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大雪天,寒冬腊月,施家大门紧闭,很是安静,毕竟和原先有所不同,施家伺候着施玉童的家仆就少了大半,左右不过那几个人而已。再者,吸上这要命的大烟,也花去了不少钱。施玉童自小被施家祖母给宠惯了,不过也正因家中无一个能当家的男人,他也早早的担起了施家的家业,施家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就好好的安享晚年,虽不插手施家的事,可毕竟她和施玉童也是相依为命的过着日子,也是他一个依靠。施家老太太本也给施玉童想了法子,能和荣妮儿修的一段姻缘不是难事,可世事难料,谁能想竟是不成的,也因此早了些日子离了世。施玉童痛失祖母,又不得荣妮儿,由此才走了这样一个路子。这日里,午饭自然是没能好好的吃,荣妮儿身怀有孕,又是大冬天的,为了孩子也是不能饿着的,她只让婆子给带来一小碗海鲜煲粥,垫一垫胃,也不委屈了孩子。其余的饭菜都凉透了,羽生就一直在屋子里,站着或坐着,施玉童则依旧保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俩人僵持着,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荣妮儿吃完了这碗粥,放下碗,神情平和的对躺在地上的施玉童说: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施祖母虽去了,可她若知你如今这副样子,也是不能安心的。我们不在这也罢,可你当真要走这条死路吗?如此折磨自己?你这样蝼蚁一样苟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走,整个施家不久会被土匪小贼洗劫一空,到时候,只剩一个躯壳罢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施玉童虽不做声,可他还是听着的,他慢慢的爬起来,头了破了的一点皮也滴落了两滴血,顺着眼角鼻子流了下来,他腿本来就摔的不太灵便,于是就晃晃悠悠的走了门口,他掀开了厚实的门帘子,外头的那个丫鬟婆子冻的把手交错着掏进了袖筒子里,她们看见施玉童这样子都是一副吓到的样子,那丫鬟说:
“少爷,你…你还好吗?”
婆子毕竟当过多年的婆子,自然是更有眼力劲一些的,她急忙快步走到施玉童身边说:
“哎哟,少爷啊,你这是…我净顾着问了,我去给你拿块布擦擦。老郎中怕是马上就来了,正好一块瞧瞧。”
婆子说着就下去了。施玉童对那丫鬟说:
“去屋里,把那东西扔了,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不要留下,那绳子不要动。”
丫鬟听到施玉童这话,就进了屋子收拾去了。她看见羽生和荣妮儿在屋子里,就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少爷让我过来收拾的,说要扔掉。”
羽生点了点头。
只见,除了眼前的这些之外,在施玉童屋子里的柜子里,还满满当当的放着很多毒物。施玉童身着单衣,就那样站在雪地里,任凭寒风吹的冷透自己。他看着丫鬟从屋子里拿着那吸烟那物件出去了,可丫鬟拿出柜子里藏着的那些时,她又问了一下施玉童:
“少爷,这些,可不少钱啊,要不卖掉也行啊!”
施玉童说:“在这烧了。”
丫鬟点了火,最后又站在自己旁边。他说了句:
“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干净了?”
那丫鬟说:“干净了少爷。”
施玉童看着燃烧着的火,只并没有任何心疼,他只是觉得,这火,算是烧掉了从前不好的事,也算是把那些事,和自己隔开了。
他又对丫鬟说:
“别站着了,去把饭菜热一下,羽生兄弟和荣妮儿妹妹来了,还没好好吃上一顿热乎饭。再把老爷子喊过来。”
那丫鬟说:“是,少爷,我这就去。”
老爷子不大会就过来了,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忠诚样,他看见施玉童流了点血,又衣着单薄的站在雪地里,他笑盈盈的脸面马上就严肃了下来,只小心的问施玉童:
“少爷,寻我老仆过来有什么事?”
施玉童说:“去雇两个壮实的劳力男仆过来。”
“哎,好,好,我这就去。”
那老爷子说罢就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施玉童回了屋子,对羽生和荣妮儿说:
“如你们所愿,咱们三人,多日未见,稍后吃一顿饭吧,你们先过去,我穿好衣服就过来。”
羽生和荣妮儿先过去了,施玉童也很快来了想,只是,他身着依旧单薄些,棉衣都没有穿,只穿着一件厚大褂。
荣妮儿问:“天寒地冻的大雪天,施兄为何身着如此单薄?”
施玉童说:“过于暖和了,容易忘记自己重振施家的志气,也不好彻彻底底的戒了那烟。”
荣妮儿点了点头说:
“如此也好。”
不多时,丫鬟婆子就上了菜,也斟上了酒,施玉童问:
“还是平日里我喝那酒?”
一丫鬟说:“是的,少爷。”
施玉童说:“拿下去换掉,把我放着酒拿过来。”
羽生和荣妮儿坐在桌子,总觉着和以往不同,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大起大落之后。
施玉童倒着酒说:“这酒,还是以前你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喝的,还是那个味儿,荣妮儿妹妹不便饮酒,以水代酒,我和羽生喝个痛快。”
羽生说:“雪天,寒气大,暖暖身也好。”
施玉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
“之前你们不来,我总是喝的醉醺醺的,如今,你们来了,我也就不再醉了!”
一丫鬟过来说:“少爷,老郎中赶过来了。”
“让老郎中喝杯茶暖着,我稍后过去。”
饭后,施玉童让老郎中看了腿,无大碍,没伤了骨头,只是拉伤了筋,一月左右就能好。因今日情绪不太稳定,老郎中又顺便给荣妮儿把了把脉,老郎中道喜:
“恭喜恭喜啊,夫人腹中小少爷平安无事。”
羽生说:“前些时候,几个郎中都说是丫头,怎么这…”
老郎中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让一人随我去给施家少爷抓药吧。”
一施家男仆跟着去了。饭时已过了正常吃饭的时间,现在已是下午过半,冬天时候,天黑的早的多。
施玉童说:“你们放心的回去吧,家中或许有什么事,我没什么事,也已雇了两名壮实的劳力汉,绳子一捆,毒是好戒的。苦是苦了些,不过,雨后还天晴呢。”
自施玉童毒发之后,一切都那么的安静,虽回不到从前,这也比施玉童堕落下去好的多的多。
羽生说:“我和荣妮儿都是满心的信你的,几日后,我同荣妮儿再来看你,希望你不是如今这般,多少好些。”
施玉童说:“好。”
羽生搀扶着荣妮儿,施玉童想要起来,荣妮儿说:“施兄不要送了,好好休养着,莫要那东西再毒害于你。”
施玉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他并没有说出来一句话,只是望着门帘子发呆,他此时此刻想着,等自己好起来,就去外面看一看,再也不窝在家中吸这要命的东西了,也不能再败坏家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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