事起就在“天衍楼”中，从未出去过，也从没有过出去的心思。

　　而“天衍楼”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越来越少。楼里不需要太多人看守，天衍楼也就没再捡人回来。

　　一直到现在，就只剩下小童一人。

　　说着说着，小童情绪越来越低落，想起小时候人来人往的景象，和楼里“人丁兴旺”的时期。再对比一下现在……眼泪都要落下来。

　　赵卿玄没见过“天衍楼”熙熙攘攘的景象，对如今冷清的状况，也缺少感同身受。但想到小童说从未出过“天衍楼”，那实际年龄应当是等同于外貌年龄，不过是六七岁的样子，出于对小孩子的关爱，只好浮于表面的安慰两句。

　　小童倒是跟吃这一套，也是小孩子性情转的快，立刻就雨过天晴。

　　赵卿玄听故事听的入迷，也顾不得草地上湿漉漉的水汽，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席地而坐。她跟小童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塔楼内，一个在塔楼外，一上一下，一讲一听，说起了故事。

　　“那你是怎么来到天衍楼里的呢？”

　　天衍楼捡来的“楼中人”，都要签订契约。小童既然从有记忆起，便是在塔楼中长大，那契约一定也不是自己签下的。

　　赵卿玄十分好奇小童来到天衍楼的始末。

　　“我没敢问过主人，但朱二哥也好奇过这个问题。他问了主人，后来又给我讲过。”

　　“不敢问，你家主人很凶吗？”

　　“没有没有，”小童连连摆手，“只是我家主人很难见到啦，我不敢去打扰他的时间。”

　　“那朱二哥又是谁？他见过你家主人？”赵卿玄的思路一下子又歪到了其他人身上。

　　“朱二哥……”小童咬着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朱二哥是个很好看的哥哥，会闪闪发光！这么大的光！”

　　小童抡圆了胳膊，画了个好大的圆弧。

　　“我家主人对朱二哥，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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