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野没给他们喘息的空隙,接着又说:“热油淋重度精神病患者,虐/待残疾人要付法律责任的,亏你们想得出来。”
夫妻二人脸色更白了,“警察同志,我媳妇实在没办法才那样做,一时冲动。”
李怀民妻子低头呜咽,“我家老大在县城读高中,老二也快读小学,我俩每天忙得团团转,就为多赚点钱供孩子上学,给他们一个好环境,刘琴每晚赖在我家摊位不走,时哭时笑,吓得顾客不敢靠近,害我们一天白忙,我对她好说好商量不行,恐吓也不行......根本没办法沟通,实在没办法,我才……做出那样的事,事后我也后悔,毕竟她脑子不灵光。”
“耽误你们赚钱,很恨她吧?”
李怀民妻子猛然抬头直视余野,目光多了几分凌厉,她咬着下唇,提高声音,“对,我讨厌她,恨她,她死了对谁都好,难道她丢了儿子,就让所有人谦让她?我们又没偷她孩子。”
趁她停顿换气的工夫,余野趁机追问:“所以杀了她。”
李怀民妻子赶忙说:“杀人俺们不敢,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冤枉人。”
“说说4月30号晚上,你们在做什么?”
“11点左右收摊,到家收拾完12点多,我们就睡了。”
“也就说12点以后,没人能证明你们是否真在家睡觉?”
“这......这......”忽然李怀民想起一个人,我......我睡前有跟朋友聊天到凌晨2点多,你们可以看我聊天记录。”
没等余野说话,他妻子先张嘴,“深更半夜不睡觉,跟什么朋友聊天?我怎么不知道?”
“你少废话。”李怀民边说变把手机交到余野手里。
对方是女人头像,聊天内容余野大致扫一眼很露|骨,而且频频约李怀民出来见面,怎么回事他已清楚,重点放在聊天时间上。
夜里12点半,两人开始聊天。
1点03分李怀民给对方发过去一张赤|裸上身的照片,背景是屋子的厨房。
1点05分女方发来一张暴|露照片,大|胸/翘|臀蛇精脸,一看就网上那种P的图。
从1点05到1点25分,这段间距李怀民没回复。
1点25到1点40分期间零星回复,1点40分之后恢复正常聊天间隔。
吴生夫妇的死亡时间,正巧在凌晨1点到2点半之间。
回复很慢的这段时间,李怀民在做什么?余野握着手机正思考,李坏民妻子忽然过来抢走了手机。
李怀民见事不好,伸手想抢回手机已经晚了,妻子看完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李怀民你竟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聊聊天又没发生什么,你瞎嚷嚷啥?”李怀民辩解。
“看看你们聊的内容恶心死人,还好意思给警察看.......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你竟然跟别的女人撩|骚,这日子没发过了......”女人哭喊声连续不断。
“给我憋回去,再哭我打死你。”李怀民面子挂不住,抬手要打妻子。
女人憋住眼泪往墙角退步,“你别过来,救命!救命!要打了人,警察救命。”
某个瞬间,女人的求救声与录音笔中小女孩的声音重合,吴宇州看见巨大的黑影一步步靠近小女孩,她蜷缩在角落里,满目惊恐地向他喊救命。
你在哪?
走向你的人是谁?
他对你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回来太晚了。
十二年,还能找到你吗?
忽然间一阵头痛袭来,剧烈的疼痛像双手要生生撕裂脑袋,吴宇州略微低下头,手肘拄着桌面,手掌扶住头部,忍受疼痛感。
余野发现不对劲,手指推了推他肩膀,“喂,你怎么了?”
吴宇州偏头,轻声说:“帮我把兜里的药拿出来。”
余野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去他兜里拿药,撕开包装,白色药片递到他嘴边。
“三......片。”
余野低头看眼药名阿司匹林,“这种药吃多不行。”
“一片......不起作用。”
余野没再争论,又撕开两片放入掌心。
另一边。
李怀民顾虑警察在家,抬起的手没打下去,嘴上倒没闲着,跟妻子掰扯陈年旧事。
吴宇州单手撑头,变成双手按头。
墙角争吵声越来越大,吵得余野心烦,起身吼道:“别吵了,水在哪?”
一嗓子吼完,夫妻俩安静了,李怀民指指桌面的水杯,“在你面前。”
余野:“......”
这时吴宇州小声说:“不用水,给我药就行。”
余野心想没水怎么吃药?嘴上却没问,手掌摊在他面前。
剧烈疼痛快将吴宇州吞没,迟迟没抽出手接药。
“张嘴。”余野直接将掌心贴吴宇州唇上,柔软的触感伴随一丝凉意,一起融进掌心,他收回手,掌心温度没降,反而更热了。
吴宇州一皱眉,咽下去药片,片刻后药起了作用,他神色缓和几分,“没事了,继续询问吧。”
余野狐疑道:“你.....确定?不然你先去车里休息。”
“不用。”
见他坚持,余野没再多说,屋内忽然静了下来,电视的声音在静谧屋内被扩大。
女主持人标准的声音播报新闻:“最近许多网民被一位麻辣烫老板感动,纷纷在网络传播麻辣烫老板的视频,让全国人民看见他,老板背后究竟有怎么样的感人故事?让我们一起去看看。”
电视画面转到春天广场的小吃街,中年男人正低头煮麻辣烫,热气扑他脸上,额头出一层汗,身前的麻辣烫餐车上,贴满双马尾小女孩的照片,横幅上写着:小雪麻辣烫。
“这不是张喜来吗?竟然上电视了。”李怀民说。
李怀民妻子:“哼,刘琴一死,他可高兴坏了,最近肯定又一波网民来关顾他生意。”
余野朝电视扬了扬下巴,“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李怀民:“张喜来十几年前也丢了孩子,全国到处找孩子,一直没消息,前年他回京川,在孩子走丢的广场守株待兔。
丢失十几年,孩子是否活着都不好说,张喜来却还在找,一边卖麻辣烫一边找,逢人就问,现在网络发达了,有些年轻人把他拍成视频发网上,一来二去,孩子没找到,生意越来越好。”
“他和刘琴都丢失了孩子,同一种遭遇,应该让他们惺惺相惜。”吴宇州首次开口问案子的情况。
李怀民:“理是这个理,但张喜来不喜欢刘琴,总对她骂骂咧咧,专门为她准备一根棍子,每天带车上,只要刘琴靠近就拿棍子打她,咬牙切齿地打,下手可狠了,嘴里还嘀嘀咕咕骂她,跟打牲口似的,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有深仇大恨。”
李怀民妻子讥笑:“我看张喜来根本是怕刘琴抢了他风头,经常有人对他采访过程中,刘琴忽然出现哭喊儿子,转移走采访者视线,影响张喜来出名和发财。”
“薅头发、脚踹、热油浇、棍子打,你们这样对刘琴,她家人不来找吗?”吴宇州又问。
李怀民偏头看向别处,他妻子羞红了脸,“都是被逼得没办法……才对她动手,吴老师教高三,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不可能天天守着她,而且他知道刘琴经常给别人带去麻烦,妻子有错在先,他怎么找?
吴老师对刘琴算可以了,这些年没抛弃她,还尽心尽力照顾,虽然没出面找……我们理论,但回家会帮她处理伤口。”
距离弱者越远,怜悯心越强,而生活在弱者身边的人,往往“弱”就成了“恶”,日积月累,这份“恶”逐渐吞噬掉原有的怜悯,变成厌烦,甚至恨。
吴宇州环视一圈,“我能在房间四处看看吗?”
“这么小个屋子,有什么可看的。”李怀民妻子小声嘟囔。
李怀民瞪妻子一眼,转头笑道:“随便看。”
“你瞪我干什么?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又当牛又当马,你却背着我勾搭别的女人……”李怀民妻子发起新一轮争吵。
余野无奈一叹,瞥见墙角穿着破旧衣服,玩小汽车的男孩,说:“当着孩子面克制一下,别给孩子吓到。”
夫妻二人这下住了嘴。
余野:“5月1号凌晨,1点05到1点40之间,你回复消息断断续续,最久长达20分钟没回,期间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李怀民吞吞吐吐,笑容僵硬,尴尬的神情,使同为男人的余野,一眼便猜到他所做之事,没再深问。
反倒李怀民的妻子开始刨根问底。
问得差不多,余野起身环看四周,四十多平米的小屋子,一家三口挤一张床,简易组装衣柜的拉链已经坏掉,露出里面乱糟糟的衣物,遍地泡沫箱,里面装着串好的肉串,整间屋子唯有厨房崭新的冰箱最吸人眼球。
吴宇州站冰箱前看了许久。
余野走过去,“有问题吗?”
“你看冷藏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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