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乐让巡检司和王坚手下的人留一部分在山下,带着白雀和其他军犬成合围之势,将司马瞳所在的竹林团团围住。
赵钰还是有些迷糊,他始终想不通为何宋景乐如此确定,兰香今夜会有所行动。
宋景乐道:“我起先只是觉得兰香可能知道,但后来想了想,我既然拿了血衣给她看,她肯定心生疑惑,而我问过赌坊的伙计,伙计确认她今天一早的时候去过赌坊,去了后没多久,司马瞳便来了。”
众人这会也明白了,宋景乐并不是全然靠的是运气,更多的时候,他有足够的细心,去观察和思索。
宋景乐、沈苍梧、赵钰三个人中,沈苍梧沉稳,更多的时候不太说话,和柳催雪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但细究下来,柳催雪对谁都冷,话少。沈苍梧对谁都一样,只说该说的,唯独对宋景乐话较多,而他的功夫更具有海纳百川的韧度。
沈苍梧和宋景乐是同门师兄弟,从小一个被窝睡觉,周围的人说的最多话,便是:你是兄长,要一辈子护着弟弟。在后来或者说直至今日,又或以后,这句话便是他最为重要的事,宋景乐和师父则是他心里最为珍视的人。
宋景乐和赵钰给人的感觉略有些像似,但深究起来,却又各不相同。赵钰表面吊儿郎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话的腔调十足十一个二世祖,但他身上有来自皇室的贵气,那是宋景乐没有的。
赵钰平日总没个正形,说话做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但遇到正事却极其的严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戚如意夺了巡检司人的兵刃,那些人冒冷汗地缘由。
宋景乐要和赵钰说起来,唯一像似的大概就是说话的调调。宋景乐出身建州宋家,可谓家学渊源。但从小受父亲和祖父耳濡目染,他十分厌恶官场风气,很小的时候便被师父风行云带去了乌蒙山习武。
宋景乐在乌蒙山那些年,实际上风行云并没有教他太多的人生道理,更多的时候他是和附近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耍,所以性格看起来有点二。他并不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只是不想把自己的缺点暴露于人前。
宋景乐最大的特点,遇事或者心情不好时,总喜欢吃东西,一顿不够就吃两顿。
赵钰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怕沈苍梧,只是觉得他那双眼睛盯得让人心里发寒。
……
竹林中,司马瞳不断催促兰香快些离去,兰香却依依不舍,揽着他的胳膊始终不愿撒手。
兰香言语显得十分卑微,她不敢抬头看司马瞳的眼,只低声诉说自己的相思。
宋景乐摇头,可惜了兰香一片真情。
赵钰也摇头,可惜了我大宋的好女子。
柳催雪没动静,看着司马瞳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沈苍梧面色如常,在考虑待会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再去买点吃的,免得宋景乐肚子饿。
司马瞳此时已有些不耐烦,他站起身来,朝兰香道:“你快些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兰香似乎不太愿意,轻声抽泣了起来。
赵钰这人一闲就总想找事情做,这会见司马瞳这么对兰香,兰香又傻得让人心疼。
就见赵钰手按在腰间的落风剑上,提气噌噌噌从竹林间穿过,往司马瞳面前十尺的地方站定,“唰”地一声拔出了剑。
“哪儿来的混帐东西,黑灯瞎火欺负良家妇女,赶紧给小爷我滚来受死!”赵钰喊着,还特意晃头晃脑地往司马瞳和兰香那瞧了瞧。
巡检司众人捂眼——这绝对不是我们的小王爷!丢脸!
柳催雪扶额——果然啊,那流氓本质是赵家骨血里带的。
宋景乐双手抱在胸前,唇角勾起,挑眉——这赵家的坟头肯定冒的是黑烟,要不然赵钰就是捡来的。
沈苍梧低眉浅笑——他跟你比起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兰香惊得一下扑进司马瞳怀中,可司马瞳却推开了她。
司马瞳缓缓从石块后走了出来,“我倒也问问,这大半夜的,小王爷来这做什么?”
赵钰见被看出了身份,落风剑入鞘,话音里有一丝失落,“真不好玩,被人认出来了。”
赵钰回头,朝宋景乐等人在的地方喊道:“你们还不过来抓人,难道要我动手?”
宋景乐无奈,摇着头从树上落了下来,走了过去。
如果只是赵钰一人,司马瞳倒一点都不担心,可看见宋景乐和沈苍梧,他脸色瞬间黑了,朝兰香看了过去,“你带他们来的?”
兰香这会也是一脸惊恐,定定望着宋景乐。
司马瞳恨恨道:“果然啊,女人都是祸水,没想到我竟然你给骗了。”
说着,司马瞳忽然抬脚朝兰香踢了过去。
“哇,不喜欢人家小姑娘就算了,还要下毒手!”赵钰大喝一声,落风剑已出手,剑刃带着寒风朝司马瞳背后刺了过去。
司马瞳冷哼一声,身子往下一歪,脚在石块上借力,如一片落叶似的轻飘飘向竹林外飘去。
“哐!”
一声闷响,宋景乐的长亭剑已在空中划了个圈,砸在了石块上,石块瞬间纷纷散落。
兰香抱着脑袋,伏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
柳催雪身形一晃,手臂往外一伸,揽住兰香的腰,转眼便落在了打斗圈外。
赵钰一边喊,一边提着落风剑朝司马瞳身上砍。
巡检司的人看了看柳催雪,“姑娘,王爷……”
柳催雪摆手,把兰香交给他们,提着剑飞了出去。
“赵钰,你给我滚回来!”柳催雪一声轻喝,将赵钰和司马瞳隔开了。
赵钰收势,挠了挠耳朵——怎么办,总是被个女人吼……
宋景乐挥着长亭剑,截住了司马瞳的前路,“束手就擒吧。”
司马瞳外头,看宋景乐,“你莫不是在说笑?”
宋景乐笑了起来,“哦……你觉得我是在说笑?”
司马瞳似乎并不是真心想逃,此刻的他脸上神情淡漠,并没有丝毫慌张,“男人嘛,做事总得有担当。我呢,既然杀了人,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天。不过……”
他顿了顿,道:“想要我束手就擒,也不是不可能,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景乐眨眼,“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司马瞳诧异,“什么话?”
宋景乐笑了,跟个孩子似的笑地纯净,“反派,死于话多。”
司马瞳嘴角直抽,其他人却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还真是跟江湖传闻一样啊,你这人嘴巴毒,一点都不可爱。”司马瞳道。
宋景乐不冷不热回了句,“可爱是说孩童,我又不是。再说了,嘴巴毒那也是家传的,你这种人才学了几天汉话,好的没学会,那些肮脏腐烂的东西倒深入骨髓了。”
众人直吸凉气——这嘴巴可不是一般的毒啊。
果然,司马瞳神色不对了,一双眸子里的金色越发浓了。“你很聪明,但,我想喝你打个赌。”
宋景乐咧嘴,笑了,“打赌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打赌没输过。”
司马瞳道:“只要你能接住我十招,我便跟你走。但,如果你输了,就得放我离开。”
宋景乐摸着下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亭剑,慢条厮礼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功夫没你好?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招就能把你给劈了?你是不是傻,明显我占了很大的优势,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挑战?你怕是个傻子吧?没人告诉过你,不要自视过高吗?没人给你说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就连几岁的小孩都有可能是武学高手……”
宋景乐滔滔不绝说完这段话,喘了口气,嘟囔道:“真是费劲,口渴。”
众人瞠目结舌。
司马瞳怒道:“你找死!”说罢,眼中寒光一闪。
“退下!”沈苍梧朝宋景乐喝道,手中凰羽剑带起一片白光,朝司马瞳劈了过去。
说话间,凰羽剑已连刺十三下,每一次出剑又隐藏了无数的变化,众人只觉得眼前犹如白鹤腾空,啾鸣翱翔于天空。
沈苍梧阴冷冷地看了一眼司马瞳,长剑横于胸前,起手,挽剑。
“第一招:雁南飞!”
沈苍梧话音一落,凰羽剑在他手中宛若羽毛一般轻盈,连刺而出,在夜空之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光影,随着他手往外一拂,剑势已做了改变,斜飞而下,直扑司马瞳左侧腰间。
众人颇为惊讶,沈苍梧刚才那一招,在夜幕之中勾勒出了一只展翅而飞的大雁,随着夜风,似离弦的箭一般朝司马瞳扎了去。
宋景乐被沈苍梧刚扔了出来,他这会正靠着一根竹子,笑嘻嘻地盯着司马瞳。
赵钰是第一次见沈苍梧出手,着实令他惊讶。
他手往宋景乐肩上一搭,扬了扬下巴,“唉,我说,你帮我问问你兄弟,他这套剑法能不能教我?”
宋景乐嘴角抽了抽,白他,“你那落凤七式也不差,干嘛非得学他的凰羽剑式?”
赵钰“嘿嘿”笑了声,“他出招时很帅啊,干净利落,赏心悦目,比起你那逐浪七式可强了不知多少倍。”
宋景乐抬脚,把赵钰踹了出去,拍了拍刚才他搭过的肩膀,转头继续看那边的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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