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说道：“不会，是这里，偏也不会偏很多，我前天晚上专门过来看过……”

　　他正说着，弯着腰到处翻土的余小六突然叫道：“啊，这里有骨头！”

　　郁垒和那人又跑过来，果然见余小六在坑边的土壁处抠到一片白骨，那骨头大面积还在土里，但却能看出不小。

　　起先郁垒和那人还以为是人的头骨，两人扔了锹用手抠，如果没抠几下，那人抠到一个圆圆的大窟窿，丧气地说道：“不是人，是马，这是马头骨！”

　　余小六可不气馁，说道：“那就再找，马都找到了，人肯定也快了，说完再到旁边去翻。

　　这下那人也不上去了，跟他们一起在坑底到处挖。

　　挖来挖去，那人突然叫道：“有了有了！在这儿呢！”

　　余小六和郁垒又向他这边跑，果然见到他挖出一片白骨，细细长长，应该是肋骨，只是变了形，肯定是山崩的时候压断的。

　　郁垒问道：“真的，这个是人骨，只是到底是谁家的祖先？”

　　余小六已经扔了手里的铁锹，和那人一起用手挖，说道：“管是谁家的，先挖出来再说！”

　　郁垒便也扔了锹帮忙。

　　就这样三人用手一点一点抠，慢慢把这具尸骨一块块从泥土里抠出来了。

　　那人捡一段手臂骨的时候，抓着骨头哭起来，念道：“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我对得起我爹了……”

　　余小六问道：“大伯，你咋知道这是你爷爷？”

　　“我爹跟我说过，我爷爷的左胳膊被石头砸断过，后来就长成弯的了，你看，这骨头就是弯的！”

　　余小六和郁垒向他手里看去，果然看到他手的小臂骨两根都是弯，断处长成两个大疙瘩。

　　郁垒有点失望，转身想去别处寻找，却被余小六拦下了。

　　“小叔咱们帮大伯一起挖，先把他家人挖出来再说。”

　　郁垒勉强道：“好吧，反正也快挖全了。”

　　说完又帮这人一起在土里寻找小块的碎骨，每找到一块儿，就放在他带来收尸骨的小匣子里。

　　直到后来，包括头骨在内的骨头，大部分都找到了，只剩指尖骨等一些小骨头没翻不着。

　　那人要求也不高，见余小六和郁垒一直帮自己的忙，说道：“算了，剩下的不找了，太小的东西，跟石子混在一起没法分，大概的都回来就行了，走吧，我们你们找你家人去。”

　　余小六很执着，觉得人是完整被埋的，那骨头也不会分开，都在一处，就算小，仔细找也肯定能找全。

　　于是她继续埋头寻找。

　　找来找去，她在旁边又找到一个二寸长的细骨头，捡起来说道：“咦，这是哪块儿？手上的还是脚上的？”

　　幸好人们三个人胆子都大，没一个人害怕的，这一点那人都佩服余小六，十几岁的小姑娘，敢做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一般女子。

　　看到余小六拿骨头，他奇怪地说道：“这应该是手掌骨吧，我爷爷的手掌骨好像找全了？”

　　说着他又回到收尸匣里细数，数完回头惊喜地叫道：“我爷爷的找全了！那是别人的，没准就是你太爷的！”

　　这时郁垒已经从余小六抠出骨头的地方又抠到另一块儿，也叫：“小六，那是咱家的，别给他，别弄混了！”

　　余小六喜出望外，转身就跟他一起挖。

　　这回那人又过来帮他们，一边挖一边问：“怎么样，你太爷有什么特征吗，你们能不能认出这个是不是？”

　　余小六心想，听你说的意思，除了你家祖先之外，没有别人回来帮太爷爷，那除了你家人，就剩我太爷爷了，根本不用认。

　　可是他却不能说，因为郁垒骗人家说自己家太爷爷也是回来帮忙被埋的，也就是说还有第三个人，自己若真接说是岂不太假。

　　她不说话，旁边的郁垒就得接着，说道：“是不是先挖吧，我家爷爷也有记号，但得全挖出来才知道。”

　　三人又埋头苦挖。

　　过了一阵子，把这具尸骨也基本挖全了。

　　余小六和郁垒准备没那么充分，没有那种收尸骨的匣子，不过倒有个大大的包袱皮儿，余小六中途上去取来，把尸骨都放在上面摆着，一点点拼起来。

　　到最后基本拼全了，也是差一点点指尖骨之类，两人不是不放弃寻找，这么小的面积，能找全还是尽量找全了。

　　那人没耐心了，问道：“怎么样，到底是不是你家人？要是的话我就走了，咱们自己自己找自己的，他家人让他们后人来找吧。”

　　郁垒说道；“这是我爷爷，我爹说爷爷年轻的时候跟人打仗受过刀伤，我看他骨头上有好几处被刀砍过的痕迹。”

　　这倒是真的，从前当土匪的，怎么可能没受过伤，而正常人，就算受刀伤也不可能受这么多，所以也确实没错了。

　　那人听完放心了，说道：“那行，那咱们就都走吧，这么多天，工夫总算没白费，我得早点回去了，再不回去，老婆孩子都会以为我死了。”

　　余小六和郁垒把太爷爷的尸骨包好拿上来，到坑上面和这人告别，然后那人收拾东西带着尸骨先离开了。

　　总算完成一件任务，余小六和郁垒感觉像在这里过了半生那么久，两人把尸骨放在坑边，烧纸焚香祭拜一翻，然后才又层层包好，也开始收拾他们的东西。

　　一边收拾余小六一边说道：“小叔，这回咱们该去打捞太伯爷的尸骨了，估计会更费劲，不知道那江断流了没有，如果断流了还能好些。”

　　虽然余小六说中了江会被堵，可是郁垒却不觉得能这么快，说道：“你就别做梦了，那可是一条江，哪那么容易被堵住，从他们开工到现在，也才半个月吧，我估计没有三五个月不可能，咱们等不着了。”

　　余小六叹气：“唉，三五个月的话，咱们是真指不上了，算了，先收拾东西吧，再在这里住一宿，明天早上再到江边去。”

　　“嗯，管怎么已经找到一个，能轻松点了，要是有点好酒好菜庆祝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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