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发起牢骚来:“亏我之前还以为裴少卿是位清流,没想到竟然也是如此势利之人……”
裴子骞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几句,一旁的王衡出则笑着抢先开口了:“司徒兄不必介怀,你与裴兄关系这般亲密,裴兄不过是同你开开玩笑罢了,怎会拜高踩低呢?”
司徒庭兰微微挑眉,看向裴子骞:“是吗?也不知道谁口口声声说的要做知己好友,我怎么觉着你更喜欢和王大人做朋友啊?”
王衡出见司徒庭兰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忙摆手:“不不,司徒兄切莫多想,裴兄自然是更喜欢你的,怎么会喜欢王某人呢……”
说到这里,王衡出在两人目光直视下,一本正经地拢拢袖子:“毕竟王某人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断袖之癖。”
裴子骞听出他拐着弯说自己是断袖,却没听出他这是误会了自己和司徒庭兰的关系,忙挺直脊背,看向司徒庭兰,语气坚定地证明自己:“裴某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司徒庭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行,你们都是,就我不是呗。”
说完这话,她利索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看向身后两人:“还不走,等到太阳落山吗?”
裴子骞王衡出这才一前一后地翻身上马,同时扬起手中马鞭,朝城门处奔去。
三人一路前行赶路,手下的马鞭时起时落,不给马儿一口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隔着老远看到了在林子里歇脚的睿府老头。
许是年纪大了,这才颠簸赶路一会,便受不住了,停下马车在一旁喝水歇息。
司徒庭兰瞅了一眼那马车,忍不住弯起嘴角看向裴子骞:“你说,我们悄悄卸了那车轱辘如何?”
裴子骞闻言哈哈哈大笑,朝司徒庭兰竖起拇指:“够毒!”
王衡出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眼那精致高价的车轱辘,摇头道:“不行,车轱辘不好卸,容易被发现,不如直接给马下点昏睡的草药。”
司徒庭兰觉得王衡出的计谋非常妥帖,一边点头一边追问:“但是,上哪去搞昏睡的药?”
王衡出脸上扬起得意的神情,他动作轻柔地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司徒庭兰的目光一顿,登时笑了起来:“这不是睿府的那包蒙汗散吗?王大人你可太有远见了!”
“客气客气。”
王衡出说着将蒙汗散洒在随身携带的果饼中,用力揉搓成团,趁着马夫和睿府老头不备,丢在了马儿脚下。
马闻到香味,忙不迭低头去寻,十分欢乐地将团团一口吞下。
三人见了,默契地伸手击掌,这才悄悄地退了出来,重新翻身上马,朝襄城的方向赶去。
三人都是策马的好手,因此这半道上也没有歇息,只顾着策马往前赶,直到马儿受不住放慢了速度,三人才决议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马休息好了接着前行。
今日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将整个林子都照的通透明亮,三人背对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围坐着,这样一来,便能看清任意一个方向所发生的动静。
“明日便是十五了吧?”
司徒庭兰望着高挂枝头的月亮,幽幽开口。
同样抬眼望着月亮的裴子骞摇摇头,纠正:“今日已是十五,中元节。”
裴子骞说完这话,树林中便传来呜咽的风声,像是哭泣的女人,也像是发狂的猛兽。
司徒庭兰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用力抱紧自己:“什么啊,今晚就是鬼节啊,早知道今晚就是鬼节,我怎么也不会留在这林子里过夜的!”
“司徒兄,你还怕这些吗?”
王衡出听到司徒庭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下一秒,一条冰凉的小蛇猝不及防从树枝上掉落,正正好掉落在他的脖子上,吓得他登时跳起来,一边大幅度扭动着身姿,一边惊呼出声。
司徒庭兰被王衡出这动静给吓到了,一骨碌爬起来,十分自然地抓过裴子骞的手臂,哆嗦着声音追问:“王大人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什么邪物上身了吧?”
裴子骞余光瞥了一眼司徒庭兰抓着自己的手臂的手,很是淡定地笑着轻拍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别怕,我保护你。”
司徒庭兰点点头,脚步又朝裴子骞挪了一步。
王衡出见这两人腻腻歪歪,没有上前帮助自己的意思,忙扭跳着到司徒庭兰面前,一把抓过她的衣襟,急急开口:“别愣着了,我后背里钻进一条小蛇,你快帮我拿出来。”
司徒庭兰这才反应过来王衡出不是抽风,也不是邪物上身,而是进了小蛇,这才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王衡出的后背。
一旁的裴子骞眼疾手快,扼住司徒庭兰的手腕,笑道:“我来。”
“下面下面,左边!”王衡出着急地催促裴子骞,裴子骞忙不迭将小蛇揪了出来,低头一瞧,是五毒的小青蛇,便朝草丛中随意一丢,“没事,无毒。”
听到裴子骞下结论,王衡出急眼了:“你又不识百蛇,怎么知道它有没有毒?越是鲜艳的蛇,毒性越大,刚才那条蛇这么绿,一定有毒!”
他说着一把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宽厚的肩膀:“刚才慌乱之中被那畜生咬了一口肩头,若是当真有毒,只怕我活不过明日太阳升起,还劳烦裴兄帮我将毒吸出来。”
裴子骞听到这话,登时皱起眉头,十分嫌弃地摆手:“没毒,那蛇那么小一条,牙都没长齐,怎么会有毒性呢,你想太多了!”
王衡出见裴子骞不肯为自己吸毒,便将视线落在司徒庭兰脸上,以一脸真挚又诚恳的表情开口:“司徒兄,能否劳烦你帮我吸毒?”
司徒庭兰也不知道这蛇到底有没有毒,但不管有毒没毒,吸了总比不吸好,万一真有毒,王衡出暴毙在此,也是锦衣卫一大憾事。
想到这里,她便重重点头:“大家都是朋友,也不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了,王大人,你转过去一些,我帮你将毒吸出来。”
裴子骞听到司徒庭兰这话,一脸震撼,忙拦住她,言辞恳恳,就差举手发誓了:“真没毒,用不着……”
“保险起见,还是……”司徒庭兰说着试图推开裴子骞,裴子骞只得无奈转身,一把掰过王衡出的肩膀,对着伤口用力吸上两口。
“呸。”
他将鲜血吐出,一把拽过王衡出的衣袍,紧紧裹住,才爽快地擦了一把嘴:“王大人这回放心了吧?”
王衡出点点头,十分感激地看向裴子骞:“今日之恩,王某人无以为报,若是下回裴兄被蛇咬伤,王某人必报之。”
裴子骞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拉过司徒庭兰重新倚着树干坐下,语气飘飘然:“对,这可是救命之恩,王大人必须报,这样吧,若是此案能浮出水面,功劳我大理寺占六成,如何?”
王衡出登时沉默了,宛若哑巴,不动声色地坐下。
司徒庭兰不甘心地抢口回应:“凭什么啊,王大人欠你的人情,又不是我欠的,凭什么你大理寺的能占六成?!刑部怎么也得占四成啊!”
裴子骞闻言有些为难地啧了一声,艰难开口:“好吧,那便分你四成,我大理寺占五成……”
话音未落,王衡出便大声反驳了:“我可没有同意你们这样的分法,你们一个刑部占四成,一个大理寺占五成,那我北镇抚司只有一成?像话吗?救命之恩当另算,不能算在这案子里。”
是夜,三人一夜无眠,为这功劳的分法争辩个不依不休,三个人说到后来,都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满天飞,硬生生将这话题争辩到日出时分。
司徒庭兰沙哑着嗓子起身:“不管,这件事是我先发现的,我付出的心力最大,我要占四成,名字也要写在最前面,剩下的,你们自己分。”
不给两人争辩的机会,司徒庭兰翻身上马,用力挥下马鞭,只身朝远处奔去。
裴子骞见状,顾不上和王衡出继续争辩,忙也跟着翻身上马,努力追上司徒庭兰的踪影。
三人不间歇地赶路,直到晌午时分,才赶到襄城,来不及坐下堂食,买了几个肉包,便满大街地打听襄城最厉害的药馆。
很快,他们从大家的口中都得到了同一个回答——
天丰药馆。
三人疾步朝天丰药馆走去,见这铺子比寻常药铺大上约莫五倍,门口是密密麻麻地站了一排伙计,排面大到连金陵城内的药铺都比不上。
三人才走到门口,便有伙计高声开口:“三位爷,里面请!”
这喜滋滋又亲切的吆喝声,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误以为是在青楼门口,而不是寻常人买药治病的药馆门口。
三人带着别扭的表情,在一群人的簇拥中走入药馆。
“这位爷,看你脸色有点发青,想必是肾虚,不如看看这个大宝丸,但凡吃了没有一个说不好,保证让你啊,一夜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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