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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零

无罪之证 春风无邪 13171 2021-03-30 06:57

  # 173

  蓦然之间, 技侦室里安静了许久, 最后还是张矩然先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张矩然并不知道这些照片背后的案子。

  段寒江看了她一眼摇头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该回去值班了。”

  不管张矩然是不是要回去值班, 段寒江这都像把人用完了就扔, 他直接挤开张矩然, 坐回电脑前重新看起又翻起了照片, 张矩然没找着插话的机会只得回去继续值班了。

  房间里又沉默了许久,聂毅突然说:“寒哥,你看这个。”

  段寒江看过去, 聂毅指着一张学生宿舍里拍的照片,拍的是某个学生的尸体,但聂毅放大的是尸体旁边的墙壁, 灰白的石灰墙上有一个磕痕, 像个月牙,中间有轻微的锯齿, 看起来像是新磕上去的。

  他看了半晌说:“这个有点像手表磕的, 只是光凭这个看不出来是什么表, 而且27年前的手表, 就算是凶手留下的也很可能已经扔了。”

  可是聂毅仍然盯着那个磕痕不松眼, 段寒江不禁问他, “怎么了?”

  “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聂毅蹙着眉,两眼敛着眯成了一条缝,但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且一个磕痕也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段寒江接道:“如果真是手表, 能磕出这种锯齿的应该也不少见,我也在哪儿见过这种表。”

  想了半天,两人都一时没有想起来,于是把视线移向了其他的照片,但毕竟只是照片,加上常儒林当时应该也没带工具,所以也没有指纹这类隐藏的痕迹可以分析。

  不过就算带了工具,他猜可能也不会采集到凶手的指纹,从黄纪先回到学校的行为过程来看,凶手几乎把黄纪先的所有行动都算得一丝不差,让黄纪先在现场留下无法圆满解释的痕迹。

  最后,段寒江让旁边的值班技侦把堪查记录也一起扫描,然后和照片一起打包发给张赫,接着拨了张赫的电话。

  “张Sir,钱绅有消息了吗?”

  张赫那边犹豫了片刻才说:“他可能回平都了。”

  段寒江凛着眉思忖,“他又不是平都人,这时候冒险回平都?黄纪先他一直在平都!”

  他自问自答完了,捶了桌子一拳,还觉不够地骂了一句脏话。

  “你骂谁都没有用!”张赫强行冷静地接了一句,接着真的冷静下来,“你们查得怎么样?”

  段寒江瞬间压下脾气,语气如常地说:“唐乾军当年确实扣着江枫岸真正的尸检报告,在唐伟明出事是拿去威胁常儒林。那份尸检报告留了下来,已经找到了,江枫岸很可能是被学校里的学生杀死的。”

  张赫那边静了片刻,像是没有听清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段寒江肯定地回答,“我刚发了当年现场的照片给你,虽然江枫岸可能是被学生杀的,但杀那32个学生的凶手另有其人。”

  “黄纪先没有嫌疑?”

  段寒江顿了片刻,笃定地回答:“没有。”他相信常儒林写的勘查记录一定是真的。

  张赫接着问:“那别的嫌疑人呢?”

  “江沁岩。”段寒江这句没了上面的笃定,“如果能排除当年黎家村的所有人的嫌疑,剩下的就只有江沁岩。”

  “为了给他哥报仇?”

  “或许。”

  实际上这个可能仔细一想就全身漏洞,江沁岩在事发的白天已经离开了黎家村,但江枫岸是在江沁岩离开的当晚遇害。

  如果说江沁岩是为了给江枫岸报仇,他如何知道江枫岸出事,并赶回去?

  “江枫岸出事前向江沁岩求救?”段寒江自言地问了一句,可又觉不对地说,“那时候没有现在手机这么方便,江枫岸怎么联系的江沁岩?就算是江沁岩还在黎县时江枫岸就向他求救,江沁岩赶回去也需要三四个小时。”

  当年从黎县到黎家村还没有公路,只能走路上去,一趟至少3个多小时,江沁岩到黎县时已经傍晚,就算收到江枫岸的消息,回去已经晚上11点左右,而黄纪先常儒林到学校时是凌晨12点,如果江沁岩是凶手,当时很可能人还在学校附近。

  可是时隔多年就算留下了什么线索也很难再找到,不过段寒江还是对张赫说:“不管怎样,能找到什么算什么,你拿到照片先去现场看看,另外当年黎家村的人,所有人都排查一遍,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至少先锁定嫌疑人。”

  “行吧!”

  这句之后两人都果断地挂了电话,段寒江想起宇文枢,转向值班的技侦问:“语文书去技鉴所干什么?”

  “就是那本书。”对方回答。

  段寒江立即眉头一挑,“那本书有什么发现?”

  “不知道,宇文主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段寒江打算直接问宇文枢,但是还没等他问就听到陆诀的声音在外面叫他,叫得他浑身一激灵。

  “段队!”

  “鬼都比你叫得好听!”

  段寒江走到了门口,朝过道里的陆诀吼回去,陆诀手里抱了一个箱子,一副神秘的样子走到段寒江面前直接说:“找个地方。”

  “跟我来。”段寒江瞥了一眼陆诀手里的箱子,回头叫聂毅,“聂小同志,过来。”

  聂小同志立即会意地放下电脑,拔了刚拷下照片的U盘,带着之前给宇文枢的文件袋过去了。

  三人去了段寒江的办公室,陆诀将手里的箱子往段寒江的办公桌上一搁,转向看向聂毅。

  “聂云青被被杀的案卷。”

  聂毅惊异地看向陆诀,他作为聂云青案的‘凶手’,就算现在有证据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但仅凭那一点是绝对不够的,他仍然有嫌疑,那么案卷给他看绝对是忌讳的。

  “怕什么!我和你寒哥,都相信你。”陆诀说着将箱子打开,完全没当违规是回事地把案卷拿出来,在桌上拍得一声响。

  聂毅猛不迭地感觉鼻子发酸,怔怔地对着陆诀,虽然晚了8年,但还终于等了愿意相信他的人,除了段寒江,再在还多了一个陆诀。

  “陆哥。”聂毅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如常,可眼神像要抱着陆诀哭一场似的。

  段寒江猛地抬手,一巴掌落到聂毅头上,却是又搓了一把他的头发,他转眼朝段寒江看过去,段寒江朝他一笑,突然开口。

  “大过年的,给我笑。”

  聂毅笑了,拿起案卷翻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发现聂云青尸体的照片,当时的回忆闯进了他的大脑。他紧了紧拿案卷的手把脑中的片段屏蔽,当作一起普通的案件看下去。

  不知不觉三人坐到沙发上,案卷摆到了茶几上。

  聂毅翻完了案卷,觉得如果按案卷上面写的,换成他自己来调查也会认为‘他’就是凶手,因为案子的前因后果都没有漏洞,一个长期被虐待的少年终于拿起了凶器,在旁人看来很合理,特别是从那些邻居的口中说出来,少年实在是可怜至极。

  他放下案卷深吸了一口气,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觉得过自己可怜,从小他奶奶就告诉他靠自己活下去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他做到了别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没有自怨自艾,所以更没有想过要杀聂云青,他对聂云青的恨更多的是‘害死’了他母亲,他只在相片里见过,靠自己幻想爱着他的母亲。

  “聂毅。”段寒江叫了一声旁边发呆的人。

  聂毅立即回过神回答,“案卷上写的基本上没有错,除了叶倩倩的证词。”

  “有没有可能叶倩倩作伪证,其实只是为了报复。”段寒江接道,“她被误导聂云青是害丁储明车祸的凶手,为了报复聂云青而接近他,然后挑拨你和聂云青的关系,目的也是为了带你到极限,对聂云青动手。”

  所以,聂云青被杀,不管凶手是谁,她都指证聂毅。

  聂毅没有回答,叶倩倩当晚确实回去接近过聂云青住的地方,时间上正好能对上聂云青被杀,叶倩倩很可能确实看到了凶手。

  至于叶倩倩为什么会认定凶手就是聂毅,也不排除段寒江所说的可能。

  陆诀翻着案发现场的照片,随口说道:“叶倩倩已经死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能把她传问审问。”

  他说着突然想起,拿了茶几上的笔录递给聂毅,“江沁岩的笔录。”

  聂毅没接笔录,却盯着陆诀手里刚掉在茶几上的照片,他伸手过去把照片拿起来。

  段寒江和陆诀都抬眼盯着他,同时问:“怎么了?”

  聂毅手里的照片是聂云青尸体面部的特写,他瞪着眼睛看了片刻,面向段寒江和陆诀说:“你们看这里的血迹。”

  聂云青嘴角的血迹边缘有一点指甲长的月牙形血迹,月牙上有锯齿状。

  陆诀盯了半天问:“怎么了?”

  聂毅没有回答,直接去办公桌的电脑把他拷回来黎家村小学案发现场的照片调出来的,打开之前和段寒江讨论过的那一张,把两处痕迹放在一起对比,“像吗?”

  段寒江和陆诀凑到聂毅左右,不得不说两处痕迹都很容易忽略,特别是聂云青嘴角那里,并不是单独的,而是在大块血迹的边缘,像是绽出来的一点,就像陆诀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一样,如果不是聂毅刚才见过,也分辨不出来。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聂毅突然开口。

  段寒江和陆诀转头看向他,他继续说道:“在江沁岩的画上。”

  陆诀蹙着眉说:“这是手表印上去的?看着像是劳力士。”

  “土鳖,你见过劳力士?”段寒江斜眼朝陆诀看过去。

  陆诀不屑地瞪回去。“爷爷有一块,你爸送的,我小时候拿来玩过。”

  段寒江抽了抽嘴角,这确实像段江成干的事,他12岁生日段江成给他送过镶钻的钢笔,但镶的钻被他抠下来扔了,因为觉得女生才用这么亮晶晶的,最后知道真相他回去翻了半天垃圾桶,还是没有找到。

  聂毅无视呛声的两人,把话题拉回来,“两个案子都相关的人,除了叶倩倩就只有江沁岩,27年前叶倩倩才5岁,不可能是她。”

  段寒江和陆诀都明白聂毅后面的话,除了叶倩倩最大嫌疑的就是江沁岩,当然只凭这一个印记也可能是巧合,但刑侦过程从不相信巧合。

  “还有一点。”聂毅接着说,“这两个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点。”

  上回聂毅也说过两个案子相似,但陆诀反驳了并没有相似特征,这回他终于能够说出相似的地方。

  “这两个案子的‘凶手’都是在案发后很短的时间内到达案发现场,被现场的环境影响,在现场留下了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凶手很擅长算计他人在某些情况下的行为。”

  段寒江思忖着点头,确实如聂毅所说,这可以算得上两个案子的共同点,在抓捕时凶手不能算证据,但确实值得怀疑。

  他随即说道:“现在确实江沁岩很值得怀疑,但还差一点实际的证据,不然以江沁岩的身份,可能把人带回来都得先和他的律师团先过招。”

  “黎县那边,张赫还在?”陆诀紧接着段寒江的话问。

  段寒江点头,“但我觉得收获不大,倒是钱绅这边,希望他真的会去找黄纪先。”

  他说着突然想起了最懂他心意的宇文枢,刚才技侦的值班说宇文枢去了技鉴所,他肯定宇文枢不是去走亲戚,而他给宇文枢的文件袋里少了那本书。

  于是,段寒江又拔了宇文枢的电话,拔了三遍才有人接起来,他开启免提,还没开口宇文枢就主动汇报起来。

  “第一你给的那本书上面检验出了血迹,粘在书里插画的黑色部分。第二,血量很少,并且印出了一点指纹,很像是手受伤时翻书沾上的。第三,整本书的内页都很干净,但有几个字母被特别勾出来了,没有用笔,而是指甲印,范围在沾上血的那一页之后。”

  “什么字母?”

  “A Good Turn Daily。”

  “嗯?每天都好转弯?”

  “上世界有动画短片,中文翻译是日行一善,讲一个小男孩——”

  段寒江听到‘日行一善’蓦地蹙眉,然后打断了宇文枢,“和你说的动画无关,血迹能提取DNA吗?有没有对比结果?还有指纹能不能复原?”

  宇文枢没问段寒江为什么肯定和动画无关,他直接回答问题,“DNA提取到了,但是没有对比结果,指纹只有一个角,只能抓到嫌疑人对比,没办法锁定嫌疑人。”

  聂毅突然插道:“证明书上的血是江沁岩的,就能开拘捕证?”

  段寒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想明白聂毅的意思,他对着聂毅的视线,聂毅直接对着手机说:“宇文主任,你们的系统里是不是有我的DNA样本?”

  “应该有。”宇文枢有些莫名地回答。

  聂毅怔了一下,最后决定道:“请用书上的血迹和我的样本做亲子鉴定。”

  “聂毅!”段寒江打断地叫了一声,双眼直盯着聂毅面无表情的脸。

  然而,聂毅笃定地对上他的视线,“如果现在传江沁岩,最终还是要放了他,但他一定能猜到我们已经怀疑到他,不能对他的行动下禁令,对他来说逃到国外轻而易举,对我们来说要再抓人就困难了。”

  段寒江盯着聂毅看了半晌,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即使他反对,宇文枢已经听到了这话肯定也会对比。

  于是他干脆地对宇文枢说了句“有结果通知我”,挂断电话,放下手机,面向聂毅,认真严肃地开口。

  “聂毅,你并不需要这么做。”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聂毅的回答段寒江并不满意,上一回提到这个‘方法’时聂毅拒绝了,他知道聂毅并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至少他知道聂毅不想让自己存在的理由变成一个‘证据’。

  段寒江盯了聂毅半晌,旁边的陆诀都要被他的目光瘆得起鸡皮疙瘩,他最后说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

  “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陆诀没忍住笑出声,“段队,你恶不恶心!”

  “专门恶心你!”段寒江脸上的严肃被陆诀笑没了。

  聂毅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人生重要的不是出生,而是出生后所活过的一生。”

  陆诀这回真的起鸡皮疙瘩了,怕被传染似的往后仰,“你们怎么不去演戏!”

  段寒江骂回去,“关你屁事!”

  两人眼神交战的时候,聂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莫望舒,偷瞄了段寒江一眼接起来。

  “聂毅,段队长和你一起吗?”

  “在,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聂毅说着准备把手机给段寒江,莫望舒立即阻止。

  “不用!不用!隆队在开车,他让联系你们,段队长的手机关机了,钱绅逃到平都市了,我们马上就到平都了。”

  “我知道了,马上去接应你们。”

  聂毅说完放下手机说道:“隆队他们追钱绅追到平都了。”

  段寒江和陆诀立即歇战,瞬间四平八稳地端坐着,陆诀先开口,“你们去接应他们那边,抓黄纪先,我去盯着江沁岩,宇文枢那边——”

  段寒江打断道:“放心,如果确定是江沁岩语文书一定会直接把拘捕证拿给你!”

  陆诀倒是没有怀疑段寒江的话,只是习惯地瞥了他一眼,接着站起来,商量了一下具体方案,然后出了段寒江的办公室。

  聂毅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提醒段寒江,“寒哥你手机没电了。”

  手机依赖症段寒江看了眼手机,回办公室拿了两个充电宝。

  钱绅中转了几个城市,搭了一辆货车回平都,大概是觉得货车不容易被查,放心大胆地走了高速,结果刚上道就被发现,隆富昌带人跟了他一路。

  段寒江和聂毅在平都的高速出口见到隆富昌等人,两军会师一样在大马路相互双手握手。

  “隆队,辛苦了。”

  “段队更辛苦,钱绅跑了也是我们的责任。”

  “法律这么规定,你们也是按章办事,现在还要靠钱绅带我们去抓黄纪先,多亏你们才是。”

  “不敢,不敢。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场面话说完了,松手开始说正事。

  隆富昌先给段寒江一根烟,然后说:“他们大概还要十分钟就能到这里。”

  段寒江咬着烟看向闸道,“如何?”

  “服务区我们有同志去接触过,钱绅以为自己跑掉了,但打算上哪儿没问出来。”

  “他回平都市区的可能不大,黄纪先如果还在平都市也不会藏身市区,现在全市都是他的通缉令。”

  隆富昌吐着烟说:“反正先跟着,有黄纪先的行踪立即逮捕。”

  段寒江点了个头表示没意见,实际上并不认为黄纪先一直躲在平都,不然之前地毯似的找人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而且黄纪先人在平都市,会和家人联系的可能会增大数倍,但一直盯着黄纪先的家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所以,黄纪先如果现在人在平都,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

  “寒哥。”聂毅突然叫了一声,视线却一直盯着闸道口。

  段寒江的视线跟着看过去,看到了一辆货车正好开进收费站,车里隐隐能看到钱绅的影子。他们立即退回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货车从收费站开过去,下了高速。

  隆富昌立即拿起对讲机喊,“2号车,跟上。”

  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货车立即开出来,跟上了前面的货车。

  隔了半晌,段寒江手伸出去朝隆富昌打了个手势,启动车子往前面的货车跟上去,路上他问聂毅,“你觉得黄纪先会在什么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的两旁已经亮起了街灯,聂毅盯着车窗外不退变化的灯影,思忖了许久才说:“如果说江沁岩是杀黎家村小学32名学生的凶手,黄纪先会不会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他会做什么?”

  段寒江习惯性地眉头一蹙,转眼瞟了聂毅一眼,想了片刻才说:“你是说黄纪先可能是回来报仇的?”

  聂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如果是我,这些年运营洗罪集团,却没有趁机敛财,在学校里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在家也是称职的儿子父亲丈夫,那我最想要的一定是安稳,就像把人生所有的事都经过了计划,严格按计划执行的安稳。”

  段寒江想了想黄纪先的家庭背景,确实如教科书一般,小时候好好学习,长大后为人师表,除了黎家村的事之外几乎没有意外,所以黄纪先为了维持他本来的人生,不异暗地里运营洗罪集团,来掩饰会让他人生脱轨的‘意外’。

  可是,洗罪集团在最后脱离了他的控制,参与进来的人已经不只是在人生走岔的普通人,而是真正以犯罪为生的。这个结果黄纪先大概一开始也没有预料到。

  “所以。”段寒江想明白了朝聂毅看过去,“黄纪先归根究底,将洗罪集团的一切都怪罪当年杀了黎家村小学所有学生的人身上。”

  聂毅点头。

  段寒江猛地一惊,“黄纪先会去找江沁岩!”他说完放慢车速准备通知陆诀,说不定最后他们还是要碰到一起。

  然而,段寒江摸到手机给陆诀拨过去,陆诀的声音立即响彻在车里的音响里。

  “江沁岩失踪了!”

  “操!什么叫失踪。”

  “失踪的定义要我帮你复习吗?回去问你老师!”

  段寒江这回干脆地把车踩停在路边,没计较陆诀要跟他吵架的语气,正经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江沁岩从今天早上回去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找不到任何他的交通消费记录。”

  “跑了?”

  “他不会跑。”聂毅随口接道,“江沁岩一定不会离开平都。”

  段寒江握着方向盘,转眼朝聂毅看过去,“理由?”

  “聂曦在这里,那栋房子里挂满了聂曦的画。”

  这个理由段寒江实在不确实该不该赞同,但是聂毅既然这么肯定他也不浪费时间怀疑,手指在方向盘上不停地敲了又敲,说道:“陆队,现在有没有什么线过?江沁岩会去什么地方?黄纪先很可能回平都,报复江沁岩。”

  他听到陆诀那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再才回道:“暂时还没有,我们现在正准备申请程序去查江沁岩家,今天早上的问询,江沁岩很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会怀疑他,钱绅那边怎么——”

  聂毅的手机突然打断陆诀的话,都各自思忖的三人都被惊得肩膀一颤。聂毅拿出手机看到了一个陌生他却眼熟的号码,上回他去找江沁岩时拔过这个号码。

  他没急着接,而是接上段寒江的视线说:“可能是江沁岩。”

  段寒江眉头一抖,电话那头的陆诀抽了口气直接问出来,“什么?”

  聂毅回了段寒江一个眼神,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却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

  “聂毅,给你一个小时,凑齐1000万,不然就杀了江沁岩。”

  这一刻聂毅感觉大脑的逻辑序列全乱了,无论是1000万,还是江沁岩居然被绑架了这件事。考虑了片刻他回道:“我只有1000块。”

  “记住,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别这么多废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既然你们在干绑架,至少也应该调查过我到底能不能拿出1000万。对吧?”

  “放心,我们要的是江沁岩的钱。”

  “他的钱,我也拿不到。”

  聂毅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了,小心地听着听筒里的声音,除了说话的男声,似乎还有风的声音,他把车窗开了条缝,发现今天外面风有点大。

  电话那头的男声似乎和人商量了一下,直接吼道:“怎么拿到钱,江沁岩直接告诉你!”

  不容聂毅出声,对方已经把电话换了人,接着他听到了江沁岩的声音,“聂毅,你联系我的助理和律师,他们会告诉你怎么提钱出来。”

  江沁岩一字一句都说得冷静平稳,一点没有被人绑架了紧张和慌张,镇定到像是和绑匪其实是一伙。

  聂毅冷着嗓子哼了一声,才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沁岩不慌不忙地说:“你不是在警察局当顾问?我现在报警可以吗?”

  聂毅倏然挂掉了电话,不管江沁岩那边情况怎么样,他放下手机平静如常地看向段寒江,喊了一声,“寒哥。”

  段寒江重新启动车子,“我们先回去和陆诀会合。陆诀,江沁岩被绑架了,你听到了吧,联系江沁岩的助理和律师,不管绑匪是谁,很可能和黄纪先有关。总之先想办法把钱凑齐,我们马上回去!”

  陆诀刚才也只听到了聂毅的声音,猜了个大概,可是这个时候江沁岩被绑架有点太巧了,怕是嫌他们案子还不够多。

  他没好气地回段寒江,“用不着你废话!不用你来汇合,别到时把钱绅也跟丢了。”

  段寒江来不及发言,陆诀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脑子里还转着陆诀的话,打算先跟隆富昌说一声,结果不等他通知,本来落在后面的隆富昌猛不迭地狠踩油门追上他,并行到了他的车旁,然后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段队,前面发生了车祸!”

  刚接通车里就响起了隆富昌的声音,段寒江倏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了车祸的地点,发现了出车祸的就是追钱绅所在货车和小货车,还有一辆轿车,三车追尾,而钱绅已经不知所踪。

  段寒江见到货车司机时狠狠地踹了不知是谁的车一脚,“钱绅呢?”

  “谁?”司机一脸茫然。

  “搭你车的人!”

  “不知道。”

  段寒江很清楚问也是白问,他放了司机立即联系交通部门配合找人,车祸路段的地点还没到平都市城内,路上肯定是没有监控的,只是来往的车辆比城内少不少,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两头所有路口的监控找可疑车辆。

  当然还有可能是钱绅没有上车,从两边直接跑路了。想着他转眼看了看路的两边,这一截都拦有铁网,一眼没有看到什么地方有破洞。

  “聂毅。”段寒江突然转向盯着发生车祸车辆的聂毅,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先回去找陆诀。”

  聂毅接过车钥匙,认真地点头,“我会小心开的!”

  段寒江刚放开车钥匙的手一抖,瞪着聂毅想笑又不想笑地眯着眼,“你一个只开过叉车的,开个屁!”

  聂毅握着车钥匙对段寒江偏了下头,用眼神表示‘那你给我车钥匙干什么’。结果段寒江视线绕了一圈,看到了在边上小心站着的莫望舒。

  “小莫。”

  段寒江刚喊一声,莫望舒立即小跑过来,在他面前站直。

  “段队长,您有什么事?”

  “你开车送聂毅回城一下。”

  莫望舒过了片刻才点下头,回了一声,“哦。”回完之后看向聂毅。

  “麻烦你了。”聂毅说着把车钥匙递给她,“寒哥的车,你可能不太习惯开。”

  莫望舒握着钥匙突然笑起来,一扫刚才的失落,“不,我习惯。”

  不管莫望舒是不是真的习惯,最后她都把车开回了城里,直奔市局。

  聂毅进去的时候江沁岩所说的助理和律师都已经在局里了,和陆诀在一个布满了监控系统的房间里。

  “陆队。”聂毅没好当着一众警察的面喊陆诀哥。

  陆诀立即朝他看过来,“绑匪有再联系过你吗?”

  聂毅摇头,他路上尝试给对方找过去,但是江沁岩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陆诀眉头直耸,思忖地转向了江沁岩的助理,然后说:“你先跟他们谈谈,把赎金凑齐,还有28分钟。”

  聂毅看向笔直站在一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十分客气地站到了聂毅面前,手里抱了一个公文包,“聂先生,你好,敝姓李,是江总的私人特助。”

  他说着从包里拿了一叠文件,“这是江总拟的特殊事件授权书,这是江总的授权申请,你只要签字,就能调配江总的个人资金。”

  助理连笔也一起递给聂毅,好似只是街头写个随意的调查而已,而不是上亿资金的调用授权。

  聂毅盯着助理手里的笔,没有伸手去接,问道:“我签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助理盯着聂毅,旁边的律师十分坑老板地把话接过去,“你可以趁机把江总名下的财产全捐出去。”

  聂毅绷着面不改色的脸继续问:“这是他什么时候弄的授权?”

  “很久之前,在我去上班前。”助理耿直地回答。

  聂毅蓦地敛下眼睑,盯着助理,“也就是说江沁岩早就预料到会有人绑架他?”

  “这是紧张预案,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最终聂毅接过了笔,他没有细究其中的原由,只问道:“我不签就不能拿到钱,对吗?”

  助理肯定地点头。

  然后聂毅落笔,在文件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连签了十几个,最后他自己也不清楚签了些什么。

  “我们会尽量在限定的时间内凑齐,但是1000万不是小数,半小时有点困难。”

  “我们会尽量和绑匪周旋。”

  聂毅和助理说完最后的对话,助理立即带着律师一起离开了警局,聂毅转身走到陆诀旁边。

  “查了江沁岩今早离开市局后车的路线,他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向了港安区方向,然后在没有监控的路口失去了踪影,已经让人去车失踪的一带查过,没有发现江沁岩的车。”

  陆诀发现聂毅站到旁边,直接说起了现在的情况,说完了又问,“钱绅那边怎么回事?”

  聂毅也一平如常地说:“车祸,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但从现场的车胎印来看,那辆轿车突然停车很可能是被另外的车影响的,非常明显的临时变道过去,导致后面的货车追尾。司机受伤不轻,一时没办法问话。”

  陆诀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怎么感觉所有事都凑到一堆了?照这么说,钱绅是被黄纪先一伙的人劫走了?”

  “不排除,不管是江沁岩还是黄纪先,一定会把人都抓回来的!”

  “放心,不抓到人咱们这里至少得一半的人直接卷铺盖回家,包括你寒哥。”

  这句并不好笑的玩笑是事实,即使由于高伟的补救,舆论对公检法的态度有所好转,但是洗罪集团的事总是要人负责的。

  半小时之后,警方还没有追踪到江沁岩的行踪,却等来宇文枢那边的鉴定结果。

  “聂毅,你准备好了吗?”宇文枢犹豫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聂毅轻描淡写地回答,“结果是肯定的?”

  “没错,DNA鉴定结果,概率99.999996%。”

  “我知道了,麻烦你特意通知我。”

  “加油,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谢谢。”

  聂毅猛不迭地握着手机,心脏某处一颤,仿佛他孤决地在冰天雪地里前行,他以为永远都是这么寒冷,可是猛然之后回头发现背后突然有了人,冰天雪地里不再是他一个人。他想寒冷也总有一天会退去,春暖花开。

  挂了宇文枢的电话,陆诀耸着眉头盯着聂毅问:“结果如何?”

  聂毅点头表示肯定,陆诀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想太多,好歹算是证据了。”

  实际上聂毅想得挺多,比如江沁岩为什么要杀那32名学生?真的是为了给江枫岸报仇?他觉得江沁岩不是会给人报仇的人,对江沁岩来说他所做的事出发点只有他想怎么样,而不会考虑为了别人怎么样。

  突然,聂毅的手机在桌上响起来,来电话的号码显示是江沁岩的,这时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紧张起来,准备就绪后才意示聂毅接起来。

  这回的通话在全方面的监控中进行的。

  “钱准备好了。”

  “没有。”

  聂毅一点照顾绑匪情绪地直接回答,果然绑匪努骂了一声,他继续平铺直叙地说:“1000万,称起来比你还重,你应该需要没有连号的吧?现在银行都关门了,凑钱并没有那么容易。”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钱。”

  “就算你真的杀了江沁岩,现在也没有1000万。”

  “你不在乎江沁岩的死活?”

  “在乎,32条人命等着他交待清楚。”

  “你不用扯这么多没用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监听通话,就算你们能定位到我们在哪里,你觉得是我们解决江沁岩快,还是你们追过来快?”

  “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有多少了?”

  绑匪犹豫了地问道,这时正好助理进来,手里拎了一只箱子,看起来沉得厉害。

  陆诀立即上前意示他安静,然后用轻声地问他,“有多少了?”

  “680万。”

  陆诀转身聂毅用嘴形重复,“680。”

  聂毅对着手机回答,“680万,如果你要,我们还能谈,如果你要坚持1000万,那就自己和江沁岩谈。”

  绑匪那头又犹豫了一下,聂毅听到了细小的谈话声,绑匪肯定不只一人,接着声音重新回来。

  “好,680万,你一个人带着钱,到平都游乐场,到了那边我再通过你怎么做。”

  “太沉了,我没有驾照。”

  聂毅这句反驳说得非常真情实感,对方听了意外地没有发火,还替他想办法。

  “你可以骑摩托车,实在不行自行车!”

  “这么冷的天气——”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来就替姓江的收尸!”

  不等聂毅再开口,对方已经挂了电话,聂毅放下手机,转身监控的人员,只看到了一片摇头的动作。

  有人说:“对方的手机信号是加密处理过的。”

  聂毅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没有定位到绑匪的位置他就只能按要求去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他直接说道:“没事,我去。”

  如果说段寒江在这儿肯定会反对,不只是聂毅只是编外人员,还有聂毅还受着伤,正常来说现在还应该躺在医院静养,绝对没有让他冒险的理由。

  可是段寒江这会儿不在,陆诀担忧地看着聂毅问:“你的伤没问题?”

  “没问题。”聂毅拍着胸脯保证,直男陆诀不太相信地信了。

  最后,制定好了详细的跟踪计划,聂毅凛然地带着两只装满钱的箱子,骑上了一辆摩托车,赶往绑匪要求的游乐园。

  这一刻聂毅心里想的是,好多钱,如果弄丢了他一辈子都赔不起,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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