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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了

无罪之证 春风无邪 12229 2021-03-30 06:57

  # 175

  天水镇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以段寒江赛车的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开过去了, 在镇上找到了追踪洪志扬的警察。

  “你好, 松江市支队李昊。”

  “平阳区支队段寒江。”

  段寒江和对方的领队握了个手, 直奔主题, “洪志扬正参与一起我市发生的绑架案。”

  李昊三十出头, 但额头上的皱比段寒江明显, 大约是他长年累月皱出来的,他抬眼看向段寒江眉间透着一股苦大仇深,“两天前巡警发现了洪志扬出现, 但他十分狡猾,我们追了两天才追到这里。”

  “现在有什么线索?”

  “只知道他在这镇上出现过,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多支持。”

  李昊说这话望了望段寒江背后, 意思是怎么就他一个人。

  段寒江说道:“他们在后面, 你们在镇上什么地方发现他的?”

  “就这家饭店。”李昊说着指向他身后的一家店面,冷冷清清地亮着一盏白织灯。

  段寒江往里看了一眼, 店里只有一个50来岁的男人, 有些不明所以地对上他的视线, 他直接进去。

  “你是老板吗?”段寒江问道。

  对方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就是今天, 大概晚上7点多, 我们都没有开门, 他进来非要我们卖吃的给的,语气非常不好,不卖要砸店似的, 我只好把自己吃的卤菜卖给了他, 还卖了几瓶啤酒。在他走的时候,我多看了他两眼,结果发现他的车里好像躺着一个人,听他口音也是外地的,所以我就报警了。”

  “他往什么地方走了?”

  “那边,有条路可以往镇后面去。”

  段寒江朝老板指的方向看过去,说了声‘谢谢’又回去李昊那边,直接问道:“你们去追了吗?”

  李昊点头,“但是范围太大,所以才找你们帮忙。”

  段寒江蹙着眉想了片刻,直接拿手机搜索地图,找到天水镇,确实从老板所指的方向出去,通往了三个地方。

  他看了一会儿说:“洪志扬既然在这里买吃的,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所以回龙县可以排除,还剩下两条路。”

  剩下的两条路通往天水镇辖下的两个乡,比较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他们可能在这两条路中间的任何一个地方,范围确实不小。

  段寒江对着地图忍不住想,如果聂毅在这里,是不是就能猜出绑匪会把人带去什么地方。

  想着他倏地捏紧了手机,对李昊说:“其他人马上就会过来,我先去看看。”

  不等李昊问清他要去哪里看看,他已经又钻进车里,车眨眼就往老板刚指的路开过去,在段寒江的车刚离开时,陆诀带领的车队就到了。

  段寒江的车和陆诀擦肩,他懒得和陆诀打招呼,把车开出镇就碰到了两条岔路,他毫不犹豫选小路,但再往前开了几分钟,第二次遇到岔路时他把车停下来。

  车灯照着岔路口,他打开车门下车。村里平时出入的车肯定也不少,尤其是春节期间,两条路上都有来往的车辙,他不可能凭肉眼看出哪条是绑匪的车留下的。

  他站在路中间蹙眉,视线不停在两条路之间移动,可越看越不分辨不出他应该走哪边,烦燥地转身,狠狠一脚踢在车胎上。

  发泄过后,段寒江冷静下来继续思考。

  绑匪很可能只是跑腿的,绑架江沁岩和聂毅的主使人都是黄纪先,之前黄纪先也是躲在离小镇不远的村子里,那么把藏匿点选在这里某个地方的人,很可能也是黄纪先。

  如果是黄纪先,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段寒江又拿起手机打开地图,启用了实景模式,突然想到之前的养猪场和黄纪先有什么关系?

  他转而拔了陆诀的电话,等陆诀接通,他没有任何废话地直接开口:“查一下之前找到黄纪先行踪的养猪场,和他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

  陆诀那边回得也十分干脆,回完就没了声音。

  查户口对警察来说是最快的,过了几分钟段寒江就听到了陆诀的回答。

  “登记的户主叫顾正华,57岁,老婆过世,有两个女儿,一个26岁,一个33岁,应该和黄纪先没有什么关系。”

  段寒江眉头直蹙,但不等他出声陆诀又继续说:“等等!——他的二女儿顾薇大学在平都大学中文系。”

  “他的学生?”

  “这就不是立即可查的了。”

  段寒江继续说:“你先排查这一下这边的两个村子,有没有人也可能是黄纪先学生的。”

  陆诀怀疑地回:“他让自己的学生当帮凶?”

  “不一定是帮凶,之前养猪场没有人,很可能是顾薇一家出门了,把房子借给黄纪先住的,通缉令也不一定每个人都看得到。”

  “你到底替谁说话!”陆诀嗓门提高喊了一句,又倏然压下来,“刚联系了镇上的派出所,希望能从村里的人找到线索。”

  “有消息告诉我。”段寒江回完就挂了电话,重新打开地图。

  两个村子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运气好几分钟就有线索,运气不好全村都问上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到结果。

  段寒江没把希望全寄托给陆诀,他研究起通往两个村的两条路,公路就像个树杈,村子不像城镇房屋那么集中,有多户聚在一起的院子,也有独门独院的单户。

  如果人质在村子里,绑匪藏匿的地方一定不会在随时有人经过的路边,也不会在房屋集中的地方,所以路口房屋和多户的院子可以排除。

  但是藏匿人质的房屋也一定不会离公路太远,因为车到不了的地方,押着人质长时间暴露在外,很容易被村里的人注意到,若是人质趁机逃走或反抗很容易引起骚动。

  所以,这个地方要离公路近,又不会近得在公路上就能注意到房子里的情况,周围没有其他的住户,从公路到房屋的距离也不会从别人家附近经过,同时也不会有人从关押人质的房屋经过。

  段寒江滑动手机屏幕,依次看过去,发现没有一处房屋符合上面的条件。

  “找错地方了?”

  段寒江怀疑地自问,又不放弃地再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房屋。

  他伫在原地思忖是哪个地方出了错,正想得出神,手机突然在他手里响起来,铃声加震动,他在黑夜无人的村野里惊得一抖,定神看清是陆诀的号码才接起来。

  “有线索?”

  “刚才联系到了红水村的村长,他说村里最近都是从外地回来人,还有谁家的亲戚,陌生人不少,车也不少,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陆诀的回答让段寒江听得想咬牙才没骂人,他接问道:“那黄纪先的学生有查到吗?”

  “暂还没有,不过——”陆诀的声音突然顿下来,隔了片刻离得远了些,“韦所长,这里是在修什么?”

  段寒江仔细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陆诀说完后一个有些沉哑的男声接道:“这上面是水库,去年平都来了个老板要在水库边上建个度假的酒店。”

  “渡假酒店?现在修好了吗?”

  “年前停工了,好了个毛坯吧,说是老板回老家过年了。”

  “那个老板叫什么?知道是什么人吗?”

  “这个我要问问,你等我打个电话。”

  陆诀轻‘嗯’了一声,又把手机拿回来继续对段寒江说:“我刚在天水镇的宣传册,看到红水村南边有个水库,边上规划了两栋房子,离镇不远,交通方便,但是又和村里的住户有一定距离,现在还是个毛坯,如果绑匪真的在村里,那是最合适的地方。”

  段寒江回想着他看半天的地图,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找不到符合条件的地方了,因为酒店没修好,地图上还没有更新。

  于是他说:“把酒店和水库的位置发给我。”

  “我们马上过去,现在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你别他妈乱来!”

  “发我。”

  段寒江笃定地回了两个字就挂下手机,立即钻回车里,朝红水村的方向开去,半路上收到陆诀发过来的地图,标注了水库和酒店的位置。

  他倏然加速,又是赛车一般的速度开过去。

  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地方附近,段寒江终于把车速慢下来,开了一段路就发现一条新修的泥石公路,上面有新印上去的车辙,他下车对比,和绑匪的车胎大致吻合。

  他抬头朝路的另一头看去,公路一路向上,翻过一个矮坡,在坡的另一边就是水库,大约一公里的距离。

  黑灯瞎火的乡下小路,车的声音和车灯都太明显,段寒江干脆地把车停在路边,拿起他申请的配枪,将子弹填装好后才下车,把枪别在腰后,稳步朝水库的方向跑去。

  段寒江翻过山坡就看到另一边宽广的水库,和边上半成品的建筑,其中二楼有两个窗框透出了灯光。

  他不觉目光一凛,往前的脚步仿佛重了几分,脚步的速度却变得快了。

  然而,段寒江才跑过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他不由得惊住了脚步,望着什么也看不清的窗框,嘴里骂了一声,“操!”

  骂完他冲刺到楼下,首先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有两辆,其中一辆就是绑匪绑走江沁岩的车。

  段寒江贴到墙角,头顶是楼里透出来的灯光,然后他耳朵里传进聂毅的声音。

  “我们不一样的,是我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可怕的不是想法,而是控制不住想法,不然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们最不一样的,是我知道我是一个人。”

  聂毅站在江沁岩身前,手里的枪抵在江沁岩的额前,他刚刚开了一枪,打在了江沁岩脚边的地上。

  这一次,他的手又扣在了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江沁岩的额前开一个洞。

  然而,聂毅就在要扣下扳机的瞬间,陡然转身,一步冲向沙发,抓起之前被高个摔在上面的手机。

  按黄纪先的话,他们想要离开必须靠这部这手联系。

  于是,聂毅把枪口对准了手机,“黄纪先,你跑不掉的。”

  黄纪先满不在意地回:“你以为你又能跑掉?”

  “不超过半小时警察一定能找到这里,你觉得半小时你们能够逃掉?”

  聂毅就像谈判专家,劝说得十分真诚,但黄纪先仍满不在意地回答,“所以?你想怎样?”

  “放江沁岩走!”

  “哈哈哈哈——”

  黄纪先这一刻终于丢了他教授的姿态,大笑起来,“聂毅,事到如今,你还要救江沁岩吗?”

  聂毅正色回答:“他是两起杀人案的嫌疑犯,在接受审判前,不能死!”

  “别担心!”黄纪先干脆地走近聂毅,全然不在意聂毅的威胁,真情实感地对他劝道,“人质死在绑匪的枪下,你随便说一个理由就能开脱。”

  聂毅听明白黄纪先话里的意思,他用绑匪的枪杀了江沁岩,只要擦干净枪上的指纹,杀死江沁岩的就是绑匪,即使绑匪被抓说是他杀的,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他余光下意识扫向房间里的另外三人,对方都听不懂中文,此时都只是握着手里的枪,警觉地对着他,而能听懂中文的钱绅没听懂黄纪先话里的含义。

  “黄纪先,你要做什么?”聂毅的视线收回来,重新集中在黄纪先脸上。

  黄纪先满不在意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江沁岩,我就放你走,不然你就死在这里!”

  他说完朝房间里拿枪的三人看了一眼,对方立即握紧枪柄,瞄准聂毅准备好随时开枪。

  “学长,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江沁岩冷不防地开口,他不以为意地望向黄纪先,“你觉得你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我?你觉得死在聂毅手里我就会跟你一样,满怀怨恨,死不瞑目?”

  江沁岩仍然若无其事的声音让黄纪先激动起来,他怒瞪向江沁岩,“这么多年,我有地方对不起你吗?我甚至帮你上庭作伪证,证明你和聂曦是情侣关系,当年她带着聂毅向我求救,我再于心不忍还是把她还给了你!

  若是不是你当年陷害我和常局,之后的事确实都不会发生!江沁岩,你就是个彻彻底底自私的变态,装了这么多年道貌岸然,你不累?”

  “无论我做过什么,都不能抵消你所做过的,学长,你是不是忘了,你也说过那些孩子没救了,想弄死他们。”

  “我那只是说说!”

  江沁岩泰然自若地微笑,“那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杀了他们,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不用背负任何道德的谴责,你会杀了他们!”

  “我也不是你!”黄纪先暴怒地一怒吼,随即转向聂毅继续说,“把手机给我!”

  聂毅保持着动作没有动,黄纪先又转向钱绅喊了一声,“钱绅。”

  一直在旁边当背景的钱绅终于动起来,走到房间里的一角,拎起一个大塑料壶,拧开盖子就是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他将汽油围绕着江沁岩和聂毅站的地方,泼了一地。

  黄纪先接着说:“整栋楼我都放了炸|药。”

  他这句说完钱绅也惊讶地瞪过去,动了动唇,但想问的话没有说出口。

  段寒江却没有忍住低声骂一句,握紧了手里的枪。

  他绕墙根走了一圈,发现大门口蹲着两人,他没有电影里敲一下脖子就能让人无声晕过去的特技,只好退回之前有灯光的窗框下。

  这面墙共有四个窗框,右边两个有光有人,另外两个漆黑一片。他举着视线,借天光四下寻了一圈,发现旁边有一台运沙的手推车,他过去小心地把车挪到没光的窗框下立起来,然后踩着车爬上二楼窗台,翻身进去。

  结果,他脚刚落地就听到了黄纪先这一句。

  段寒江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视线在房间里搜寻,最后定在墙角,一个空水泥袋下面鼓起来一坨。

  他靠过去把水泥袋掀开,竟然真是一捆炸|药,而且点火器是遥控的。

  这回段寒江骂人的话全咽在喉咙里,他冷静迅速地拆了点火器,再给陆诀发信息过去说明这里的情况。

  绑匪手里有枪,还有炸|药,他立即联想到和赵安晋合伙的那群人,当时船上并不一定就是他们全部的人,也可能有人趁乱逃走的,船上到底有多少人,被抓的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发完信息后,段寒江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回口袋,隔壁就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他挪到房间的门框边,看出去,见刚才蹲在门口的两人冲上楼,直接冲进他隔壁的房间,进门就朝里面大喊。

  “别他妈的演戏了!有人找来了!”高个不耐烦地大吼,目光刻意地转向隔壁的房间。

  段寒江立即往墙后一掩,隔壁墙角的绑匪同伙对高个开口,但出口的是他听不懂的话。

  聂毅脑子里转着‘有人找来’这话,看着绑匪同伙和和高个语气不好地说了几句,他也听不懂两人说了什么,只见高个突然转向黄纪先。

  “黄先生,你处理完了嘛?”高个径直拧出他之前在沙发背后拿出来的步|枪,枪口指向聂毅和江沁岩的方向。

  他说道:“楼下的推车立在墙上,看脚印来的那人已经进了这楼里,说不定警察就在后面,这里不能留了。”

  “先等一下!”黄纪先并不着急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聂毅,仿佛说结案陈词一般开口。

  “聂毅,江沁岩不只□□聂曦,还毁了她的一生,是间接害死聂曦的凶手。而且也是他对你置之不理,你以为为什么你能被聂云青领回去?居委会又怎么找到聂云青的?如果不是江沁岩千方百计的陷害你,你怎么会被当成杀聂云青的凶手!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江沁岩造成的!”

  聂毅的视线在黄纪先和江沁岩之间转动,黄纪先仿佛看到了说服他的希望,紧接又开口。

  “你有江沁岩杀人的证据吗?能确立他的罪名吗?你抓他回去,即使送上法庭也照样有律师为他开脱。

  你以为最后能判江沁岩的死刑?别忘了他还有社会功德可以替他减刑!”

  聂毅仍然没有动,连视线也定住了,没有焦距地散在房间里,听着黄纪先最后的话。

  “要江沁岩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有你现在杀了他!聂毅,想想你二十多年的经历,有一件好事吗?”

  江沁岩轻笑了一声,陡然冒出一句,“学长,你输了!”

  聂毅想他的二十多年经历里有好事吗?答案是当然有,他被他奶奶捡回去,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件好事,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他的人生最好的开端。

  高个盯着几人没完没了,终于失去所有耐心,狠踹了他脚边的沙发一脚,端起手里的枪,“都别他妈废话!谁都别活了!”

  他说着扣下手中的步|枪,95式自动步|枪一分钟射击子弹能达到100发,他这一下扣下去,聂毅和江沁岩都会被射成窟窿。

  聂毅本来就崩紧的神经瞬间崩到了极点,在黄纪先开口的时候,他的注意就集中在高个身上。

  趁高个接话的瞬间,他立即掀翻绑江沁岩的椅子,连人带椅踹向沙发后面。

  他的双手被还被绑在一起,没办法在他掀开江沁岩时,还空出一只手来开枪,但他已经注意到高个扣扳机的动作。

  不到3米的距离,步|枪的威力,他既没机会躲开,也没办法还击,唯一能做的只有倒下的姿势英勇一点。

  然而,聂毅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突然一声枪响赶在高个的前面,高个开枪的手猝然一抖,手臂上多出一个血洞,没有了开枪的力气。

  “寒哥!”

  聂毅下意识喊了一声,同时冲向高个,趁他手臂受伤枪没拿稳的瞬间,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步|枪,脚落下来时还顺势踢在掉地的枪上,枪立即划向刚才子弹射出来的方向。

  他并没有看见段寒江的人,但在高个说有人来时,他就直觉来的人一定是段寒江。

  段寒江听到聂毅的喊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从门框外挤进屋里。

  聂毅和高个在屋中间,黄纪先在他和聂毅之间,步|枪在地上划出的痕迹就像给他们的位置描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底边。

  段寒江立即捡起地上的步|枪,屋里的另外三人,一人在他对角的墙角,两人在他右边手,还有钱绅和聂毅隔着沙发站在两边,手里拿着打火机准备放火。

  他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抽了个神去看钱绅在地上泼出的汽油痕迹,果然棱角分明,大体上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这时,另外的三人同时动起来,手里的枪都瞄向段寒江开枪。

  段寒江抱着枪在地上滚了两过,避开了子弹,随后庆幸这三人没也拿着步|枪朝他扫射,不然他这会儿只能躺在地上表演人体开孔流血。

  庆幸完段寒江端起枪朝他右边的两人还击回去,另一边又响起枪声,他抬眼看去发现墙角的一人把枪口转向了聂毅。

  “操!”

  段寒江又骂了一声,一枪朝对方开过去,根本没有瞄准,却正好打中了对方的大腿。

  不过这并没有让对方停下来,反而激怒对方,用他听不懂的话骂了一句,捂着大腿朝他冲过来。

  “聂毅!”段寒江猛地喊了一声。

  聂毅还和高个打在一起,黄纪先给他的枪还在他手上,他和高个的‘打’主要在于将枪口对准谁。

  他陡然听到段寒江的声音,蓦地回头,瞥见背后的人正拿枪指着他,而高个看准这个时机,硬扭着聂毅不让他有机会躲开。

  段寒江牙齿狠咬,一阵扫射把他右边的两人逼退到门框外,顺便还把房间里的蓄电照明灯给击灭了,顿时房间黑下来。

  但是,就在光暗下来的一瞬间,段寒江瞥到聂毅背后的人已经要把枪扣下。

  他猛地冲上去,趁所有人在灯灭失神的一瞬间,他扑倒了聂毅,连带高个一起摔倒在地,同时是两声枪响。

  “寒哥?”聂毅听到压在他背后的段寒江嘴里呼出一声轻吟。

  段寒江立即捂了下聂毅的嘴,意示他不要出声,扬起枪乱射了几枪,房间立即安静得毫无声息。

  聂毅明白过来,黑暗中谁也不敢随便开枪,谁也不敢随便乱动,他立即起身转向刚倒在他旁边的高个,估算着高个倒下的位置,将他手里的枪朝高个脑袋指过去。

  不过稍微偏了一点,枪口压在了高个的耳朵上。

  高个正等着枪声静下来,抢回聂毅手里的手机和枪,现在房子里除了黄纪先和钱绅手里都有枪,他空着手太没安全感,又不能保证同伙射过来的子弹绝对不会落在他身上。

  所以,他还在小心翼翼地挪动,旁边的人就朝他压过来,往他头上抵住冰冷的枪口。

  这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在枪声响起后就退到墙边的黄纪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像老式手机的控制器,握在手里摩挲着,望着根本看不见的江沁岩那边,回想了他的一生。

  黄纪先从出生起就仿佛写好的剧本,所有一切都在一条康庄大道上平稳的进行,如果他的一生要写下来,就是一本标准的优秀人生教科书。

  他出生在父母都很优秀的家庭,优秀地完成学业,有了一份优秀的工作,娶了一位优秀的妻子,生了和他同样优秀的儿子,然后事业晋升,受人爱戴,家庭和睦。

  除了唯一的这一段污点,而这一段污点导致他的人生开始偏离原本的轨迹。

  最初,他的想法只是不想被牵扯进案件当中,不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嫌犯的一笔。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做假,之后就要再做无数个假来掩盖前面作的假,最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就此为止’,可是每次想到这里时,他总忍不住想他的家人,他本本分分教了一辈子书的父母,他善解人意总是以身作则的妻子,还有拿他当目标努力的儿子,他害怕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出来。

  现在,他已经无法回头了,那就在‘此’为止吧!

  黄纪先下定决心,按下了手中的摇控器,片刻之后楼里接二连三地响起爆炸声。

  “我操!”段寒江没忍住骂起脏话,只是在爆炸声和剧烈的震动中,他的骂声只有聂毅听见了。

  他解释道:“黄纪先确实在楼里放了炸|药,不过他一个教文学的,水平不行,楼应该一下子塌不了!”

  不过‘应该’不代表‘绝对’,有的墙已经塌下来,就他们所在的位置天花板震下来一大块,幸运的是旁边的墙还没塌,正好给他们撑出一个三角空间求生,其它地方到处是轰隆隆的响声。

  刚才还拿枪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人此时都鸟兽散,奋不顾身地往房子外面逃。

  “黄纪先!”聂毅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回答他,他不确实黄纪先是跑了,还是被压在了塌墙下,随即他回头喊段寒江。

  “寒哥。”

  段寒江朝聂毅挪过去,还被聂毅摁在地上的高个突然骂道:“他妈的你们是想被埋在这里嘛!傻逼,房子要塌了!”

  “闭嘴!”段寒江喝了一声,摸到高个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拎起来卸了他的胳膊,高个狼嚎一样的叫起来。

  “你他妈的!我操——”

  然而,段寒江根本不理他,狠狠一下敲在他头上,他的骂声立即变成了疼痛的□□。

  “江沁岩不见了!”聂毅趁高个疼得没空跑,朝一旁的沙发底下摸过去,只摸到空了椅子和解下来的绳子。

  “逃了?”段寒江接了一句。

  “他不会跑。”聂毅笃定地回,他确实相信江沁岩不会跑,如果江沁岩要跑,就不会成全黄纪先把他绑来,在得知江沁岩陷害他杀聂云青的真相时,他会不会真的杀了江沁岩,江沁岩一定也无法确定。

  如果他开枪了江沁岩就已经死了,继续做好了死的准备,江沁岩就不会跑。

  “肯定被黄纪先带走了!”段寒江的声音沉下来,随即转向聂毅。

  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严肃地对着聂毅开口,“聂毅,去追黄纪先。”

  他说着摸出他的手铐,塞进聂毅的手里。

  枪很多人都可以拿,但是手铐有着特殊的意义,就仿佛代表着警察这个职业一般。

  聂毅下意识握紧手铐,这不是他第一次拿,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慎重,仿佛是段寒江交到他手里的职责一般。

  他努力睁着眼想看清段寒江的表情,但他还没能仔细体会段寒江将手铐给他的意义,立即反应过来段寒江的意思。

  他连忙往段寒江身上摸过去,从头摸到腿,终于在段寒江腿上摸到了一片湿热。

  “寒哥!”

  “拿好,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称职的‘警察’!”

  段寒江推开聂毅,意示他快去。

  聂毅用枪抵着手上的绳子杵在地面上,一枪崩断了绳子,然后把枪交到段寒江手里。

  “你小心。”

  “会用吗?”

  两人的话并没有对上,但都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聂毅接过段寒江手里的步|枪,正要走时段寒江又拉住他,塞给他一个电筒,聂毅这才从塌墙里爬出去,站起来。

  窗框那边的墙现在已经被成了空洞,聂毅往黄纪先和钱绅之前站的地方找过去,电筒的光只照到一堆碎砖和墙里露出来的钢筋。

  他伫在原地,举着电筒往四周都看了一遍,除了要塌不塌的房子没有别的,连地上的脚印也被碎砖压得看不见了,这个房间里除了还在塌墙下的段寒江和高个,再没有别人。

  聂毅突然发现钱绅拧的那壶汽油也不见,但壶大概在爆炸时被砸漏了,地上留了一条汽油线。

  于是,他寻着汽油线追出去,一路沿着楼梯往上,最后到了顶层。

  顶层其实也就四层,房子已经被炸得比危房还要危险,有三分之一都消失不见。

  聂毅小心地找过去,在一间只有三面墙的房间里发现了黄纪先和江沁岩。

  江沁岩被绑着四肢躺在房间中间,地上泼满了汽油,一靠近就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在他旁边还堆了七八捆炸|药。

  聂毅手里的电筒照进房间里,黄纪先手里正握着点火器的遥控器。

  “来得正好。”黄纪先对着聂毅开口,接着就要按下遥控器,聂毅毫不犹豫对着黄纪先开枪,他没把握能正好击中黄纪先的手,于是沿着他的脚射。

  黄纪先的脚被击中两枪,顿时站不稳,手里的遥控器一时没有拿住,掉了。

  聂毅立即冲进去,正要捡地上的遥控器,黄纪先猛地喊道:“别动!”

  他抬头往前看去,黄纪先手里多了一只打燃的打火机,而他脚下和江沁岩身下都是汽油,沾火立即就能烧起来。

  “黄纪先,杀了江沁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你的家人仍然知道了你做过的事。”

  黄纪先没有反应,聂毅继续。

  “你死了他们连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甚至会自责后悔遗憾一辈子。你儿子会因为你一蹶不振,你妻子会因为后消沉抑郁,你父母甚至会因为你一病不起,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黄纪先这回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以为你杀了你的仇人,带着你不愿被他们发现的事去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实际上你连跟他们说声对不起都不敢,这只不过是你自私的逃避而已,根本没有你自我满足的‘成全’,你成全的只有你自己的懦弱!”

  黄纪先瞪着聂毅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可这时楼下蓦地响起汽车声,还不只一辆,车灯连成一串冲向了楼下,接着四下的枪声不断响起。

  黄纪先眼中的动容一闪而逝,最后对着聂毅一笑,将手中的打火机扔向屋中间泼了汽油的地面。

  聂毅如同脚上装了弹簧似的扑过去,脸扑在地上,啃了一嘴的带沙的汽油,但险险地接住了打火机。

  可不等他松口气,黄纪先已经将刚掉了的遥控器捡起来。

  “沁岩,是你输了。”黄纪先对着江沁岩一笑。

  聂毅灭了打火机起身,抬眼对上了黄纪先被手电光映得诡异的笑脸,旁边躺在地上的江沁岩突然手从绳子中挣脱,迅速蹭起来,速度快到他没有反应过来。

  江沁岩凭着身体的重量直接撞上聂毅,在黄纪先按下遥控器的一刻,他把聂毅从缺少的那面墙撞下去,聂毅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带他一起摔到了下一层。

  段寒江瘸着一条腿用枪抵着手脱臼的高个下楼,见到李昊指着人问,“这是不是洪志扬?”

  李昊凑上前去仔细一瞧,点头回答,“是。”

  这时十几辆车将水库旁边的两栋毛坯建筑围在中间,车灯仿佛把黑夜映成了白天,武警、刑警迅速地将楼包围。

  段寒江四下扫了一眼,还没认出一个熟人,武警也都还没上楼,楼顶突然惊起一声爆炸,接着整层楼都蹿出火,楼往下塌了一层。

  “聂毅!”段寒江猛地抬头,下意识往楼里冲,结果被旁边的李昊拉住。

  “段队,你受伤了!”李昊指着段寒江的腿。

  “没事!”段寒江回了一句,可他刚跨出一步,整个人都往前栽下去,被打中的腿再也使不出力,他蓦地咬牙硬撑着站起来,李昊上前去扶他。

  “段队,你别勉强!”

  段寒江不由地捏紧了双拳,再次动了动他受伤的腿,还是使不上力,仿佛腿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他猛然想起不久前聂毅才差点回不来,想起聂毅身上的伤都没好,想起聂毅根本不是警察。

  可是,他却把聂毅推出去,让他一个人去追黄纪先,他居然会认为准备把所有人一起炸死的黄纪先没有危险。

  ——聂小同志,你还没有自证无罪,没有改判都不算!活着回来!

  仿佛是听到了段寒江的呼唤,武警搜索才刚上楼,聂毅睁开了眼,他倒在一堆碎砖里,幸运的是汽油的分量不多,毛坯房里又没有可燃物,火只是烧了片刻就自己熄下来,更幸运的是一层楼塌下来,只掉了几块碎砖在他身上。

  他缓了片刻,终于有了力气爬起来,发现江沁岩在他旁边,比他要惨,落下来的地板砸在了他脚上。

  “江沁岩,死了吗?”

  “没有。”

  江沁岩这时仍然是一副风云不惊的语气,聂毅借着楼下透上来的灯光,把江沁岩拉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段寒江给他手铐,铐到江沁岩手上。

  “那就去法庭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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