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换回男装后,才和裴子骞一道翻身上马准备去北镇抚司。
裴子骞勒紧缰绳,策马前笑着对身旁人道:“你还是这样穿看着顺眼多了,以后还是少穿女装吧。”
“什么意思,你说我女装不好看?”司徒庭兰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撇了一眼裴子骞。
裴子骞嘴角微扬,不置可否地一笑,用力挥下马鞭,夹着马腹风风火火朝前冲去了。
司徒庭兰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诧异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女装怎么也不会比这粗布麻衣的男装差吧?
看来是这裴少卿眼睛有问题。
司徒庭兰想明白后,挥下马鞭,急急追赶远去的人。
两人在北镇抚司门口停下,还未来得及下马,门口便传来一声惊呼:“二位祖宗,你们怎么又来了。”
司徒庭兰对上典伏一点无奈的神情,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我家大人方才又挨了指挥使大人一顿臭骂……”
不等典伏将话说完,一个儒雅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脱下飞鱼服换上平常青衫长袍的王衡出,看上去更有文人的书卷气息了。
“典伏,无需多言。”
他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出大门,冲着马背上的两人微微点头,继续说,“看你们这喜笑颜开的模样,怕是有了新的进展吧?二位,里面请。”
司徒庭兰忙不迭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绳往典伏手里一塞,笑着打趣:“典伏大哥,拴紧点啊,马要是跑了我可得来找你。”
说完这话,她凑到王衡出耳边,悄声追问:“是不是尸体的事被寥庄发现了?”
王衡出摇摇头,语气淡然:“不用担心,尸体我藏的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你们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紧跟着下马的裴子骞,见到两人脸贴着脸,当着自己的面咬耳朵,忍不住上前,硬生生将两人分开,随后将手里的药包亮给王衡出看。
“这个。”
不等王衡出多看两眼,司徒庭兰忙不迭伸手夺过药包,仔细藏在衣袖之中,轻声责怪:“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随便便拿出来?”
裴子骞见王衡出点点头,附和司徒庭兰的说法,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东西在她怀里呢。”
王衡出闻言,目光蓦地一亮,将视线落在司徒庭兰鼓起的胸口前。
虽说司徒庭兰知道王衡出不知自己女儿身的真相,可被这样盯着看,还是怪让人无所适从的。
裴子骞在这这时略略侧身,挡住王衡出打量的视线,开口:“走吧,进屋里去看看。”
三人这才带着迫不及待的神情,疾步走进王衡出的书房,司徒庭兰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书房外无人偷听,这才将怀里的一叠信拿出来。
每一封都没有署名,可每一封信里都交代了睿书渊这些年和朝中某些官员金钱来往的记录。
其中便有花钱吞下他人功劳好为自己升官、花钱请人为自己代写文章好交差,还有以权谋私得到城西的几处商铺……
最为让人大吃一惊的,是荒山案中的死刑犯矿工,他竟然也有涉足,每一个死刑犯都是他花钱从牢狱里买来的,好为矿场提供不会逃跑可以往死里压榨的矿工。
这些死刑犯,甚至到死都不知道矿场的主人不过是造了一个十年美梦来压榨他们,而他们竟然天真的以为,十年后真的能带着白花花的银子离开矿场回到家中。
司徒庭兰看着这些信件,手都抖了起来,几乎是破口大骂:“太卑鄙了,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中的榜首!简直是米缸里的蛀虫,可恶!”
一旁的裴子骞和王衡出也是一脸的凝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被迫中断草草结案的荒山野兽案,竟然会在这里找到继续的线索。
王衡出放下信,深吸一口气,勉力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镇定开口:“此人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保他,我们这次算是遇到铁钉子了。”
司徒庭兰听到这话,又气又急,忙不迭追问:“只要站在他背后的不是圣上,那又凭什么不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呢?我们有信件为证,不如直接面见圣上,请圣上做主。”
王衡出沉吟了一会,才抬眼看向司徒庭兰和裴子骞:“这些信件对睿书渊来说是不利的,他为什么要将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保存下来,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司徒庭兰觉得王衡出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垂眸仔细回想分析,一旁的裴子骞则淡淡开口:“不会,这东西对睿书渊来说既是自毁的毒药也是杀人的利器,即便这信上没有署名,可睿书渊若是全盘托出,这些信上的人便一个都跑不了,所以这是一件互相威胁利用的事,并不是睿书渊单方面受胁迫。”
司徒庭兰又觉得裴子骞说的有道理,重重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如此看来,这睿书渊心机城府之深,非寻常人能比啊。有了这信件,若是再有他买蒙汗药的证据,应当能将他绳之以法吧?”
三人几乎是同时想到被上位之人警告不得插手案件的话,都有些头疼,上面不让查,他们应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办法,直接面见圣上,告知此案详情,请圣上做主。
可是三人都没有面见圣上的机会,若是悄悄打听了圣上平日在宫中的路线,偷偷溜进去,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刺客就地诛杀。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抬眼看向王衡出,王衡出对上司徒庭兰投来的视线,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只听司徒庭兰笑着开口:“王大人,听说圣上很是器重指挥使寥庄,王大人又是指挥使的师弟,不如就请王大人去和指挥使求求情,帮我们一把吧!”
王衡出不等司徒庭兰说完,便连连摆手了:“不行不行,师兄他为人固执至极,绝对不会帮我们的。”
三人登时又陷入沉默之中,默了一默,王衡出忽然又抬起眼,眼睛蓦地一亮,仿佛承载了天上的星河。
“差点忘了,那天我在秘料里发现睿书渊中状元之后,他的父亲就死了,说是身体一直不好,高兴坏了,一睁眼就去了。”
王衡出说到这里,目光对上司徒庭兰,继续说:“我怀疑其中有鬼,一个连自己母亲都能下手杀害的人,也许能杀害父亲,而且从他这样娴熟周密的手法来看,多半是个惯犯。”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父母,亲手杀死双亲,是一个儿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司徒庭兰的话点醒了裴子骞和王衡出,他们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也许不是儿子!”
司徒庭兰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摊手打趣:“不是儿子,南不成还是女儿?”
裴子骞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他迎上司徒庭兰诧异的目光,憋笑开口:“我们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睿家父母的亲儿子,可能只是睿父睿母捡来的孩子。”
司徒庭兰这才醒悟过来,捂着额头显得很是丢脸。
裴子骞继续往下说:“如果他不是睿父睿母的亲生孩子,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明朗了。”
杀父杀母,还要装出一派孝心的模样欺骗所有人,实在是一个聪明过头的人了,在场三人想到这里,不由得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次一定不让他跑了,一定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现在就去药铺询问。”
裴子骞振振有词地说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外走,司徒庭兰将手中的信塞到王衡出手里,聪明摆手:“王大人,多谢招待,我们就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们,我们两个总有一个在的。”
王衡出闻言打量了司徒庭兰和裴子骞一眼,笑道:“你们两个像合体人一般,走哪去哪,若是真的出事,只怕你们人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王衡出看向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的目光里,有着三分羡慕,他没想到,裴子骞和司徒庭兰的兄弟情义竟然进展地这么快,方才聊天时,还依稀看到司徒庭兰对裴子骞做鬼脸。
司徒庭兰笑着捂嘴摇头:“王大人看错了,我和裴子骞一直都没有什么亲密的往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彼此尊重的好兄弟。”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不用和我解释,我懂的。”
王衡出这话一出口,显然表示他不懂,司徒庭兰只得努努嘴,不置可否地一笑,追上裴子骞的脚步,大喊:“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裴子骞闻言并没有停下脚步回来,可他脚下的距离却窄了不少,动作慢的仿佛武打篇在见招拆招。
直到司徒庭兰走到他身旁,他这才带着一脸的笑容,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两人一道进了药铺,一番追问之下竟然人人都是差不多的回答,都说最近没有什么人来买蒙汗散……
喜欢洛阳有奇探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洛阳有奇探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