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着两人遇到贵人,郁垒正躺在地上休息,余小六守着大口袋陪着,身后传来吆喝牲口的声音。
余小六转头向路上看,只见过来的路上来了一个不大的羊群和一驾马车,马车上没多少东西,车夫也没在车上赶,跟在后面,一边赶不听话的羊群,一边吆喝马车,有点忙不过来。
余小六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若是单独一驾马车,可以去跟人家商量一下,能不能载两人一程,但是人家忙成这样,哪好去打扰,还是假装没看见算了。
可是他们不搭茬儿,那赶羊人却主动跟他们说话了:“喂,你们是要去哪儿啊?”
余小六应道:“我们要去江元镇,大叔你有事吗?”
“真巧了,我也要去江元镇,你们这是走不动了吗,要不要坐我的马车?”
余小六惊喜:“可以吗?大叔的车不用载别的东西?”
“不用,就是空车,看你们没少拿东西,让你搭一下。”
余小六站起,郁垒也从地上坐起来,都没到有这好事。
那人把车停下,让余小六往车上拿东西,说道:“你们坐车可是坐,但是得给我帮点忙,帮我赶着羊群,不然我又赶车又赶羊,忙不过来。”
余小六满口答应:“好,我帮你赶羊,让我小叔坐车就行,他生病了,走不动路。”
“哟,这是你小叔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那啥,既然生病没好,怎么还能远门,在家养好再走啊。”
郁垒爬上车,说道:“我们是出门在外,生了病往家走,盘缠没了,不回去不行,又怕家里担心。”
“哦,真够不容易的……”
说着话余小六把东西搬完,那人也坐上马车,只管赶车走,余小六跟在后面帮他赶羊。
郁垒担心这人有问题,还在打听:“大叔你这是刚买的羊?咋一个人出来买呢,倒是找人帮忙啊。”
“嗨,哪是买的啊,是换的,我帮人运货过来的,来的时候两匹马,结果到这边脑子一热,用一匹马跟别人换了几只羊,这东西又不能绑到车上拉,拴在车后又怕拖坏了,自己就弄不过来了,正好遇见你们,能给我帮个忙。”
郁垒放心了,说道:“哦,这样啊,咱们是相互帮忙,能搭上大叔的车,我们还要谢你呢……”
就这样他们跟这人一起走,郁垒倒是轻松了,一直有马车坐,只是苦了余小六,跟在车后面跑来跑去,赶那几只不听话的羊。
不过即便这样跑,也比她背着大口袋走轻松多了。
因为羊不听话,赶路有点慢,到第三天才到江元镇。
这个车夫家并不在镇子里,在离镇子十几里远的一个村中。
余小六和郁垒在镇外的岔路上和他分开,车夫自己赶车和羊走了,余小六和郁垒下车向镇中步行。
现在郁垒的身体又稍微强一点了,能走得比之前远一些,余小六背着大包裹,两人走一段歇一会儿,只歇了两次,就到孔春华家了。
到孔家一进门儿,就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男子在砌院墙。
看到他们进来,这人微愣,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余小六和郁垒也是一愣,然后立刻想起来,郁垒问道:“哦,你是表姐的儿子严生吧,我是你表舅!”
他的年纪比那男子还小,直接说是人家的表舅,这人有点挂不住,不过听母亲说过,他还是勉强认了,说道:“哦,你就是我爹娘说的,前些天到家里来的表舅郁垒?”
“对对,就是我,我办完事回来了,想在你家落一下脚,然后就回家了。”
严生起身过来接他们的东西,说道:“走吧,那快进屋吧。”
他把东西接过去,余小六松了一口气,跟他一起进了屋。
屋里的孔春华听到声音也出来接,看到是他们回来很高兴,说道:“哎呀,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回来不到这儿呢,怎么们,你们的事办完了吗?”
郁垒说道:“办完了,大伯爷和二伯爷还有小六爷爷的尸骨都起回来了,想到这里,把我爷爷的尸骨也起走,一起带回那边。”
“哦,那可挺好,我和你姐夫都担心你们找不到呢,结果还挺快的,这回正好生子在家,能给你们帮忙了……”
说着话到屋里,郁垒和余小六又跟严德艺说话。
说了没几句,郁垒就坚持不住了,跟孔春华说了身体不舒服,直接躺到严德艺身边去了。
孔春华担心,问余小六郁垒是怎么回事,余小六怕吓到他们,仍旧没说实话,只说郁垒是生病。
就这样余小六和郁垒又在孔春华家住了几天,郁垒只管养病,孔春华带着余小六和严生,三人去把郁垒爷爷的尸骨也起回来了。
等到弄完之后,郁垒的状况又好了一点,走路勉强能走出个四五里了。
他们着急回家,不顾孔春华一家的挽留,还是再次走了。
孔春华虽然没借车送他们,却让严生帮余小六背着包裹,足足送他们走了一天,直到晚上把他们送到可以投店的地方才只身回去。
他是当兵的,余小六和郁垒倒不用为他的安全担心,两人在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启程往家走。
再次上路,一切就只能靠余小六了,郁垒不用余小六照顾就已经很不错,根本不用指望他能给余小六帮忙,所有的东西都要余小六拿着。
因为余小六的省吃俭用,自己余下的银子,再加上余大妮给拿一部分,两人竟然用这些钱坚持到家。
等到两人再次回到家乡,都已经是秋天收割的时候了。
远远看到土包子镇熟悉的景色,两人差点没哭出来。
郁垒一屁股坐到路边的掉落的庄稼秸杆上,喘着粗气说道:“哎呀我的娘啊,总算回来了!小六啊,我算想好了,以后要是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没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出门了!要是再走两次,我肯定得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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