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带着我吃了晚饭,把我送回学校,隔老远就看见庄睦站在门口跟我挥手,咧着嘴傻乐,“巧了,你也不接电话,我正打算走呢,对了,昨晚我听同事说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身侧的周砚闻声侧头看了我好几眼,我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让他先走,他也从善如流的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似乎很嫌弃一样的丢给我,长腿一迈直接走人。
庄睦盯着他背影想了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呀,是周师兄!”
我正瞅着周砚留下的盒子,耳边听庄睦这样一说,乐了,“你一个警察也能跟他扯上师兄关系?”
“欸,周师兄当年可是我们警校的风云人物,厉害的很,毕业后就分配到刑警队了,在你学校冷不丁的看见他,我还真一下子没认出来。”
在庄睦崇敬的语气里,我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就惊得一哆嗦,手上的盒子砸到地上,跌出一支簪子,黑檀木极素雅的造型。
我在他笃定的神情中只觉得呼吸困难,捏着太阳穴缓了脑袋里的晕眩,才捡起来盖好盒子,“庄睦,你认错人了,他是我导师,刚从德国回来。”
“啊?这么像啊。”惊疑过后,庄睦很快就跳过这一茬,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你让我查的那个女学生的资料,根据当时那个报告书上的名字,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没有任何的可疑。另外,学校聘请的老师都是国家在籍的,我调出了所有老师的资料,都在这里,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动机,你看一看能不能找出三年前的化学实验室的老师。”
我接过来迅速浏览,没有…俞艾,长抒了好大一口气。
跟庄睦告别后回宿舍,看见很久不见人影的陆心洁窝在床上紧闭眉眼,把我吓了一跳,隐约嗅到一股血腥气,洗漱台下搁着一盆染血的内衣裤,我皱眉,陆心洁什么时候大姨妈这么吓人?
我没有力气多想,熄了灯心思重重的摊躺进床铺望着蚊帐顶发神,事实上,庄睦今晚给我带来的,何止那一个文件袋那么轻松。
三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等待植皮手术,俞艾的出现,吸引我并让我忙不迭的留下她的,并不是她那捧送错病房的百合,而是她手腕上的那串粉丝水晶链。跟化学室让我帮忙的老师一模一样的手链。
这样的巧合让我的怀疑变得敏感,那场硫酸毁容,是蓄意还是意外?我居心叵测的缠着她跟她做朋友,找不见任何关于蓄意或赎罪的成分,俞艾对我,除了真诚的友谊,她是彻底的局外人,甚至把我从泥淖里拯救了出来。
然而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卑劣,我可以为自己接近俞艾时的居心叵测找心安理得的借口,却对周砚对我心安理得的接近耿耿于心,住同一栋公寓,以师从华裔教授的精英身份成为我的导师,柜子里锁着含有我的心理医生的字迹的档案,窦卫青墓前搁着一捧蔷薇,这一切,从庄睦口里的一句“周师兄”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需要被调查的杀人嫌疑犯,谈什么电光火石的心动,简直是荒唐!
我瞪着枕头边的黑檀木簪子瞎较劲,最后懊丧的翻了个身,试图抖落心上的空荡。
爱情俨然成了一条又腥又滑的鱼,我没有抓住不算,还留了满手的鱼腥惹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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