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穿着T恤和大裤衩的莫名…生物,我瞪着眼睛,简安真不甚在意,甩了甩她随便绑起的歪马尾,招呼我,“要吃饭自己翻冰箱,要喝水只有啤酒。”说完就踢踏着拖鞋在沙发上躺尸。
又一次刷新认知,我也顾不上瞠目结舌,接过她递过来的啤酒灌了一口,“你怎么辞职了?”
“累了。”她仰躺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也跟着她躺下,却在侧身的时候扫视到柜子上的相册,两个女孩子搂在一起笑靥如花,惊得我差点就滑下沙发,我豁然起身,指着四散的相册问简安真,“你认识许绮年?!”
“府江的大小姐,怎么,你也认识?”她的语气有些别扭。
“她是我哥的…未婚妻。”这等家世背景,我竟然还干过跟她争抢的蠢事。
“林远是你哥?”这回她才算是坐起身子打量我,最后躺下喟叹,“这是世界果然就一个鱼缸的大小,游来游去就跟旧鱼打了照面,潜水也没用。”
可不是小得很吗,我无奈的笑过,踢了踢她,“看样子你跟许绮年关系很好?”
这个问题竟然引来她长久的沉默,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林蒹葭,我之前在警察局没说假话。”她盯着我一字一字吐得清楚,“我喜欢女人,准确说法是,我喜欢过许绮年,”
我震惊且配合的咽了口口水,她又笑了笑,用脚尖点了我一下,“放心,你…暂时很安全。”
我在眨眼间就接受了简安真的性取向,至于她为什么用“喜欢过”来总结她的感情,她也大方的满足了我不动声色的好奇和惊诧。
“我跟绮年是大学同学,她很善良,总是护着我。哦,我一定忘了跟你说,我爸…我连我爸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妈是…做鸡的。”说到这里,简安真艰难的闭了闭眼,“我妈没什么本事,生了我也想过从良,可是我要吃要穿要上学,我妈没办法,出去干一晚上够我们俩过一个多星期,我从小就跟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活在一起,都说*无情,其实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性情的人,男人都他妈脏,我真瞧不起。”
“我妈死的那天我认识了绮年,她对我好得没话说,我一头就栽进去了,但我也没想干啥,觉得每天能见着就好了,一毕业就进了府江,外人以为我跟许印辉那老头有一腿,谁能想到我对他女儿动了心,结果许绮年她母亲不能接受,最后闹到公司打了我一顿,混乱中砸了我手指头。哦,那晚我来找你之前,就是因为跟着许印辉去参加一个商业晚会,结果被赶过去的他老婆给撵出来了,真丢脸不是吗?”她自嘲的笑笑,盯着右手不能弯曲的食指走神。
“手指伤了之后,我几乎是心灰意冷的去国外呆了两三年,没想到绮年也跟着我去了,这些照片就是那时候照的,喏,你看背景,我们正赶上一场同性恋游行,多热闹。今年我们一起回来,结果她准备婚礼了,我呢,这右手废了也不想干这行了,就辞职呗。”
我仔细看了看那些照片,乌泱泱的穿着艳丽的同性恋者成双成对,脸上抹着五颜六色的油彩,远处还拉着“所有的爱都是平等的”标语。
原来许绮年消失的这三年,是跟简安真出国了。
我从头到尾都注视着简安真杂糅着前尘往事的眼睛,注意到她紧绷的下巴,最后伸出手抱了抱她,我问得有些犹疑,“那许绮年……”如果说许绮年跟简安真交往过,她怎么又跟林远结婚?
“正常。”简安真扒拉着啤酒罐子,“没过期的爱情都是嚼甘蔗,过了期的爱情都是吐甘蔗渣子,我理解绮年,也感谢她,她跟我总归不是一路人,我..我就是难受而已,忍忍就好了。”
我突然也跟着难受的要命,因为许绮年,因为林远,因为总总,我索性坐在在一罐罐喝空的啤酒瓶堆中把自己也交代干净。
自己的身世,窦卫青的案子,对林远的爱,对许绮年的驱逐,陆心洁的披荆斩棘,周砚的潜伏大戏。这样一细数下来,感觉我就跟喝狗血长大的一样。
“有些时候真想躺在地上装死,假装和这个操蛋的世界不熟。”说完我就跟被抽干净力气一样摊在地毯上。
简安真跟着笑,“欸,谁说得来着,有才情的男人,看看解馋就可以,千万别当真去谈爱情,林蒹葭,你在这周砚手里,算是吃了个实打实的闷亏。”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理由,对,我承认,我享受周砚带来的暧昧,这种旖旎如今破灭带来的失落竟然大于被欺骗的愤懑,这个世界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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